在这位伙计的盛情邀请下,沈昭容和萧景清拐了个方向,来到一个看上去金光闪闪的酒楼。


    金光闪闪,是字面意思。


    酒楼通体打了上好的梁木,涂了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漆,地上铺着通体雪白宛如丝绸的白橡木板,将店内奢华的物件和桌椅倒映的金碧辉煌。


    总体就衬托出四个大字——财大气粗!


    但酒楼辉煌,却极其惨淡,连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两个伙计懒洋洋站在门口。


    带他们来那伙计在路上就道了自己姓名,叫刘柄。


    三人还未进门,刘柄就已经扯着嗓子朝里面大喊。


    “爹!我给你带大生意回来了!你快出来!”


    酒楼的楼梯随即便响起咯噔咯噔的声音,一个圆润的身影迈着小短腿,从楼梯跑上下来。


    沈昭容差点没看见他的腿,几乎是以为这人顺着楼梯滚下来的。


    “大儿子!你咋回来了!是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又欺负你了?!”


    刘柄身材还算结实,被这人抱了个满怀,硬生生衬托着显得瘦弱了。


    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面容和气,一脸疼惜的抱着儿子,当他看见刘柄脸上的巴掌印,差点气的跳起来。


    “那个姓宋的老毛驴!又打你了?!”


    刘柄急忙拉住父亲,往后让开了身子。


    “爹,先别管姓宋的了,你先看我给你带来了贵人!”


    沈昭容和萧景清满脸淡定,朝这人颔首点头。


    中年男子似乎才察觉到有外人在,尴尬的收起一身热情,咳嗽两声,对二人作揖。


    “在下刘中泽,是这芙蓉楼的掌柜,二位是?”


    说着,悄悄抬眼打量这两人。


    呀,好一对郎才女貌,落难鸳鸯啊!


    萧景清没有报上姓名,而是抬手指着门外的铁板车。


    “我们这里有些东西,想请刘掌柜掌眼,看看值多少钱,我们二人好卖了赶路。”


    他决口不提那能让酒楼生意红火的方法,有意试探此人品行。


    而刘柄只憨厚的笑笑,也不急,似乎秒懂了他的意思。


    他对自己的老爹很有自信。


    果不其然,刘中泽掀开板车上的布探头去看,接着两眼冒光。


    “哎呀!好东西啊!儿子你快看这鱼,红烧清蒸煎炒煮,得多香!你再看看这兔,如此肥美,还有这果子……倒是没见过,不过闻着可真香甜啊!”


    刘中泽整个人圆滚滚的转过身来,两手一拍。


    “小伙子!这车东西我要了!五百两,你看行不行!”


    此话一出,连沈昭容听了这个数都惊讶的张开了唇。


    大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不知道物价?


    刘柄嘴角抽搐的拉住自己老爹,“爹,咱请人到里面去谈。”


    刘中泽这才恍然大悟,热情的邀请二人进包厢慢坐。


    萧景清经此试探,心中大概对这刘家父子有了定位。


    刘中泽家底丰厚,为人尚且有些市侩热情,大方十足。


    而他的儿子,则是个和表面完全不同的,实打实的精明商人。


    于是接下来的话,他表面是对刘中泽,实则是对刘柄说的。


    “在下时间不多,也就开门见山了,这一车的东西,低于一千两我绝不会卖,并且你们要买,也不能只买食材,不要那些花篮。”


    刘中泽满脸诧异,一听一千两,刚想说话,被儿子狠狠拧了下腰。


    刘柄道:“公子你继续说,为何卖如此高价?”


    萧景清继续道:“因为我会教你们如何将这芙蓉楼做到食客爆满,名气远超金满楼。”


    说着,他指向门外的花篮,刘柄立刻机灵的跑去拿了一筐果子,带回来放在桌上。


    “公子,可是这花篮暗藏玄机?”


    萧景清挑眉,有些意外他的机灵。


    他继续道:“不,这就是普通花篮,但你们可以买下之后,用它做跑堂。”


    沈昭容瞬间听懂了。


    她佩服的侧目看了他一眼。


    跑堂,不就是外卖吗?!


    刘柄有些懵懂,“跑堂是?”


    “将做好的饭菜,让店中伙计按照客人指定的地方,在一定的时辰内送过去。”


    刘中泽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


    在酒楼吃饭的,要么堂食要么打包,还从未有过让店里伙计送出去过的。


    萧景清:“你们这个镇子并不大,若你们在楼内做了饭菜点心,哪怕从东头跑到西尾,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若腿脚麻利,三刻钟也便到了,我们的花篮结实耐用,最重要的是比一般背篓要保温,用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刘中泽有些无措的将目光投向儿子,接受到儿子的信号后,又道:“那你这跑堂若是饭菜被伙计偷了或者客人故意找茬,可怎么办?”


    萧景清胸有成竹道:“你雇佣伙计,跑堂的单子可另给跑腿的费用,如此一来不会有哪个伙计会因小失大去偷饭菜,送去的饭菜要带上客人点菜的单子,要让伙计当场打开,客人查过没问题后在单子上签字按手印,由此证明菜没有差错。”


    刘柄在一旁听得露出满眼惊喜。


    “对!若客人回头找茬,咱们手里有凭证单子,就算告到官府咱们都不怕!而且即使真的是咱们菜品出了差错,那就更方便了!”


    真出差错了,当场换菜打折,让整个镇子都知道,芙蓉楼绝不做面子生意!


    萧景清淡淡看了刘柄一眼。


    这人简直是一点既通。


    刘柄听着跑堂的主意,脑子里千回百转已经有了十几种酒楼的宣传方式,越想越高兴。


    “爹!咱们芙蓉楼有救了!”


    刘中泽虽然听的半懂不懂,但看儿子懂了,他也跟着瞎激动。


    “有救了有救了!”


    萧景清垂眸,喝了口茶,等二人高兴过后,才缓缓又道。


    “我要一千两,一是我这跑堂的主意,二是这些食材,若说起来,这些食材才是真正贵重的东西,若二位信得过,可以尝过再说。”


    刘柄听后,从篮子里掏出两颗果子,递给刘中泽一颗。


    二人咬了一口,齐齐愣住。


    果子口味奇特,酸中带甜,爽口清冽,果香从舌尖顺着喉咙能一路窜进胃里,汁水饱满果肉丰厚,实在罕见!


    沈昭容看到两张憨脸愣住的表情,乐了一下。


    她就喜欢看这种没见识过世面的样子,有趣极了!


    眨眼间,二人将果子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刘柄垂下手,挺直了腰板,对萧景清二人憨憨一笑。


    “这果子都这般美味,鱼和兔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极品食材,但公子夫人,一千两,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