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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贫穷女A养家日常[gb]》 第31章 但是他很在乎
安映月默默看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
周渡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外面的街道灯火通明,五区的夜生活也从每一个细节中流露着繁华的味道。
她领着自己安静美丽的omega下楼。
今天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 广场上传来庆祝的声音,街上有很多人,很多像她一样的alpha带着自己omega出门,在alpha的陪伴下,有些omega换上颜色更鲜艳材质更轻薄的颈圈, 昏沉夜色中弥漫着轻快放松的气息。
走在这个地方,安映月显得自在很多, 夜色中潜藏的危险仿佛消失了,空气里都是缱绻和温柔的味道。
周渡走到广场,终于知道今晚狂欢的原因。
帝国与群星联盟持续数年的战争终于有了逆转之势, 广场上方的巨大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皇女尤菲米亚斩杀敌方首领的画面, 反复切换不同角度拍摄到的画面。
那架带有莫里斯皇室标志的机甲在亿万星辰中穿行, 气势如虹, 让敌人闻风丧胆,让此刻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振奋激动。
他们夸耀尤菲米亚殿下的英勇睿智, 赞美帝国的势不可挡, 接着两眼放光地谈论起群星联盟美味的葡萄酒,丰富的矿产资源,别具风情的omega,虽然他们还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但是那些东西仿佛已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Alpha和omega们一起挤满广场,为这场胜利欢欣鼓舞,骄傲不已。
周渡的脑瓜子被吵得嗡嗡乱响,脚还被人踩了一下, 拉着安映月逃了出去。
安映月除了同样被一群人挤得有些狼狈,脸上并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周渡好奇问他:“大家都在庆祝帝国打了胜仗,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安映月说:“我总觉得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不管赢了多少次,我也只是某个人的omega。”
见到周渡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他有些心虚,弱弱开口解释道:“如果不是在你面前,这些话我是不敢说的。如果是还在帝都星,我还会假装和其他人一样高兴。”
正是因为周渡表现得比他更像个冷漠的看客,他才忽然脑袋抽风似的,说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周渡听完后失笑:“幸好刚才在广场上你没说这种话,不然我们俩今天都走不了。”
安映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哭笑不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周渡却拍了下脑门:“啊,我想起来那个人为什么眼熟了,他就是尤菲米亚出发去前线之前联姻的omega。”
她看向安映月,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安映月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迟早会认出那个人,然后联想到自己身上。
“他叫安明月,”安映月不情不愿地提起这个名字,“是我弟弟。”
周渡心想果然如此,没话找话地感叹了一句:“你们长得还挺像的。”
安映月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相处得一直不太融洽,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周渡有些意外,饶有兴味地注视他的脸,问:“比你还可怜吗?”
安映月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幸运得不可思议,就像一只本该葬身虎口的人发现这只虎不仅通人性,而且还吃素。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尤菲米亚冷漠寡情,做她的omega并不是一件好事,安明月没什么好得意的。”
停顿两秒他又赶紧强调道:“我不是在说酸话,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周渡突然觉得,眼前这个omega不仅是在十三区格格不入,在帝都星也许同样有些格格不入。
她问:“所以你是得罪了尤菲米亚才被丢到十三区的?”
安映月眼中闪过痛苦和恨意,愤怒的情绪处于爆发的边缘,最终都被强行按捺下去,冷冷淡淡地说道:“尤菲米亚虽然薄情,但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情。把我变成这样的人是……是……”
他胸口起伏,按捺在心底的种种复杂情绪又不受控制地翻涌,化作泪水涌出。
周渡后悔一时冲动问这么多,抬手制止:“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你有隐藏任何秘密的权利。”
安映月渐渐平复心情,一路沉默着回到酒店房间。
周渡和他在门口分开,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问:“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又要来了?”
安映月浑身一僵,在周渡的提醒之下才后知后觉,身体的情况不对劲,不是因为今晚情绪激动,而是易感期带来的改变。
更丢脸的是,周渡比他更早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就是说周渡一路上都在闻着他易感期的信息素,知道他的身体又处在适合标记与受孕的敏感期。
周渡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关切中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神笼罩在他身上,他的脸上像着了火一样发烫,身体轻轻颤抖,险些没有站稳,艰难地点了下头。
周渡听到似乎又有其他酒店住客从外面回来,神情严肃起来,迅速把他房间的门推开,再把他推进房间,说:“锁好门,别出来了,需要什么给我发消息。”又问:“你带了足够的抑制剂吧?”
安映月的反应来得又快又猛烈,软绵绵倚在周渡怀里,“嗯”了一声,拖了长长的音调,不像是在回答女人的问题,像在刻意地勾引。
周渡不禁也有点燥热,争分夺秒把人抱到床上放下。
年轻美好的肉.体刚被放倒在床上,就难耐地摆动腰肢,扯拽着脖子上的障碍物,异常浓郁的香甜信息素扩散在整个房间,急切地提醒alpha果实已经处在最完美的成熟期,蓄着最香甜的汁水,等待着被人尽情品尝。
周渡口干舌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抑制剂放在床边,急匆匆离开了。
站在omega的门外,她脚下犹豫了一瞬,不确定omega会不会难以忍耐本能的渴望,半夜开门跑出来。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返回房间把人看住,又或者像之前那样把人绑在床头,以免他跑出去给自己惹事。
想来想去,两种都不是什么好办法,第一种太为难她自己,第二种太为难那个可怜的omega。
周渡回到自己的房间,留意着隔壁的动作,好在一直安安静静,没听到开门声。
时至半夜,她闭着眼睛酝酿睡意,隐隐还是能闻见omega甜蜜的气味,心里始终无法真正恢复平静。
她有些纳闷,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觉得安映月的信息素更诱人了,难道是她的自制力下降了?
半梦半醒间,终端响起突兀的提示音。
安映月:“能不能再帮我买一些抑制剂?”
周渡皱了下眉,她看过安映月放在行李箱里的抑制剂,至少还有半盒,居然不够用吗?还是说没有效果?
虽然已经大半夜,但酒店楼下就有好几家药店和自动贩卖机,周渡下了一趟楼,几分钟后带着好几种品牌的抑制剂去到安映月房间。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衣角窜到腰上面,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腰身,肌肤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泛着柔腻温软的光泽,仿佛还带着滚烫的热意传递到周渡面前。
周渡走得太急无意间深吸了一口气,根据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安映月带来的抑制剂怕是一点效果都没发挥出来,盒子里已经空了,事情有些不妙。
她从刚刚买回来的一堆抑制剂中拿出据说效果最好的那个品牌,先给omega用上。
她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颈圈钥匙,安映月自以为很隐蔽地将钥匙藏在贴身的口袋里。
抑制剂注入腺体,床上的人溢出一声轻吟,不知是痛苦还是解脱。
周渡数着时间,根据使用说明,五到十秒就能立刻见效。
周渡等了十秒又十秒,omega渐渐苏醒,喘得更大声了,整个身体都泛着一层香艳的粉色。
她注视着omega白腻腻的后颈,肿胀烂红的腺体莫名的吸引人。
咬上去一定会很可口。将自己的信息素深深地注入进去,充满他的腺体,一定会更享受。
周渡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些念头,恍惚了一下,拿出新的抑制剂给床上的人注入进去。
安映月在剧烈颤栗,既是因为频繁注入抑制剂的不适,也是因为周渡的靠近。
自从上次得到了周渡的信息素安抚,他就逐渐意识到自己对于她的信息素的渴望和依赖,原本就效果有限的抑制剂现在更是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他抵抗着心里那份对于alpha的渴望,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诫自己别再自甘下贱,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个正常的alpha,面对他的主动低头顺从,她不仅不会有半分动摇,还会反过来嘲讽。
他的尊严已经被她践踏过一回,绝不能再有第二回。
他趁机滚到床尾,主动离这个女人远一些。即便心中早已疯狂叫嚣着想要跪伏在对方身前,渴求她将信息素注入他快被折磨坏掉的腺体。
周渡始终站在床边,垂眼凝视omega的种种反应,将他那些强行忍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抑制剂还是没效果。
也许不是抑制剂有问题,而是人出了问题。
上次她就猜到安映月信息素紊乱,这次的发作更加证明信息素紊乱是事实。
再这样继续滥用抑制剂,不仅不会起到效果,还会让信息素更加不稳定,腺体说不定会直接坏掉,轻则变成一个只能用药养着的废人,重则无时无刻依赖alpha的信息素活着。
眼前就有最简单最安全最省钱的解决方法,那就是她花点力气咬一口,临时标记一下这个走投无路的可怜omega。
她没有再去碰那些买回来的抑制剂,俯身靠近床上的人。
安映月瑟瑟发抖,又往床尾躲了躲,发出倍加缠绵勾人的声音:“嗯……你别过来……”
周渡一把抓住他细瘦白皙的脚踝,把他拽到跟前,俯下身去,一只手按住他滚烫的身体,另一只手探到他后颈,摸索着按在肿胀的腺体上,问:“咬这里,对吧?”
她第一次亲手触摸omega的腺体,感觉很新奇,忍不住又揉按了几下,触感柔嫩软弹,里面微微发硬,不知道咬起来的口感是什么样的。
安映月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她亵玩着omega最重要最隐秘的腺体,伴随着她时轻时重的动作,快乐和痛苦的感觉同时席卷全身,身体像搁浅的鱼一样剧烈弹跳起来,哀泣道:“不行,不……别这么揉那里……”
周渡翻过这里的生物课本,脑子里记住了腺体敏感脆弱不能过于刺激,真正上手了又变成另一回事。
她按住了安映月乱抖的身子,说:“我打算标记你。”
安映月触碰到她坚定的眼神,呆住,她好像不是在请求他的许可,而是在给他发通知。
她不再是那副温和礼貌好说话的样子,安映月有些害怕。
周渡的手指微微从他腺体移开,左右打量着,思考什么姿势咬起来更方便省力一些,紧接着就将他从床上翻了个面,让他趴在了枕头上,从背后压了上去。
安映月浑身软成一滩水,心里再坚定地拒绝她触碰,也只能任由她摆弄成各种形状各种姿势,嘴上艰难发出既像是骂人也像是调情的软绵绵的声音:“你这个坏女人,我才不要你标记我。”
周渡良心发现一般,宽慰他道:“放心,只是临时标记一下。”
她的心里也很苦,难道她想咬人吗,还不是没办法。
就这么把抑制剂一管接一管地扎进腺体,最后得到一个彻底坏掉的omega,她扔掉会良心痛,留着会钱包和心一起痛。
她之前为了避免麻烦不肯标记这个omega,现在依旧是为了避免麻烦,不得不去临时标记一下。
安映月像是为了表达自己不愿屈服的决心,又嚷嚷了几句类似“我不要被你标记”的话,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软,还情不自禁地主动往周渡的怀里蹭。
周渡管不了那么多了,按住他乱动的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说了声“趴好”,然后撩开他颈后的碎发,埋头咬了下去。
刺破腺体表面皮肤的瞬间,她几乎是任由本能瞬间咬得更深,随后辛辣浓醇的烈酒味信息素贪婪地、无休止地朝腺体深处注入进去。
等到耳边传来安映月恐慌的啜泣和哀求声,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直接失控。
突然之间注入大量alpha的信息素让安映月难以承受地哭出声,他既羞耻又委屈,他还是第一次接受alpha的标记,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粗鲁残暴。
周渡的理智瞬间回归,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思想和身体,继续将信息素缓慢温柔地注入进omega的腺体。
接下来安映月安静了很多,乖巧地垂着漂亮的头颅,目光因愉悦而迷离,张着嘴发出含糊的呻.吟。
周渡掐着时间松口,回味着第一次标记omega的滋味,怎么说呢,有点爽,但又像是还却了点什么。
临时标记需要注入的信息素不多,不会受孕,好处很明显,缺点大概就是无法完全缓解omega易感期的不适。
看到安映月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她一愣,担心自己还是没控制好标记的力度,把人给弄坏了。
她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把他翻过来,就看到一张失神的脸,秀美的眉头微蹙,瞳孔都失焦了,醉了一般的酡红脸颊上爬满泪水,鲜红湿润的唇瓣呆呆地张着,唇角翘起,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周渡放下心来,看来她还是有两下子的,就算是做alpha,技术上也没话说。
她在安映月哭花了的小脸上捏了捏,明知故问:“怎么哭得这么可怜,被谁欺负了?”
安映月渐渐回神,不敢看她的眼睛,偏过头躲进被子里一言不发。
周渡坐在床边“嘁”了一声,“只是做个临时标记,又没脱你衣服,躲什么。”
安映月求饶道:“你别说了。”
什么叫“只是”做个临时标记,他从来没被alpha标记过,连咬都没被咬过,现在腺体里却充满着她的味道,这还不准让他羞耻一下吗!
他说完那句,床边半天没有别的动静,他以为那个可恶的女人终于良心发现,让他一回。
他躲在被子里消化第一次被alpha注入信息素的羞涩和惊慌,虽然临时标记留下的信息素过一晚上就会消失,但哪怕只是在他身体里存留一晚上,也让初次承受这些的omega难以适应,他回想起被注入信息素时的感觉,又有些失神。
等到安映月鼓起勇气钻出被窝想和周渡说话,周渡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周渡回去洗了个澡就立刻躺下睡了,连梦都没做。
她睡下的时候天快亮了,睡醒后距离参观实验室的时间还剩半小时,她起来飞快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就出门。
安映月睡醒之后有点饿,但是不想下床,他还不想这么快和周渡见面,随后想起来今天是周渡去参观实验室的时间,无比庆幸,慢吞吞起床换衣服,出门吃饭。
临时标记让他羞耻无措,但是效果极好,往常会持续好几天的易感期平稳地结束了,胃口似乎都变好了很多,他一个人来到顶楼的餐厅,纠结着要吃点什么。
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午餐还没开始,餐厅人影稀少,只有几个侍者在收拾桌椅。
安映月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支着下巴,时不时偷偷摸一下自己的脖子,属于周渡的味道还没彻底散掉,若隐若现地包裹住他,带他回到女人将他压在床上强行咬破他腺体的那一刻。
他颤了颤,望向窗外的眼神不知不觉迷离起来,窗户上映着一张略带着痴态的脸,他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脸转过头。
幸好周渡不在,否则他宁愿从这里跳下去。
个人终端亮起,他刚想到周渡,对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你要看医生吗,我刚听说这边有个腺体科的医生,治疗易感期紊乱什么的很有一手。”
安映月心绪不宁地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虽然周渡不在他对面,但他还是忍不住心虚。
他不能看医生,医生会发现他无法受孕,是个近乎残废的omega。然后周渡也会知道。
也许周渡根本不在乎,但是他很在乎。
他当初厚着脸皮求她爱他保护他的时候已经够丢人了,结果实际上还是个连孕育后代都做不到的残废,只会让他更加颜面扫地。
他以后有什么底气昂着脖子说自己才不稀罕alpha的爱,alpha原本就不会爱他这样残缺不全的omega。
一直到周渡回酒店,安映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那条消息,他躲在酒店的房间里,假装早已睡下。
不依不饶的敲门声传过来,安映月以为是周渡来找他问罪,硬着头皮抵抗了几秒,害怕对方真的发火,挪过去打开门。
哪知道门口站着的不是周渡,而是他久未相见的弟弟。
第32章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安映月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犹豫了一瞬,说:“你要进来吗?”
他侧身让了让。
门外的omega一言不发地走进来,自顾自打量起这个房间。
安映月注视着他的背影, 问:“你怎么离开帝都星来这里了?”
安明月没有急着回答他,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疑问,捡起了桌上那把刚刚切过水果的刀子,在盘子上随手划着刀尖,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 他才像是终于意识到安映月的存在,背对着他说道:“我白天在餐厅看到你的时候,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哥哥。”
安映月听着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因为这个弟弟从小身体不好, 就连说话也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忽略了弟弟的不礼貌, 劝说道:“坐下来休息吧, 你是一个人来第五区的吗,照顾你的人呢?”
安明月慢慢转过身来, 手上依然拿着那把刀, 苍白消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朝安映月走过去,口中轻声说道:“看到你没有死在十三区,我很意外。”
他举起那把水果刀轻轻放在安映月胸口,像划过瓷盘一样划过他的衣服,逐渐来到安映月裸露的脖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你的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为什么?十三区的垃圾alpha也会怜香惜玉, 舍不得对你动手吗?”
安映月看着那刀尖逐渐贴近自己的脸颊,有些无奈地盯着他的手:“别玩这种危险的东西了,把它放下。”
安明月眼里划过不悦,“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已经是尤菲米亚殿下的omega了,你又是什么东西?十三区的垃圾alpha的残废omega?”
他凑近安映月的后颈,忽然讥笑了一声:“原来还没有被标记过,是因为看上去太脏,连十三区那种地方的alpha都能嫌弃你吗?”
安映月深吸了一口气,警告自己要冷静,但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愤怒:“安明月,你越来越过分了!”
安明月恨恨说道:“我最讨厌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哪有你过分,从小到大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你是父亲和母亲的掌上明珠,是帝都星最美丽的omega,就连——”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不愿再提那些对自己而言最屈辱黯淡的过往,冷冷说道:“总之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你应得的。”
安映月闭了闭眼,克制着扇亲弟弟一巴掌的冲动,换做以前,即便不动手,他也会狠狠斥责对方一顿,只是现在……现在,他不能给周渡惹事。
外面又响起敲门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是我,周渡,能进来吗?”
安映月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感到无比心安,几步走过去打开门。
周渡走进来后发现里面还有别人,微微怔住,又见两人之间气氛焦灼,不禁后悔来得不是时候。
安明月端坐在沙发上,病怏怏的脸上恢复了傲慢冷淡的神色,对房间内的一切,包括刚刚进来的alpha,都表现得不屑一顾。
安映月指着他跟周渡说道:“他是安明月,是尤菲米亚的那个omega。”
因为早就和周渡坦白过自己和安明月的关系,而且刚刚发生过争执,所以安映月介绍起他的口吻非常敷衍。
兄弟俩见面后的气氛很明显不太可能愉快,那个病恹恹的omega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把刀。周渡下意识就把安映月往一旁拉了拉,这可是皇太女的omega,捅她一刀她都没地方伸冤。
安明月扫了她一眼,看见她隐隐有维护安映月的意思,眼神更冷。
周渡装傻充愣,淡定开口:“原来是尤菲米亚殿下的伴侣,上次是我失礼了。”
安映月用虚弱而冷漠的声音说道:“上次答应过要重金酬谢你的帮助,我不会言而无信,稍后我会让人送谢礼过来。”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敲响,一道恭敬浑厚的声音隔着门若隐若现地传进来:“殿下,您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安明月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经过安映月身边,他把手上的刀还给安映月,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以后就请和你的alpha安静地烂在十三区,不要再出现在帝都星,也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尤菲米亚殿下面前。好吗,哥哥?”
安映月忍了他半天,实在窝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认真求我的话,我会考虑看看。”
病弱的omega气得脸颊泛红,转身走了。
第二天,星网报导尤菲米亚殿下的omega代表自己远在前线的alpha出席第五区举办的某场庆典,而周渡的房门被敲响,一个沉默恭敬的beta送来安明月的谢礼,并强调这是送给她和安映月两人的礼物,务必两人一起拆开,然后留下东西匆匆离开。
周渡打量着房间中间这个比人还高的大箱子,上面还扎着精致的彩带蝴蝶结,有些好奇。
她把安映月喊了过来,不由有些防备:“你弟弟不会在里面放些暗器之类的东西吧?”
安映月走过去,直接将箱子打开。
那么大一个箱子,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安映月低头找了找,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画着一个表情扭曲的鬼脸,向他吐着长长的舌头。
“……无聊。”
他把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周渡也被这操作弄得有点无语,这些帝都星的贵族,性格都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吗。
安映月被这幼稚的把戏戏耍了一回,不是很意外,只是周渡也被他连累,一起被安明月耍了。
他抱歉道:“那家伙身体不好,脾气一直很怪,你别生气,就当没遇见过他。”
周渡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没敢提醒他那是皇女的omega,她可不敢生气。
安映月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一起长大的弟弟如今依附的是皇女,与他的地位天差地别,他在接下来的时间变得郁郁寡欢,不再像刚来第五区的时候那么雀跃。
周渡倒是没什么,仍然每天在第五区探索新事物。六种性别的存在让这个世界与她从前生活的世界产生种种细节上的差别,比如参观过的实验室正在尝试研究一款能够模拟出信息素的安抚型机器人,医院的腺体科人满为患,门缝里塞进来的擦边小广告上不是露胳膊露腿,而是露起了后脖颈……
一星期后,蓝菁告诉她,她的实验室提前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回去开业。
周渡在第五区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安映月因为不想再偶遇住在附近的弟弟也不怎么外出,干脆就早点回去干正事好了。
返程前一天早上,她又正式询问了安映月一遍,要不要去看医生。
安映月吃着早餐,浑身僵住,惊慌失措地抬头偷瞄她。
周渡觉得别的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但生病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可以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躲避这个问题吗?”
安映月仍是死死地咬着唇,一边发抖,一边抵抗着她的视线。
她不由加重了语气:“安映月,抬头看着我。”
安映月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严厉的样子,抖得更厉害,眼圈红红地抬头看向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真的只被你标记过,除了你,没有别人碰过我的腺体,我是说真的,你相信我。”
周渡恍惚了一下,“谁问你这个了?我在问你为什么拒绝看医生。你的腺体不管是不是只被我碰过,你都需要看医生,难道你想一直信息素紊乱下去?”
安映月很没有底气地说道:“你不是可以标记我吗……”
周渡说:“你能保证每次我刚好在场吗?”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我不想总是标记你。”她又不是行走的人形抑制剂,还有就是万一哪一次操作失误搞出孩子了怎么办,她不想再多养一个孩子。
安映月委委屈屈地掉下泪,“是因为嫌我脏吗?我可以发誓,你是我的第一个alpha,我的腺体真的只被你咬过。”
看到周渡越发阴沉的脸色,他硬着头皮坚持表示:“我不想看医生,帝都星最好的医生都给我看过了,他们都说我的腺体就是治不好了,干嘛还要再去浪费钱。”
他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彻底没了治愈的希望,他又何必担心被周渡知道。
周渡端详他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他也许是真的不想再面对与之有关的伤心过往吧。
“真的不打算再去试试?万一呢?”
她又问了一遍,但这次语气没那么坚决了。
安映月坚定地猛摇头,又保证道:“我知道滥用抑制剂不好,下次再出现易感期,我可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硬挨过去。”
周渡打量着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反正这omega是个倔脾气,就让他挨着吧。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帮他在门上加把锁。
她告诫道:“抑制剂千万不要再乱用了,等你的腺体彻底坏了,只能靠alpha的信息素活着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安映月顺从地点点头,又因为她如此直白的形容脸颊发烫。
于是看医生的事情就这么被安映月躲了过去,周渡带着他返回十三区。
周渡带回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也没让安映月碰,有些是自己带回来的,有些是后面几天陆续从五区送过来的,全都被周渡搬到了地下室。
除了这些安映月不知道的东西,当然也带了一些旅行纪念品,都是两人一起挑的,到时候给蓝菁一家送一些。
回来第二天,周渡就开始改造地下室,首先就是把入口改造得更隐秘,让不熟悉这座房子的人看不出里面还有个地下室。
安映月也有了自己的行程,蓝蓝爸爸又邀请他一起逛街了。
他上回拒绝了一次,这回没再推辞,怎么说蓝菁也是周渡的合作伙伴,他要和蓝菁的omega维持好关系。
两个omega坐在美容院,苏文文是这里的常客,为了美貌,往贵宾卡里面充钱充得很勤快。
只是,他看着安映月那张水灵灵白生生的脸,忽然挺受打击的,花了一堆钱,涂了一堆药,打不过安映月这个天生丽质的。
中年男o忍不住惆怅起来:“唉,我人老珠黄了,真羡慕你啊,还是个年轻小男孩。”
安映月一听,知道这男人又要抱怨了,轻车熟路地安慰道:“谁不知道蓝总最疼你,蓝总的眼光无人能及,作为蓝总的omega,苏哥当然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苏文文爽到了,这话完全戳到他爽点了,最近正愁自己人老珠黄被蓝菁厌倦了呢。
他矜持地笑了笑,挪到安映月身边,压低声音问:“小月,你看,我们也算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安映月疑惑地看向他,“苏哥见多识广,还有什么是需要向我请教的?”
他好奇地瞧着中年男人,只见对方风情万种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飘忽,一副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的样子。
安映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苏文文把声音压得更低,伸手挡在嘴边,问:“小月,周渡平时那么宠你,在床上是不是要你要得特别凶啊?”
他思来想去,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床下纵着宠着,那脾气可不就都发到床上去了。
第33章 都不知道要怎么花……
安映月言辞闪烁, 支支吾吾:“这,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
他怎么好意思说,周渡至今没有真正碰过他的身子, 对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还是前几天那次临时标记。
至于凶不凶……他想应该是很凶的,他都说了不要了,女人还是强行将他压在床上……
安映月的脸红得很厉害,苏文文确定自己猜得一点也没错。
他劝慰这个面皮薄的年轻omega,“哎呀,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alpha都是那副样子, 别管平时多正经,到了床上都不做人的,我懂的啦。”
安映月低着头, 轻轻“嗯”了一声。
苏文文虚心请教道:“我看周渡确实挺冷淡的, 那天宴会上有好多omega偷偷看她, 她一个也没正眼瞧过, 就只有你让她欲罢不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诀窍, 你偷偷指点我一下。”
安映月既窘迫又无语, 他哪知道什么诀窍!
十三区真讨厌,不仅alpha粗俗不堪,omega也是这么厚颜无耻,那种事情怎么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聊……
可是看苏文文那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他很怀疑,如果他不回答,对方会认为他在藏私。
于是他开始想当然地胡编乱造起来:“就……穿得少一点,热情主动点, 然后……”
安映月绞尽脑汁捏造了半天,苏文文非常用心地记下了种种诀窍,心想不愧是能受宠的,勾引alpha果然很有一套。
既然安映月对他如此大方,把这种床上秘笈都传授给他了,那他也不能不感恩。
他问安映月:“你都跟着她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个孩子?”
安映月强装镇定,“还不想生。”
苏文文又问:“是你不想,还是她不想?”
安映月心想下次再也不和这个絮絮叨叨的中年男人一起逛街了,嘴上说道:“是我不想。”
胡编乱造的次数多了,他现在淡定得连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苏文文如临大敌,倒吸一口凉气,语重心长劝道:“小月,你可不能这么任性,现在年轻还能恃宠而骄,以后万一她对你兴趣淡了,你又没给她生个孩子,那她就更难回心转意了呀!”
安映月的十根细长白净的手指缠在一起绞来绞去,拧着眉半天没说话。
苏文文说:“是这个道理对吧,不过你也别急,现在还有的是机会,我认识一个营养师,可以调理你的身体,把你的身体变成容易受孕的状态,当初我只调理了三个月,就怀上蓝蓝了。”
安映月敷衍地点点头,“那我回去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小事。”
苏文文恨铁不成钢,“要趁现在她还痴迷你,抓紧把这事办了。”
安映月的个人终端响了一下,他一看是周渡发来的消息,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仿佛他和苏文文聊的这些没羞没臊的话都传到周渡那边去了似的。
周渡问他在什么地方,要不要顺带接他回家。
安映月把现在的位置告诉她,然后立刻和苏文文表示他要和周渡回家了,改天再聊。
过了没一会儿,周渡就出现在门口,苏文文酸溜溜地看着安映月被alpha亲自接走。
安映月坐上飞船的时候狠狠松了一口气,周渡不注意到都很难,新奇地打听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安映月心虚地看向窗外,“没,没聊什么。”又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周渡说:“看了下位置刚好在附近。”
实验室开张就在最近,既然要自己做生意,肯定是要先注册好品牌和公司,另外她打算在开张之前先给自己找两个助手,这些事情不能全部让蓝菁代劳,尤其是找助手,需要她自己挑出合适的人选。
最近几天都在忙这个,也是幸好她穿越前就不是个在实验室埋头搞科研的呆子,所以这些事处理起来还算熟练,再加上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蓝菁确实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省了不少麻烦,一切进行得比预想中更加顺利。
她提前嘱咐安映月:“等实验室一开张,我会经常待在那边,回家的次数少,你多留意自己的情况,要是又到了易感期,就别出门了,需要什么就麻烦小张帮下忙。”
她还是在想着安映月紊乱的易感期,偶尔闪过一些过分的念头,比如直接把人绑去医院看病。
小张就是蓝菁给她提供的司机兼助理,是个憨厚老实的beta,她自己平时没什么需要对方去做的,对方好像因为工作太闲担心被很快解雇,不止一次提心吊胆地问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周渡一下子安排好了两个人,心中满意,告诉小张把她和安映月送回家就可以下班了。
遇到这么大方的工作服务对象,小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回到家,周渡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就钻进了书房。
安映月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沙发上,抬手绕到颈后轻触腺体的边缘,那里一点属于周渡的气息也不剩了,在第五区那晚的临时标记仿佛是他做的一场春梦。
现在他回到十三区,什么都没变,生活还是和之前差不多,他和周渡的关系也还是和之前差不多,他发呆他的,周渡从不关心,周渡忙周渡的,他也从没有插手的份。
从前挤在那个又脏又挤的小公寓,他不喜欢十三区,现在有了自己的卧室,周渡还和蓝菁那样的富豪成了合作伙伴,他还是不喜欢十三区。
周渡在书房里打了个喷嚏,十三区气候反复无常,忽然降温又忽然炎热,到底还是比不了那些四季如春的星球。
等再多赚些钱,她得买个配备恒温系统的房子,然后再换个大飞船,可以自己开着星际旅行的那种。
当然了,最好是直接搬到五区或者三区生活。三区贵族气息浓厚,必然是势力盘根错节,周渡更倾向住在五区,那里科技发达,更适合她继续发展自己。
正畅想着以后,门被敲响。
周渡说:“门没锁,进来吧。”
安映月打开门走进来,轻声问:“我没有打搅到你吧?”
周渡在翻那些给实验室招的助手备选名单,不是什么需要全神贯注的精细工作,朝小心翼翼的omega看过去,“没有,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安映月说:“晚上的温度好像有些低,我帮你拿了一件外套过来。”
他把抱在怀里的外套递过去。
周渡接过来披在身上,说:“太感谢了,我正好需要它。”
安映月莫名有种满足感,好像自己误打误撞来得正是时候。
周渡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她随手给他买的那套,那时候还是十三区的高温季,她挑的都是很单薄的布料,今晚温度一变冷,穿在身上就有些冻人。
安映月见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不由有些紧张,本来就有点冷的身体顿时更凉飕飕的,犹犹豫豫地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周渡好奇道:“你们omega逛街都不买衣服吗?”
她回想了一下,家里的omega穿来穿去好像总是她当初买的那几套衣服,都不带换新的。
安映月理直气壮地说:“那些衣服太费钱了,中看不中用。”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周渡赚钱有多不容易,经常一工作就是一整天,他哪里好意思擅自乱花周渡挣回家的钱。
周渡的心情一言难尽。
原来实在没多余的钱也就算了,现在哪怕是从苏文文那里都赚到好几万星币了,omega怎么反倒比之前更抠搜了。
“勤俭点也好,”她先表达了肯定,又说,“不过,这天冷了,着凉了就不好了,要不你还是买几件新衣服,你和苏哥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找他和蓝蓝陪你逛街散散心。”
安映月下意识地拒绝:“我不想和苏哥逛街。”
他充满抗拒,周渡立刻好奇起来,“所以你下午到底和苏哥说什么了,你们吵架了?”
安映月心慌意乱,“alpha不可以乱打听omega之间的谈话。”说完脸颊红红地转身跑了。
周渡在他身后提醒:“记得拿钱买衣服。”
……
几天后,实验室正式投入使用,因为规模很小名气约等于无,所以没有引起任何讨论。
蓝菁本来以为第一批产品马上就能投入生产,毕竟她早就在周渡手上买了五个“家务机器人”,好用得很,完全可以批量生产投入市场。
周渡却让她先不要急着开生产线,说是还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蓝菁在这件事上没有太多决定权,只能听她的。
周渡参观过第五区的几个实验室,才知道蓝家那个把狗弄丢的智障机器人不是特例,家务机器人这个市场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这也是贵族和富豪们仍然雇佣仆人的原因。
她既然是要成为一名家务机器人制造商,那自然就要肩负起行业责任,干一行爱一行,做出让人满意的专业产品。
两个星期后,星网上出现一段有些神奇的视频,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厚的机器人先是十指灵活地剥了一盘蒜,接着又给小狗洗了个澡做了个美容,然后给刚起床的主人现磨了一杯咖啡顺便用奶泡做了个高难度拉花,再给主人做了全套按摩,最后机械臂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轻巧一挥,将差点砸在主人脑袋上的菜刀稳稳接在手心。
视频结尾附上该品牌此款产品正式售卖的时间。
网友们见多识广,乐呵呵看完视频,留下评论:“视频合成得不错,可以以假乱真了。”
一个家务机器人做出这么多高难度操作本来就很不真实,毫无疑问是这个不知名品牌制造商在提前制造噱头,最后一买回家就会发现包装上写着“图片仅供参考”,“视频纯属广告效果,请勿当真”。
实验室中,蓝菁站在现场看完那个外表朴素的家务机器人用机械臂做了个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又给她家的狗做了个新造型,整个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跟在周渡后头,组织着了半天措辞:“你……是真的在做家务机器人啊?”
难道不是要单挑机甲吗?她都做好了被军方留意到的准备,然后改行当军火供应商了。
周渡一脸认真:“都说了防卫系统是附带的,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不擅长,我的梦想一直都是做出最完美的家务机器人。”
她着重强调了“家务”两个字。
蓝菁说:“好吧。”反正看起来也足够吊打目前市场上的所有家务机器人了,不能单挑机甲就不能单挑机甲吧。
第一批产品很快投入生产,一星期后火速上市出售,蓝菁在十三区的生意场关系网发达,倒也不用再费心销售渠道的问题。
即便如此,一开始还是只有一些亲朋好友或是生意伙伴捧场,意思性地购买了一些。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忽然就人尽皆知了起来,起因是一个独居的老年alpha在星网直播自己的退休生活,往常直播室都不温不火,没多少人感兴趣,直到有天深夜忽然一伙劫匪闯入室内……
后来一段家务机器人暴揍劫匪的直播画面流传全网,一个外形朴实憨厚的家务机器人大战十五名alpha劫匪,把他们绑成一个巨大麻花,哀嚎声铺天盖地充满整个屏幕。
【我查了一下这家制造商,才成立不到三个月,而且还是个十三区的实验室弄出来的】
【确定这是附带防卫系统的家务机器人?不是附带家务功能的战斗机器人?】
【售价才八十八万,哪里有八十八万的战斗机器人,想得真美】
【对不起,我确实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你说我要是买一百万个这样的家务机器人,我是不是能直接打进皇宫】
【楼上你不要命了?】
【醒醒,我就是武器研发部的,这样的战斗力打一打劫匪还行,打进皇宫真不行,确实就是个附加功能吧,挺业余的】
【我花了五百万买的个人终端,就是看中了它的防卫系统,结果它的防卫系统最多能放出一点小火花烫卷我的头发,你告诉我八十八万一个的家务机器人能围殴十五个劫匪,那我花的五百万算什么?】
【算你有钱】
【傻子还在逛星网,聪明人已经下单了[截图]】
【一口气订了八个,把各个星球上的房子里都换上了】
【嗯?怎么已售空了?那可是八十八万,有钱人这么多吗?】
【线上订购确实没货了,但十三区实体店面还能买到,嘿嘿[图片]】
……
周渡刚吃完饭,坐在实验室的休息间,漫不经心浏览着星网上的讨论。
大部分讨论的内容都是她提前预想过了,所以始终表情平静,没多大反应。
那个自称武器研发部门的评论让她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接着同样面无表情地划过去。
她当然只会把战斗功能做成业余级别的,不然难道要真的去单挑机甲吗。
蓝菁幻想过的军火供应商她也产生过一点想法,但是帝国武力充沛,军界的水太深了,难以避免触及到现有势力的利益。
别说她一点背景也没有,她就算是个普普通通小贵族,或者哪个豪门出身的富婆,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侵犯军界大贵族利益的情况下保住命。
现在这样是最合适的,比纯粹的家务机器人更擅长战斗,比战斗机器人更懂照顾人,满足所有需求,直接一骑绝尘,占领市场,钱赚到了,还不用担心触及真正的军方利益,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蓝菁拿着销售利润表格,喜滋滋地走进来,往周渡手边一放:“不出一个月,十三区的家务机器人市场会被全部占领,九区那边我在布局了,最多三个月,也都是我们的。”
蓝菁今天收到好几个其他同行的联系,有气急败坏骂她抢生意的,有想要合作的,好在十三区是帝国最穷的地方,有钱人市场小,大制造商看不上这点销售额,否则她都要开始担心有人偷偷联系周渡把人挖走了。
她有些激动,不禁有了一些更狂妄的想法,这么完美的产品在手,接下来完全可以试着朝更大的市场进军,九区,五区,三区,说不定都有她们的一席之地,到时候就真的能一举飞升,迈入真正的上流世界了。
周渡看着利润表上的一长串数字,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哎,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都不知道要怎么花。
是先买带恒温系统的大房子呢,还是买能环游帝国的星际飞船呢?
要不还是先去吃个大餐?
对了,还能带家里的omega去逛街,那么漂亮的omega就应该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放着家里多赏心悦目。
她正想着,她的助手就在外面敲门,告诉她:“周总,你的omega又来找你了。”
第34章 alpha都不是好东西……
蓝菁冲她挤眉弄眼, “那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先走一步。”
蓝菁离开没多久,安映月默默走进来。
他偶尔过来, 也不怎么和别人搭话,神态冷冷淡淡的,只是长了一张过分出色的脸,哪怕匆匆露上一面也让人印象深刻,周渡的助手是两个beta, 但也常常惊叹于老板的omega的美貌,感慨老板艳福不浅。
周渡好奇地审视起这个让她“艳福不浅”的omega。
从外表上看, 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人类,就连被认真雕刻出来的精致人偶也不见得比他拥有更完美的细节,即便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到一点瑕疵。
也许是有了钱, 远离了生存焦虑, 周渡忽然有了慢悠悠欣赏美人的闲情逸致。她长久地注视着这件堪称艺术品的人类杰作, 心里涌现一丝激动。
安映月对上她灼热的目光, 心头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犹豫了一下, 又重新走近她身边,把带来的饭盒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弯腰时,周渡瞥见他微微从颈圈边缘露出的腺体,那里似乎常年保持着红肿诱人的状态,像无时无刻都处于成熟期的水蜜桃,等待着alpha的品尝。
安映月察觉到她的眼神,慌忙捂着后颈,转过身去。
周渡收回视线, 摆正姿态,指着饭盒满脸正直地问:“装的是什么,好香。”
安映月不急不缓说道:“是我在家里炖的汤,我刚学会的,你两天没回去了,想送来让你尝尝看。”
说这些话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流露出太多奉承讨好的神态,让眼前的女人又有了嘲笑他的理由。
周渡刚吃过午饭不久,还有些撑,但没说出来,问他:“你吃过了吗,一起吃吧。”
安映月点点头,默默先帮她盛了一碗。
门口探进来两颗脑袋,是实验室的两个beta助手,吸着鼻子夸张地感叹:“好香啊。”
周渡说:“还剩很多,给你们一个机会尝尝你们安哥的手艺。”
两个beta乐滋滋地进来了,对着安映月不停感谢。
汤盅里眨眼睛就空了,周渡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被撑死了。
安映月有点不高兴,这是他给周渡做的,凭什么这两个无关人士也能吃。
他想立刻把两个助手赶出去,但是顾及周渡的面子,只敢在两个beta转身时偷偷瞪两人一眼。
周渡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邀请旁人一起喝汤让omega不高兴了,但背着人偷偷耍小脾气的omega好好笑,莫名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把两个beta赶回去工作,关上休息室的门。
安映月看着只剩两人的屋子,既满意,又害怕,他总觉得周渡今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说深情也不能算是深情,像是在打量一盆长势良好的花草,但又夹杂着几分玩味。
他萌生退意,想要离开,故作冷静地开口:“那我就先回家了。”
周渡从沙发上猛地一个起身,制止道:“等等。”
安映月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表面依旧冷冷淡淡,心里忐忑的很。
她关了休息室的门,又不让他走,还总是用那种微妙的眼神上上下下审视他……这些行为实在让他有些慌张,他见识过她强行标记他时蛮横霸道的样子,一旦她下定决心,就会无视他的意愿,直接将他压制在身下。
周渡在休息室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放在他面前,说:“刚想起来,这是下面一个销售商送的,你拿回去玩吧。”
安映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珠宝首饰,曾经在帝都星的贵族omega群体中深受追捧,仅仅一条颈带就价值两百万星币。
周渡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很深情很专一很宠自家omega的alpha。
那些合作商销售商自觉掌握了讨好她的诀窍,为了跟着她分一杯羹,没少往她这里送omega的衣饰珠宝,前几天还有人送她情趣酒店包月套餐vip,祝她和伴侣幸福久久。
她又翻出来另外几套衣服首饰,桌子上越堆越多,索性让安映月挑一套换上。
安映月站在原地踌躇,她把他推到休息室后面的浴室里,说:“快换快换,我想看。”
安映月茫然地待了一会儿,搞不懂她想看什么,但还是照她的意思换上了新衣服,又戴上一套首饰。
衣服是周渡挑的,虽不裸露,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omega的长腿和细腰,将修长白皙的脖颈修饰得更加优雅。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很快红了。
他想,这就是周渡眼里的自己吗?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够完美?脸够漂亮吗,腰够细吗,皮肤够柔软白皙吗……
周渡在外面敲门:“怎么没声音了,你还好吗?”
安映月慌慌张张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打开门走出去。
周渡隔着一段距离,又用那种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起他来,视线停留在他脖颈处,忽然蹙了蹙眉头,问:“为什么不换那条颈带?”
安映月想到那条颈带的样子,薄薄一层蕾丝轻纱上点缀着几颗宝石,和赤.裸着腺体没有区别。他羞耻地摇摇头:“我不要。”
周渡紧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问:“为什么不要,不可以戴给我看吗?”
她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安映月却莫名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了不悦,原本想要坚持到底,一对上她的目光,忽然没了底气,转身进浴室,把那令人羞耻的半透明蕾丝颈带换上。
修长白皙的脖颈顿时被衬托得更加美好,若隐若现的腺体藏在半透明的轻纱下面,隐约还能闻见信息素溢出来的味道。
周渡不紧不慢环绕着他打量一圈,伸手撩起他一缕乌黑的长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等玩够了头发,又去触碰他漂亮的脖子,纤秀清晰的锁骨。
安映月暴露在她的目光下,躲无可躲,不知所措地抓紧自己的衣角。
周渡今天给他的感觉有点怪,像是要活生生吃掉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手忙脚乱地将周渡推开,往门口走,“我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我走了。”
周渡把他拉回来,他轻飘飘地摔倒在宽大的沙发上,有些头晕脑胀,挣扎着爬起来。
周渡锁好门,将他按回去,略显不满地开口:“跑什么,我说了我要看看你。”
安映月困惑不安地看向她的双眼,“你到底要看什么?”
周渡伸出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不要用你这张嘴说些煞风景的话。”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脸颊往下,好像没用什么力气,就扯烂了他脖子上那条刚换的颈带,随后,那只手又流连到他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的胸口,不慌不忙解开他的扣子。
“他们说我艳福不浅,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安映月全身都羞得通红,在她身下瑟瑟发抖。
尽管他早就做好发生这种事的准备,但真正亲眼看到周渡暴露出如同野兽般的侵略欲,他还是恐惧得像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幼兽。
周渡沉迷于这件完美的艺术品,指尖拂过他光滑如丝绸的肌肤,感叹道:“很漂亮的身体,很适合细细赏玩。”
安映月哽咽起来,“你是不是到易感期了?”
见周渡没有反应,他鼓起勇气央求道:“如果你一定要做那种事,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这里会被别人听见……”
周渡在他染满红晕的脸颊上摸了摸,似乎在考虑是否采纳他的建议。
片刻后,她从安映月身上离开,神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那堵墙。
安映月面露茫然,抬手挡着自己被她从衣服里剥出来的上半身,小声问:“不做了,是吗?”
周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安映月像是才反应过来要害怕似的,一边羞耻不已地穿衣服,一边轻声啜泣。
周渡装聋作哑,闭口不提自己刚才古怪又轻浮的举止。
她一会儿在心里责怪自己易感期的本能冲动,一会儿归咎于忽然而至的金钱和权利,都怪这些冲昏她的头脑,像催.情的春.药,让她亢奋,给了她为非作歹的底气。怪来怪去,也不确定到底怎样才能显得自己更无辜一点。
安映月哭得更可怜了,颈带和衣服都被她撕坏了,只要一离开沙发,他就连最后一片遮羞布都要掉光,积攒的委屈和伤心瞬间爆发出来,哭得泪如雨下,又不敢挪动身体,只能抱紧自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周渡被哭得脑袋疼,端量一眼他的情况,找了件新衣服扔给他,说:“是我冲动,是我不对,别哭了。”
安映月终于等来她主动认错,心里忽然更难受了,又说不清具体是为什么这么难受,怕惹她烦,只能继续默默地流泪,哭得一抽一抽的,再加上那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像是真的被怎么样了似的。
他的余光瞥见那条断裂的颈带,像是存心报复一样,“贴心”地提醒周渡:“那条颈带……卖两百万星币呢。”
周渡心里一梗,这下是真肠子都悔青了,“好了,好了,我求你别说了。”
她受的折磨实在太多了。
安映月换好衣服,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气呼呼就要离开。
周渡又把他拉了回来。
他吓得差点跳起来,护住自己的衣服,又哭起来,“你你你不是说不做那种事了吗?”
周渡说:“你就不能洗把脸再走吗,哭成这样往外跑,人家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那你放开我。”
周渡把他放了。
安映月别别扭扭地躲进浴室,被镜子里自己哭花了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惊到,他真是太丑了,难怪周渡做到一半忽然把他放了,连瞧都不瞧他了。
alpha都不是好东西,外头那个alpha也是一样。
他恨恨地想着,还是忍不住凑近观察镜子里自己的脸,无法确定周渡中途收手是因为良心发现不想强迫他,还是因为忽然觉得他失去了吸引力。
过了半天,他才调整好脸上表情,强装冷淡地走出去。
休息室里早就没人了。安映月没撞上周渡,松了口气,连忙收拾好汤盅饭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渡晚上又没回去,易感期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她可不想回去之后又把omega惹哭,一哭起来没完没了,说不定还会在她背后翻她白眼。
她想到漂亮柔弱的omega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又觉得挺好玩的,甚至脑子一抽还想再像中午那样逗一逗。
两天后,周渡回那间租住的小楼,毫不意外地看到安映月冷冰冰的神态,比从前更不好相处。
她照旧假装没有看到,准备去地下室偷偷摸摸搞点兴趣爱好,如今帝国这种背景,光明正大玩机甲是不指望了,等换房子了,她要弄一个秘密“游戏房”,用来满足个人兴趣。
安映月冷着脸走过来,对她爱答不理的,却又能精准帮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顺便还给她倒了一杯最喜欢的柠檬蜂蜜水。
她看得好笑,劝道:“要是实在不想理我,就别为难自己了。”
安映月抿着嘴,仍旧不理她,几分钟后又递过来记录家庭开支的账本。
账目详细到花了一星币买了一棵葱也记下来,周渡揉揉太阳穴,看了看半旧的房子和节俭的生活,一拍大腿做出决定:“明天我们就去看房子吧,总之先住上豪宅再说。”
安映月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账本和豪宅有什么关系,难道住上豪宅就不用吃饭喝水交水电费了吗。豪宅的水电费管理费不是更贵了吗。
他压下这些心思,算了,他不管,反正这个女人连两百万的首饰都说撕就撕了。
周渡已经安排起来,对安映月说:“明天开始,你就去联系房产经理,多联系几个,让他们每天带你现场参观。”
安映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这种事交给我合适吗,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周渡说:“这种事交给你最合适了,你就先按自己喜好挑着,之后再找我商量就行。”
想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不过,毕竟你父亲是三区总督察,我肯定比不了,所以你挑选的时候可以降低一些标准。”
安映月有些无语,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就没见过这么随便的alpha,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的omega去决定搬家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承认自己比不了其他alpha,神态坦然得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没昨天好。
周渡现在颇有一种财大气粗的态势,十三区不像三区寸土寸金,哪怕是所谓的豪宅也远没有三区那样的天价。
在十三区赚到的钱不足以让她去五区和三区挥霍,但在十三区内小小挥霍一下还是没多大压力的。
买房的事还没定下来,蓝菁就想要先举办一场庆功宴,问周渡是什么想法。
周渡没什么想法,钱赚到手了才是最实在的,庆功宴对她来说都是虚的,不过对手底下的一群员工和合作方来说,又是很有必要的仪式。
蓝菁习惯地揽过处理这些杂事的责任,将庆功宴的地点定在蓝家的一个度假别墅。
周渡再次带着自己的omega出席宴会,成了毋庸置疑的主角。
站在众人目光中心,周渡接受了无数赞美和吹捧,神色淡淡,叫人完全无法想象几个月之前这还是个厮混在肮脏贫民窟里的底层alpha。
越是了解这一点的人越是叹服于她的处变不惊,几乎从没有人能在生活境遇天翻地覆时依旧神态如常,仿佛比任何人都视其为平常。
安映月趁所有人不注意,侧过脸来偷偷端详自己身边这个正挽着手的女人。
盛装之下,这个女人毫无疑问的全场最耀眼的人,面容的冷峻凌厉被眼里的温和平静之态冲淡,引来在场很多omega欲说还休的眼神。
这样一个要外貌有外貌、要能力有能力、要内涵有内涵的alpha,竟然真的被他遇到了?
安映月头脑一阵眩晕。
他被丢弃到最糟糕的十三区,却遇上了最好的alpha?他只有用力掐自己,才勉强不让自己彻底相信,命运之神眷顾于他。
蓝菁的声音引走了他的注意,高声宣布一个好消息,苏文文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众人的祝贺声一阵一阵飘过来,周渡自然也要过去道一声喜,安映月表情有些不自然,找了个借口独自待在角落里。
哪知道苏文文还是找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感激涕零,同时又饱含赞叹。
他压抑着喜色,低声在安映月耳边说道:“小月,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按照你教我的那些照做过后,她真的对我重燃激情了。”
安映月表情呆滞了一瞬,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文文脸上泛着荡漾的纯情,压制不住蓬勃的分享欲,拉着他去私人休息间,一边走,一边就迫不及待说了起来:“我跟你说,她最近一回到家,就这样……那样……”
安映月在心里狂喊救命,后悔和周渡分开,他真的不想听这种有颜色的事情啊!
苏文文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上,鼓励道:“小月,你也要加油啊!周渡太优秀了,我看今晚宴会上就有不少不要脸的小o在跃跃欲试,你要打起精神来,坐稳自己的位置。”
第35章 如果他们也能拥有
周渡被一群人围绕着, 听了很多好听的假话,逐渐心生不耐。
她仰脸张望,想看看安映月在做什么。
身后有人感叹着:“周总是不是又在找她的omega了, 看得真紧啊。”
“周总有一个全帝国最美丽的omega,当然要看得紧一些,换成我,我会直接把人藏在家里不让出门。”
“像周总这么年轻有为的alpha,又这么深情, 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
周渡找到蓝菁,问她有没有看到安映月, 蓝菁喝得微醺,笑道:“是不是和文文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他们omega就喜欢背着人说悄悄话。”
周渡想起来安映月似乎不是很喜欢和苏文文一起玩, 准备去找人, 问了一个宴会上的侍者, 对方指了指二楼。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栏杆,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轰鸣声。
巨大的落地窗外, 几十艘飞船由远及近, 像鱼群一样地游过,整齐地悬停在度假别墅上空。
整个宴会厅中的喧哗声戛然而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忘了动作,像被定在原地。
周渡定睛一看,那几十艘飞船竟然不是普通的星际航行飞船,而是有着帝国军方标志的星舰。
她在宴会大厅放眼四望,心中犹疑不定,摸不准这些星舰出现在此处的缘由。
其中一艘星舰降落在外面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装备齐全手持长枪的护卫迅速走出,迅速在星舰周围列开队伍,呈拱卫之势,紧接着走出来一个高挑挺拔的女人,虽然身穿便服,神态温和,但一举一动往外散发矜贵傲慢之气。
随着女人向宴会厅靠近,那张近来常常出现在星网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卢克家族那位刚刚丧母的年轻家主,阿尔塔·卢克。
阿尔塔·卢克在下属的簇拥下不急不缓步入宴会厅,把玩着拿在右手的那根手杖,冲着作为主人迎上来的蓝菁微一颔首,温和一笑:“看来我来的不巧,不知是否打扰到各位?”
蓝菁一眼看见手杖上刻着属于卢克家族的家徽,暗暗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地开口:“卢克少将大驾光临,是我们在场所有人的荣幸。”
阿尔塔·卢克依旧把玩着那根手杖,轻敲着自己的掌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只是笑意似乎未达眼底。
蓝菁隐约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家主和战功斐然的少将其实心情不太好,正在酝酿一场怒火。
她更加忐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能因为什么原因招惹上对方的注意,思忖着如何在不触怒对方的前提下询问清楚对方的来意。
在场这些人平时接触的最多的是钱,拥有的也只是钱,在十三区确实过着奢华享受人人羡慕的生活。
但人人心里都知道,在帝国,只有这些天生拥有精神力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和人上人,只有那神秘又强大的机甲才是帝国真正不可撼动之物。
阿尔塔卢克的精神力胜过自己殉国的上将母亲,整个卢克家族在那神秘的机甲兵基地掌控着可与皇室相抗衡的权力。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是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仰望其光芒的人物,似乎根本不应该和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宴会厅。
掌管蝼蚁生死的天神,为什么屈尊降贵来和蝼蚁低头交谈?
阿尔塔卢克笑道:“大家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奉命来处理一些公务,问几句话就走。”
蓝菁连忙恭敬请示:“卢克少将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一群人的背后,楼梯上传来突兀的脚步声。
安映月和苏文文听说宴会上出了事,急匆匆下楼查看情况,不料被窗外空中鱼群般的星舰吓住。
苏文文险些晕过去,挂在安映月身上哆嗦着问:“是不是蓝菁她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
安映月瘦弱的肩膀支撑不起一个大活人的依赖,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恐慌,蓝菁惹没惹什么大人物他不管,最好这其中没有周渡的事。他可是怀疑过周渡私下里挑衅帝国法律赚黑心钱的,可别是被他猜中了。
他劝苏文文:“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先下去帮你看看?”
苏文文泪眼婆娑地点点头,被一名仆人搀扶着重新回到楼上。
安映月继续踩着楼梯下楼,只听见下面一片安静,隐约有女人们肃穆的交谈声。
他刚一出现在楼梯口,什么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寻找周渡的身影,幸好,他想多了,周渡远远站在人群后面,没她什么事。
厅中众人看见下楼的是个无足轻重的omega,便继续关注驾临此处的卢克上将与蓝菁的纠缠。
安映月看不见门口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来的大概是帝国军方的人物,蹑手蹑脚来到周渡身边,轻轻拉她的衣角,悄声问:“是蓝总惹上什么麻烦了吗,苏哥快要急哭了。”
周渡同样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看起来这些人不是冲着蓝家来的。”
安映月点点头,“那就好,苏哥刚怀孕,受不了惊吓,我去跟他说说。”
周渡正要放他走,挡在前面的乌泱泱的人群忽然不约而同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阿尔塔·卢克在众人注目下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来到周渡和安映月面前,行了个贵族同辈们之间的见面礼,和气地打了声招呼:“安少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安映月也有些意外,“阿尔塔?怎么是你?”
“尤菲米亚殿下身处前线,我作为臣下,必须要为殿下解决后顾之忧。”
安映月还想再替蓝家打听些情况,但阿尔塔并没有和他聊这些的兴趣,略略打量他一眼后称赞道:“看来不管在哪里,安总督家的少爷都是最皎洁美丽的月亮。”
她看了周渡一眼,平静地颔首示意,没有多说什么,又看向安映月说道:“今天有公务在身,改天一定和罗伊斯一起登门拜访。”
安映月吃惊道:“罗伊斯也来了十三区?”
“是的,他说帝都星太无聊,一定要跟过来。”
帝都星的人都知道阿尔塔卢克很宠爱自己的omega弟弟,所以安映月听完这个理由也不是很意外。
真要说起来,两人在帝都星也没打过几次交道,阿尔塔想着自己这一趟的目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儿去,简单和安映月交谈几句,就带着蓝菁去星舰上问话。
宴会散了,众人心思各异,有像周渡这样认为蓝家只是无辜卷进了某种事端,会平安无事。
也有深信蓝家完蛋了的,那可是阿尔塔卢克,是能够驾驶机甲、拥有自由出入帝都星机甲兵基地资格的卢克少将,十几岁就跟随上将母亲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这种生活在天上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上蓝家。
不过比起这个,周渡忽然更加让人叹服和艳羡了。他们见到周渡的omega和阿尔塔卢克交谈时熟稔的样子,那个美丽的omega竟然直接称呼阿尔塔卢克的名字。
难怪周渡十分宝贝那个omega,原来不仅容貌出色,还有一份高贵的出身。
如果他们也能拥有这样一位完美的omega,简直比拥有限量款的跑车飞船、最奢侈的豪宅还要得意洋洋。
第二天一大早,蓝菁擦着冷汗,心有余悸地找周渡报平安,她做了一辈子生意,还是第一次接触那种角色,也是第一次亲自登上军用星舰。
她咬牙切齿地诅咒道:“那群该死的劫匪,抢了我的钱,把我打成重伤还不够,还要给我带来这样的惊吓!”
周渡听完她的话,才知道阿尔塔卢克是奉命来清扫十三区周边的游荡者的。
当初闯入蓝家的劫匪被怀疑是一伙秘密潜入帝国的游荡者组织,蓝菁在十三区有些名气地位,纠察队那边有过对那次劫案的记录,阿尔塔卢克正好过来例行问话。
蓝菁的脸上浮现出分享惊天消息的神情,惊慌中带着一丝炫耀:“你知道吗,本来这些小打小闹不至于惊动阿尔塔卢克,但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的风声,说游荡者组织中出现了不止一架机甲。”
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杯,凝重开口:“要是消息属实,可能十三区也要受到影响。”
周渡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
不止一架机甲?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游荡者又出现了具有精神力的人,弄到了新的机甲?还是谁在耸人听闻,把那些玩具机甲也算上了?
另一边,阿尔塔·卢克在陪自己的弟弟罗伊斯吃早餐,罗伊斯不断抱怨着:“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原始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空气,我快要窒息了。”
阿尔塔毫不客气地讥讽他:“是谁吵着要跟我过来的,你要是实在讨厌这里,吃完早餐我就把你送回去。”
罗伊斯大怒:“我不要!凭什么你可以到处玩,我就只能呆在家里。”
阿尔塔漫不经心回应道:“我不是玩,我是在奉命处理公务。”
罗伊斯抓住机会讥讽回去:“说得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不就是解决几只荒星上蹦跶的蟑螂老鼠,你要是真的厉害,和尤菲米亚殿下一样去打群星联盟才好呢。”
阿尔塔·卢克一向温和的脸色出现裂痕,她已经忍了好多天,没想到是自己最宠爱的弟弟第一个撞上枪口。
尤菲米亚,又是尤菲米亚,莫里斯皇室全是冷血无情过河拆桥的混蛋,她的母亲刚殉国,尤菲米亚就急着将她们卢克家从权力中心踢出去,不让她去前线接触真正的战争也就算了,竟然说服老皇帝将她派来这偏僻的贫民窟清扫游荡者。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哪里需要她来处理,她还不如在机甲兵基地训练手下的机甲兵。
阿尔塔阴沉地看了对面的弟弟一眼,警告道:“吃你的早餐,不想吃就回你的房间。”
罗伊斯不甘心地放下手里的刀叉,“这么难吃的东西,谁爱吃谁吃!”
说完愤愤不平地走了。
阿尔塔·卢克看着弟弟制造出来的一片狼藉,吩咐侍者过来清理,想着荒星那些被帝国驱逐的游荡者也犹如这些渣滓一般。
她会让那些渣滓看清楚,机甲是他们不配染指的东西。
论起精神力的天赋和操纵机甲的能力,就连尤菲米亚那个所谓莫里斯皇室的未来之星也比不上她,帝国最强大的力量永远只会被卢克家掌控。
第36章 这样可以不哭了吗
只能说, 那些游荡者时运不济,原本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僻地方小打小闹,不至于引起帝都星的注意, 无奈被卷进了皇室和卢克家的明争暗斗之中。
不到一个星期,荒星遭到了大清洗,除了那些穷得每天勤勤恳恳捡垃圾吃的真正可怜虫,稍有实力的都被抓的抓,逃的逃。
阿尔塔·卢克为了不被再次羞辱, 并没有急着返回帝都星,而是借口整顿游荡者扰乱帝国边境, 在十三区摸起了鱼。
十三区总督察每天诚惶诚恐,到处跑断腿,搜查那些和游荡者们有往来的人。
那些平日里会偷偷跑去荒星做点交易的、帮游荡者制造伪证潜入帝国的, 大大小小又抓了一大批人。
十三区的纠察处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不分白天黑夜的有人喊冤。
至于真冤还是假冤,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送走阿尔塔·卢克这个瘟神, 让十三区重归平静。
“卢克少将,人都在这儿了, 您还有什么其他指示?”
总督察堆着笑, 亲自领着阿尔塔去往最近的纠察处,请她检验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工作成果。
阿尔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神态优雅从容,不紧不慢走过去,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开口问道:“所有人都抓捕归案了吗?”
总督察欲哭无泪地看着她,“十三区有几十亿人,搜查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少将见谅,我已经催促下面的人加班加点了。”
阿尔塔做无奈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是没有办法,十三区还是您最熟悉,只能请您帮忙,大家都是为了效忠陛下。”
总督察立刻站直身体恭敬行礼:“都是为了效忠陛下!”
阿尔塔沉默了一瞬,扫视关在临时监狱里的众人,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李燃的alpha,把她带出来单独见我。”
总督察哪里知道抓回来的人里面有没有谁叫李燃,迅速示意身边的手下:“快快快,把人找出来,给少将带过去。”
阿尔塔去了审问室,不一会儿,一个高大强健的alpha被押送到她面前的审讯椅上,绑了个严实。
“你就是李燃?”
“我认罪,我认罪,我一共和游荡者做过三次交易,交易的都是矿渣,我发誓绝对没有帮他们偷渡过,更没有参与过十三区的抢劫案。”
李燃见过审讯的手段,反正一个底层alpha也干不过这些贵族,不如老老实实认罪,少吃一些苦头。
她在周渡的指点下也是钻研过一点帝国法律的,像她和周渡干的这点事即便东窗事发,只要认罪态度良好就能宽大处理,说不定连监狱都不用蹲,处罚一些钱就可以了。
阿尔塔一言不发,冷静地端量着这个身形不错但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alpha,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她屏退了所有人,站起身来,踱步走到李燃面前,逼视她的双眼,幽幽地问道:“那机甲呢?不是你做的?”
李燃的身体僵住,紧紧闭上嘴。
……
地下室,周渡盯着监控界面右下角的一个红色按钮。
那是一个远程□□,只要轻轻点击,安装在李燃个人终端内的元件就会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释放出击穿心脏的光波,眨眼睛结束她的生命,让她带着秘密永远闭嘴。
不到最后,周渡肯定不会用这么冷血残忍的办法。阿尔塔·卢克的这些天在十三区的行为让她有些不安,前天公开处决了那个拥有精神力的游荡者组织首领伊利亚,昨天还亲自前往抓捕给伊利亚牵线弄到机甲的三个十三区的alpha,现在又特意把李燃拎出来。
这位卢克少将似乎对有关机甲的人和物品深恶痛绝,或者更确切来说,是觉得自己最为之神圣骄傲的东西竟然被这些底层渣滓垃圾们染指亵渎,好不愤怒。
卢克家族以精神力强悍、擅长培养机甲战士著称,近年来,随着莫里斯皇室成员被检测出精神力的人越来越少,卢克家族已经隐隐有了要压过皇室的势头。
要不是卢克上将丢了珈蓝要塞死得早,整个机甲兵基地怕是要直接改姓卢克。
这种情况下,如果什么下层贱民阿猫阿狗都能来开一下机甲,怎么保证世代精神力优越的卢克家在帝国不可撼动的独特地位。
周渡坐在昏暗地下室,仔细回想和阿尔塔·卢克见面那天对方的一举一动,琢磨着按照对方的行事作风,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如果她被李燃供出来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又能否使用提前计算好的那一套论据为自己辩护。
个人终端响了一下,安映月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看一套刚刚被房产经理推荐的房子。
周渡调整好脸上表情,从地下室出来,笑道:“你想去看吗,当然没问题。”
安映月没有急着回答她这句话,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关心道:“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老早就认识阿尔塔卢克,周渡哪里敢向他透露那些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都是些工作上的问题,放心,我能解决好。”
她拉着安映月出门。
不管怎么样,阿尔塔卢克也不会为了一个玩具机甲私下把她杀了,她自认为一个玩具还不至于给战功赫赫的卢克少将带来那么大的威胁感。
司机小张已经跳槽了,现在她成了小张真正的雇主,出行的飞船当然也换成了更豪华的。
阿尔塔在十三区掀起的风浪并没有影响到她和蓝菁的生意,整个九区的家务机器人市场都快被她制作的产品占领了,不少竞争对手甚至已经主动从这里的市场上撤离。
贫穷的时候连赚五百星币都累死累活,赚了钱之后,钱会在睡觉时、吃饭时、发呆时不知不觉躺进她的账户,等反应过来,存款已经多了很多个零。
她都开始和蓝菁商量向更繁华的星球扩张的事了,不过为了稳妥,还是不能把步子迈得太大,十三区还是她目前的大本营。
安映月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喝果汁,柔软的嘴唇沾着汁水变得水盈盈亮晶晶,看起来比果汁本身更香甜。
飞船内部空间很宽敞,足以放得下一套沙发再加上一张大床,智脑投影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是近期的热门电影。
周渡看了看时间,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很久,心不在焉挑选着影片,打算看部电影打发一下在路上的时间。
安映月忽然惊讶地“唔”了一声,一张漂亮冷淡的脸扭曲起来,放下手里的果汁,捂住了嘴。
周渡看向他古怪的表情,觉得有些滑稽,问:“怎么了?”
安映月指着还杯剩一大半的果汁,委屈地控诉起来:“好酸。”
他时不时这样弄出一点小动静很有趣,不至于很恼人,但会让凝固的氛围短暂地鲜活起来。
周渡故意揶揄道:“你都喝了好几口了,才知道酸?”
安映月摇头,很着急地替自己辩解道:“我是突然喝到了里面的果肉,然后才发现它原来这么酸。”
周渡很好奇地端过来尝尝,不信邪地专门去尝里面的果肉,果然是被酸到了。
安映月咬着嘴唇,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憋得一张小脸更扭曲。
周渡叹了一口气,佯装恼怒:“这一定是有人要暗害我们。”
安映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小张坐在驾驶舱,隔着一扇小窗解释道:“这不是我准备的,应该是之前蓝总让人送过来的。”
周渡想起来有这么回事,据说这是九区那边的一种水果,果肉本身酸涩至极,但和一些其他饮品搭配在一起又能拥有十分惊艳的口感,难道安映月刚才抱着果汁杯一个人吸溜半天。
她嘲笑安映月:“下次还敢随便尝不认识的东西吗?”
安映月不忿,气呼呼回击她:“你倒是认识,你不也尝了,到底谁才是大傻子。”
周渡连忙喊冤:“你别乱说,我可没有说你是傻子,你怎么先骂人呢,安少爷。”
安映月一噎,暗自懊恼自己嘴比脑子动得快,不甘心地说道:“你刚刚不就是在嘲笑我傻嘛,现在又不承认了。”
alpha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周渡说:“我没有,你空口无凭污蔑我。”
安映月瞪圆了眼睛,实在被她耍无赖的样子震撼到了,“你就是有!”
周渡:“我没有。”
安映月:“……你有!”
周渡:“我没有。”
安映月已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他忍不住在周渡身上推搡了一把,急得快哭出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怎么这么无聊,你快承认,你就是有。”
伴侣调情,小张有些没眼看,很自觉地关上了驾驶室的小窗。
周渡听着omega被逼得都快要倒在她怀里撒娇打滚了,笑出声来。事实证明,人在无聊的时候,连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干出什么更无聊的事。
她故意随着omega的推搡往一边倒,举手认输道:“好了,看在你撒娇的份上,我承认,我有。”
安映月先是满意地露出笑脸。
两秒后,他又猛地愣住。这个可恶的女人把他给绕进去了,他一时间竟忘了两人到底争执的是什么问题。
他彻底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周渡的对手,眼圈红红,可怜巴巴地控诉道:“你、你故意欺负我……”
周渡在他头发上揉了两下,看着他这副委屈可怜样,好脾气地哄道:“我错了,你是最聪明最漂亮的小宝贝,这样可以不哭了吗?”
安映月的脸一直红到耳根,手忙脚乱地推开她,躲进了角落里,背对着她不敢再说话。
周渡也就由着他去了,想必又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纠结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去了。
好在飞船够大,空间宽敞,不然周渡怕他会在飞船落地之前先把自己羞死。
她有些好奇,自家的omega夸不得,骂不得,冷淡不得热情不得,碰了会生气,不碰还是会生气,是所有的omega都这样不好相处,还是只有她遇到的这个会这样。
一小时后,房产经理等在一栋豪华独栋别墅门外,迎接金主的飞船。
周渡先一步走出来,身后跟着神态颇有些不自在的omega。
房产经理见多识广,十分淡定,默认这些有钱的alpha又在路上抱着omega风流快活过了,热情地和周渡打招呼:“没想到周总这次会亲自过来,安先生之前跟我说您工作很忙没时间,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能亲自为周总服务。”
周渡神情淡淡,冲他身后的房子一扬下巴:“先进去看看吧。”
第37章 我怎么可能懂机甲
周渡原本认为, 参观豪宅是一个略显无聊的过程。
但是有了之前几个月的生活体验,她忽然觉得这个过程也没有那么无聊了,毕竟豪宅的厕所都比她穿越过来时住的公寓宽敞明亮干净。
她在安映月脸上看到了类似的感慨神情, 两人在生活境遇的巨大落差这方面,也算是相当的有共同语言。
周渡心里想着阿尔塔卢克的事情,所以只在一开始表现出了一些关于房子的兴趣,后半程始终心不在焉,看上去完全像是个陪同伴侣逛街购物的无聊alpha。
安映月揣测着她的心情, 在她彻底表现出不耐烦之前,小心翼翼表示:“要不就先看到这里, 我们先回家吧?”
周渡回过神来,打量着omega欲言又止的神情,问:“怎么不高兴了, 不喜欢这个房子吗?”
一旁的房产经理捏了一把汗, 早知道这房子是alpha买来哄omega高兴的, 他就把谄媚讨好的主要目标换成这个omega了。
安映月其实还挺满意这个地方的, 他都看了好多房子了,今天这个是他感觉最好的, 有些像是他小时候还没分化以前和母亲一起住过的家。
周渡扫了一眼, 轻易看穿他的态度,说道:“那就这个吧,我看着也挺好的。”
安映月亮起了眼睛,“真的吗,我们会搬到这里来住吗?”
周渡“嗯”了一声,当场付了钱,让房产经理去办后续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房产经理沉浸在过山车般的刺激和喜悦中,本来还以为这一单被搞砸了, 没想到又峰回路转,高额的提成它就这么忽然到手了!
他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唾沫横飞地把alpha和omega一起吹捧赞美了一遍,最后对着周渡猛夸她的omega是多么多么美若天仙气质出尘,全方位满足alpha的虚荣心。
房子都是定期有人打理的,如果周渡愿意,今天就能直接带着安映月在新家过夜。
安映月虽然喜欢这个房子,但是忽然有些留恋之前住的地方,小是小了点,可是里面已经留下了很多属于他和周渡的生活痕迹,不像这里冷冰冰的。
周渡却忽然开口决定道:“今天就搬过来吧,那边我找人收拾。”
安映月怔住,“为什么这么急着搬过来?”
周渡半真半假地说道:“总要有个更漂亮的房子来与你相配。”
安映月羞赧地垂下眼帘,努力让自己像平常面对她时的从容冷淡。
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总是一脸兴味索然的女人也是会说甜言蜜语的。
是金钱和权力让她心情大好,连带着对他都多了几分热情,还是她本来就对他心存温柔……安映月分不清。
周渡从房子里走出去,说:“我先去附近看看。”
安映月犹豫地站在门口,最后还是追了上来,咕哝着:“我想和你一起。”
周渡不以为意,默许他跟上来。
附近环境清幽,最近的住户离得至少半公里,看起来像一个风景区,在十三区制造出这样一个拥有大量自然风景的住宅区,花费的本钱显然不少。
周渡是真的出来散步的,新鲜的空气和自然景色让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伴随在身侧的omega身上飘来淡淡甜香,让她呼吸的每一口清新空气更加令人心旷神怡。
绕过一片灌木丛,一个年轻男人略带恼怒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快走,还不快走!你这个傻狗!”
紧接着是小狗的吠叫声,一人一狗都对彼此不是很满意。
周渡和安映月走近,那个年轻男人从不听话的小狗身上移开视线,望了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安映月也愣住,下意识抓住了周渡的衣角。
遛狗的罗伊斯·卢克惊讶数秒,然后放声大笑:“安映月!原来你躲到了十三区,你可真会躲啊。”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周渡身上,转了转眼珠,“咦,安映月,这是你勾搭上的alpha?你都这样了,还有alpha会被你吸引吗?”
安映月紧拧着眉头,不悦道:“罗伊斯·卢克,你还是这么交横跋扈,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罗伊斯一把将乱叫的小狗拉到跟前,叉着腰底气十足说道:“当然有关系,我们可是那么多年的竞争对手,你过得怎么样,帝都星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了。”
他昂首挺胸地说完,脸上渐渐浮现出促狭恶劣的笑容,凑近安映月问:“怎么样,从云端坠落到污泥里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安映月轻轻拉了下周渡的袖子,眼里带着一丝央求:“我们走吧,不要理会这个疯子。”
周渡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就不想再有牵扯,自然是一百个同意安映月的提议,转身就要带着安映月离开。
罗伊斯想要追上来,可是那条狗不愿意走,他满脸不爽地把它抱起来,然后小跑着追上来,继续笑嘻嘻说话:“姐姐奉命来十三区处理公务,十三区的总督察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就在附近,你们也住这边吗,我真是太开心了,以后不用无聊了。”
安映月急于甩开这个难缠的omega,逐渐加快脚步,可是对方即便还抱着一只狗,仍旧紧跟在他和周渡身边,不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和安映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真的是他的alpha吗?你觉得他很漂亮吗?”罗伊斯没有得到安映月的回应,立刻将目标转移到周渡身上,不停问东问西。
周渡第一次见到这么聒噪的omega,看在他的姐姐是阿尔塔卢克的份上,勉强保持耐心和礼貌,点了下头:“是这样的,多谢卢克少爷的关心。”
罗伊斯兴奋地眨眨眼,那张秾艳美丽的脸上再次出现恶劣的笑容:“真的是伴侣吗,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找不到omega的alpha,为什么选他做专属伴侣?不会是被他给骗了吧?你知不知道,安映月他到底是为什么躲到十三区来的呀,他可是……”
安映月急忙打断他的话:“你闭嘴罗伊斯,那些都是我的隐私吧,你太过分了。”
罗伊斯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这也算是隐私吗,帝都星的人不是都知道吗。”
安映月脸涨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恨恨地看着他。
罗伊斯勾了勾唇角,做出宽容的模样,“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他说着,又看向周渡,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你的omega都经历过什么,我会知无不言的。”
安映月惊恐地抱住周渡胳膊,无助地哀求道:“你不要相信他的话,都是他在胡说。”
罗伊斯夸张地惊呼:“哇,安映月,你就是这样骗到她的吗,她真可怜。”
周渡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个性格恶劣的贵族小少爷一眼。
罗伊斯本能地感受到一丝来自alpha的压迫,收敛了脸上的促狭神情。
这时候他的个人终端收到了阿尔塔的视频通讯请求,他猛然间又有了依仗,当着周渡和安映月的面接起了这个视频通讯。
阿尔塔·卢克看着他身后的背景,眉头微蹙:“你又一个人乱跑到哪里去了?”
罗伊斯理直气壮说道:“什么乱跑,我只是出来遛遛狗。”
阿尔塔又问:“那你为什么把狗抱在怀里?”
罗伊斯才想起来怀里还有一只小狗,气鼓鼓把小狗放下来,抱怨着:“那个总督察是个蠢货,送来解闷的小狗也是笨蛋,一点也不听话,总是不肯走,还有那个房子,花园里……”
“停,”阿尔塔阻止他碎碎念,“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你自己好好待在屋子里别乱跑。”
她正要挂断通讯,罗伊斯赶紧提高了声音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姐姐,我给你看一个有意思的。”
阿尔塔忍着不耐烦,说:“再给你两分钟。”
罗伊斯把镜头转了个方向,将一旁的安映月一起拍进去,笑道:“姐姐,看看我都遇上谁了,十三区看来一点也不无聊嘛。”
阿尔塔一脸淡定地看着弟弟炫耀自己的最新发现,却是对安映月温和地打了个招呼:“啊,是安少爷,又见面了,上次说要登门拜访,但是忙忘了,请你见谅。”
安映月现在对所有叫卢克的都很厌烦,强忍着翻她白眼的冲动,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您太客气了。”
罗伊斯有些崩溃,“原来你早就知道安映月在十三区,你居然都没向我透露一个字!?”
“都说了我忙忘了,你别再胡搅蛮缠。”
阿尔塔教训完自己的弟弟,又看向周渡,温声开口:“罗伊斯有些不服管教,被我和母亲惯坏了,希望他还没来得及给你们添麻烦。”
周渡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对方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在审讯室,背景里隐约还有呼嚎惨叫声。
不过在和她说话时,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异样,看样子还没有将她和李燃联系到一起。
她微微一笑:“罗伊斯少爷很有教养,并没有给我们添麻烦。”
通讯断开,阿尔塔·卢克起身走向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健壮alpha,脸色逐渐阴沉。
她看走眼了,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alpha,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狡猾,无论怎么问,都一口咬定那是她自己仿造出来的家务机器人,还拿出一堆帝国法律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坚持认为自己的仿造行为完全没有触犯有关机甲的绝对禁制。
绑在审讯椅上的alpha语气坚定:“我承认,东西就是我仿造的,也是我卖掉的,但我绝不承认那是一架机甲。”
阿尔塔·卢克咬牙切齿,眼神扫过摆放在旁边作为罪证的那个仿造品,很难说那到底是机甲还是家务机器人。
从定义上来说,这个粗制滥造的仿造品无论是外形还是核心装置以及操纵方式,都和她从小接触的真正的机甲不同,即便她想以私自制造与交易机甲的理由将这个alpha背后主控之人揪出来处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然而,正是因为她自小接触真正的机甲,太熟悉它们的力量,所以在荒星搜查出这个“破烂”的第一时刻,她就从脊背窜出一股强烈的寒意,感受到了无尽的威胁。
一个粗制滥造到无法直视的仿造品,攻击力也如同玩具,但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它的每一项数值都被精准地控制在一条标准线下,既不会真的沦为玩具卖不出价钱,也不会触犯到帝国真正的禁忌。
它的攻击力之所以低,不是因为制作者无法让它达到更高,而是提前考虑到了类似今天的情况,为自己留了一条完美的退路。
阿尔塔·卢克只要一想到背后真正的制造者极有可能就是如此谨慎狡猾,就心情阴郁得吃不下饭。
再一想到那仿造品是完全不需要依赖精神力就能操作的,就更是坐立不安。
要是她推测的都是事实,对方完全有能力制作出战斗力不输于机甲的东西,到时候“精神力”这三个字将一文不值,阿尔塔·卢克这个名字将一文不值,卢克家如今所依仗的骄傲将会迅速成为被遗忘的历史。
她转过身来,手杖抵在那个嘴硬的alpha额头,冷声开口:“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燃面露茫然,无辜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听说荒星上有个人傻钱多的组织老大,仿造了一个玩具试试拿去骗点钱花,我不明白,伟大如您这样的将军,为什么要紧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她一开始是装的,说着说着确实迷茫了,是啊,周渡自己都说了那破烂玩意儿被真正的精神力强者开着机甲轻轻一碾就碎成渣了,阿尔塔卢克有什么好抓着不放的。
她暗暗观察这位傲慢的卢克少将,庆幸当初记住了周渡提前教给她的那些话,那时候还吐槽周渡赚个钱思前想后小心翼翼,现在看着这个卢克少将一副明明想直接弄死她却又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真是有一种诡异的爽。
当然,要是最后真的能逃过一劫就更好了。
阿尔塔·卢克命手下的心腹将那个“玩具”收起来,面容严肃地走出审讯室。
等在外面的十三区总督察忐忑不安迎上来,旁敲侧击询问起她为何如此关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alpha。
阿尔塔扫视一眼这个墙头草,心中轻嗤,这家伙中午还在悄悄给远在珈蓝星的尤菲米亚传递消息,现在又是一副要为她鞍前马后的姿态。
可惜她接下来的行事必须要这个总督察配合,她很和气地笑道:“听说总督您常年受十三区气候的折磨,我想三区副督察的位置过不了多久就会空缺……”
对面的alpha立刻提起精神来,笑得更为真诚,“我和卢克少将的母亲还是旧相识,少将之后在十三区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
周渡又一次接收到安映月央求的眼神,那模样可怜极了。
罗伊斯十分难缠,竟是主动提出要去她们的家里做客。
卢克家的小少爷长相明艳我行我素,一副理所应当地语气说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逢,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
安映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想!请你离开!”
罗伊斯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你是不是很怕我把你躲到十三区的原因说给她听?”
他看向周渡,一脸坏笑。
安映月紧紧抓着周渡的胳膊,想让她替自己做主,但又没什么底气,又急又气:“你、你再不离开,我就要喊纠察队过来了。”
罗伊斯有恃无恐地抱着胸,昂着下巴:“连十三区的督察都在忙着巴结我姐姐,你觉得纠察队敢对我怎么样嘛?”
他指着周渡:“你,快点,请我进去,我是卢克家的少爷,我姐姐是阿尔塔卢克,你应该和十三区那些人一样争着抢着求我去做客才对。”
周渡看出来这是一个以捉弄他人为乐的小少爷,越是被他的威胁吓到,越是让他兴奋。
于是她问道:“如果我邀请卢克少爷回家,卢克少爷会告诉我小月为什么会来十三区吗?”
安映月惶恐地看向她,又看向罗伊斯。
罗伊斯笑道:“当然没问题,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
他说着,就催促道:“现在还不快开门请我进去,我已经站在你家门口很久了。”
周渡说:“我想先听到真相。”
罗伊斯感觉受到了戏弄,他只是想多欣赏一下安映月惊慌不安的样子,这么快说出来,他还怎么凭借手里拿捏的小辫子看安映月热闹。
他恶狠狠瞪了周渡一眼:“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敢耍我!”
他重新抱起地上的狗,火冒三丈地走了。
安映月像是虚脱了一般,站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周渡眼疾手快把他抱住,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上。
开了门,安映月还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跟在周渡后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怔怔望着。
周渡见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在犹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刚在外面,我是故意激他的,你认识他比我久,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恶趣味。”
安映月心不在焉地点了下脑袋,嗫嚅着:“我知道,罗伊斯一直都是那种人。”
他担心的不是罗伊斯这个人怎么对他,而是“真相”始终是存在的。
十三区太偏远,可以阻挡一些消息的流传,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觉得周渡迟早会听到“真相”。
到时候,他应该又会失去周渡给他的一切。
周渡还在想着阿尔塔·卢克,瞧见安映月惴惴不安的神色,顺嘴安慰道,“不管以前在帝都星发生过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安映月轻轻点头,他只希望周渡能够一直这样,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改变对待他的态度。
不过,以防将来有一天会失望,他还是决定做好最糟糕的准备。
他尽量将周渡看做一个施舍他、怜悯他的恩人,而不是近来越发亲密暧昧的、甚至能靠过去撒娇的伴侣,轻声开口:“多谢你安慰我,我记得你明天还要和蓝总去九区处理公司的事,早点休息。”
周渡眼看着他的态度瞬间之间发生了微妙变化,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变化,愣了一下,说了声“好”。
她装作闲聊般说道:“阿尔塔和罗伊斯虽然是亲姐弟,但是好像性格上有天壤之别,真想象不出阿尔塔发火的样子,你以前见过吗。”
安映月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阿尔塔从来没有发过火,她做事总是最妥帖服众的,几乎从没有人对她感到不满,陛下还夸赞过她是帝国最忠诚勇敢的人。”
周渡笑道:“这么说她是个不会乱来的大好人了?”
安映月本来想说“是”,但联想到自己的不幸经历,又叹了口气:“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周渡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这个大好人还能顾及表面,那事情就不会太难以收场。
……
审讯室的门打开,一名纠察员伸手示意,说了声:“请进。”
周渡不急不缓走进审讯室,和坐在里面的女人对视上。
阿尔塔·卢克站起身来,笑道:“等你很久了,不会耽误你的生意吧?”
周渡也轻笑一声:“自然不会,卢克少将为陛下尽忠,我能帮到忙的话,真是太荣幸了。”
阿尔塔邀她坐下来,看了自己的下属一眼。
下属指着玻璃窗户后面的alpha,问:“你和这个李燃以前一起共事过,还住在同一栋公寓楼的对门,对吗?”
周渡点点头:“对,还一起喝过酒,作过乐。”
下属:“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周渡:“怎么样算是异常行为,在我看来那时候我们的种种行为都挺堕落挺异常的。”
“……你有岔开话题的嫌疑。”
周渡干笑了两声,“好吧,其实我和这个李燃不是很熟,你们想找罪证的话,我应该无法提供太多线索。”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李燃的声音隐约传过来:“你们还有完没完,都说了是我做的,还问这么多遍干什么。”
周渡朝那边看了看,神色如常。
阿尔塔倾身靠近她,问:“周总的生意做得还不错吧?”
周渡坦然表示:“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生意,对于卢克少将来说不值一提。”
阿尔塔又说道:“星网上有说你的家务机器人应该改名为战斗机器人,看来周总还很有武器研究这方面的天赋。”
周渡神态自若地解释道:“都是网友们太夸张了,当然也有真正懂行的,一眼就看穿我是纸老虎,那点防卫功能就是个噱头,在真正的战斗机器人面前不堪一击。”
阿尔塔轻哼一声,“你很谦虚,又很有才能,难怪短短几个月就能脱离底层,成为十三区的商界新贵。”
阿尔塔很明显意有所指,可恨就可恨在她只能这样含沙射影。
她在调查过李燃所有人际关系后,被这个堕落的底层alpha乱七八糟的关系网折磨得头疼了一晚上,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个还算眼熟的名字,周渡。
再稍一调查周渡如今从事的工作,答案呼之欲出。一个同时掌握了机械学和武器研发的天才,还刚好在那段时间和李燃走得很近,那个背后真正的主控除了是她,找不到其他可疑人选。
但是阿尔塔完全拿她没办法,那架从荒星搜查出来的破烂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家务机器人,还是个功能不够完善的家务机器人,和如今占领十三区市场的家务机器人比起来,甚至除了外形更高大之外没有更多优势。
如果她说周渡这是违反帝国戒律,整个十三区、九区乃至帝国所有刚刚购买过周渡的商品的人都会觉得她过于离谱。
她隐隐有些恼火地瞪了周渡一眼,这个心机深沉的alpha,一定是早就想好要浑水摸鱼,故意将添加了防卫系统的家务机器人投放到整个市场,让异常的存在变成了司空见惯的日常。
周渡大概也猜测到了她现在的想法,装作才反应过来似的,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少将不会是怀疑我会做机甲吧!?我没有精神力,怎么可能懂机甲。”
第38章 你必须要哄好我
阿尔塔眼神越发幽深, 却是勾起唇角,礼貌笑道:“当然不是这种意思,只是例行询问一下, 今天麻烦你了,替我向安少爷问好,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周渡被阿尔塔的两名下属毕恭毕敬送出审讯室,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她刚回到家中,就险些被罗伊斯·卢克撞了个满怀。
罗伊斯明艳的脸蛋红扑扑的, 仿佛忘了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敷衍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然后继续气喘吁吁去追那只乱跑的小狗,嘴里还毫不客气地嚷嚷着:“安映月,你就不能出来帮帮我?它太调皮了!”
周渡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视这对近来阴魂不散的卢克姐弟, 面无表情地往屋子里走。
安映月站在窗户边盯着外面花园里的罗伊斯和狗, 周渡仿佛已经听到他在心里骂罗伊斯的声音, 朝他走过去。
安映月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消散的恼意, 毫无疑问在周渡回家之前又被罗伊斯挑衅过。
“他今天又不肯走吗?”周渡指了指外面花园里正在和狗较劲的人。
安映月不满地轻哼一声,“刚过午后就自己抱着狗找过来了,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花园里一人一狗似乎是在吵架,整栋房子都热闹起来。这位罗伊斯少爷实在是个很闹腾的性子,近来频繁登门“拜访”,只要一出现,家里必定闹翻天。
周渡同情地看了安映月一眼,“要不最近别闷在家里了, 多出门玩玩吧,不喜欢和蓝蓝爸爸逛街的话,就另外再交几个同龄的朋友?”
她自己倒是还好,白天大部分时候不在家,只有晚上回来得早才会和那位“贵客”碰上几面,难为了家里的omega明明是个安静的性格,却要每天忍受罗伊斯的吵闹和挑衅。
安映月说:“我试试看吧。”又不抱希望地叹了口气,“他大概还是会想办法跟过来的。”
周渡被他说得也有点愁苦,拍拍他的肩膀:“等他们离开十三区就好了。”
安映月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两人同居这么久,很少有肢体接触,周渡的动作和神情都很坦荡,带有安慰他的意思。
他被周渡触碰过的位置酥酥麻麻的,似乎还带着她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她身上的气息,脸微微泛红。
周渡仍是抱着胳膊注视着窗户外面,这么有活力的狗和这么有活力的人凑在一起,场面属实有些罕见。
她看热闹的时候,罗伊斯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猫着腰跑到窗下,垫起脚尖猛地将脸贴上窗户玻璃,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对两人大喊道:“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周渡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淡定地拉上了窗帘,把他隔绝在外。
外面立刻传来气恼的声音:“周渡!你敢无视我!”
周渡想了想,顺便把大门也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门外也传来罗伊斯骂骂咧咧的声音:“周渡!你敢把我关在门外!”静了一瞬,又喊:“安映月,你快把门打开,不然我要曝光你的秘密了!”
安映月犹豫地看了周渡一眼,周渡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神态悠闲,“他不会的。有些渴,要不喝杯果汁吧?”
安映月做不到像她这么放松,连忙又站起来,说:“你等等,我去帮你拿。”
门外的罗伊斯小少爷喊了几次没人搭理,放下狠话明天再来找周渡算账,然后抱着狗怒气冲冲地走了。
周渡凭实力抢走了安映月在罗伊斯小少爷这里的仇恨值,罗伊斯现在每天要骂周渡三百遍。
比起安映月这个多年竞争对手,他觉得周渡要更可恨。
他竟然在一个十三区的平民alpha面前屡屡受挫,实在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拿捏住安映月的小辫子,看安映月笑话,已经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了,他只想立刻找到周渡的把柄,然后看她在他面前忏悔认错,求他原谅,到时候他就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做了。
卢克姐弟的晚餐在罗伊斯的咒骂声中热闹又安静地进行。
阿尔塔·卢克见怪不怪地享用完晚餐,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容貌艳丽的弟弟,“看来你对安映月的alpha很感兴趣。”
罗伊斯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呛到,瞪圆了眼睛,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你在乱说什么!我?对周渡感兴趣?简直是莫名其妙!”
阿尔塔不紧不慢开口:“听仆人说,你不是每天都在往她家里跑吗,怎么赶都不走。”
罗伊斯耳尖一红,着急地解释道:“才不是要去见那个周渡,我是去找安映月,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对那种alpha感兴趣,她都有安映月了,她那种alpha,要什么没什么,除了长得还行,性格讨厌死了,我我我怎么可能……”
他说得越多,越是混乱,最后干脆发起火来,“母亲刚过世,你就欺负我,阿尔塔卢克你真过分!”
阿尔塔神色平静,“既然不感兴趣,那就更方便了。我要你帮我个忙。”
罗伊斯见她没再拿那种事让他难堪,松了口气,问:“什么忙?是关于安映月的吗?”
“是关于安映月的alpha的。”阿尔塔冲自己的弟弟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我要你接近她,笼络她。最好是让她彻底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罗伊斯恼羞成怒:“都说了我不会对那个讨厌的家伙感兴趣!”
阿尔塔说道:“这和你喜不喜欢她没关系,我只是在请求你帮忙。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难道连这点小事也不能帮我一次吗?”
罗伊斯的脸上出现动摇的神色。
阿尔塔继续循循善诱:“你不是最喜欢和安映月抢东西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把周渡抢过来,看他失意难过,应该是你最喜欢的事情。”
罗伊斯情不自禁想象起周渡爱上自己的画面,那个要么无视他、要么戏耍他的女人,到时候会满心满眼里都是他,把他捧在掌心……
他心中小鹿乱撞,脸上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那我就让你看看,这次我是怎么赢下安映月的。”
阿尔塔鼓舞道:“我的罗伊斯是帝国最漂亮的omega,只要稍加努力,就能让任何一个alpha为你倾倒。”
罗伊斯被奉承得很高兴,“当初安映月要是没有离开帝都星,最后赢的人肯定还是我。”
他开心过后,逐渐冷静下来,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好好的你为什么想要笼络周渡?我承认她确实有些本事,人也还行,长得也好看,不故意惹我生气的时候其实也……”
说到一半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夸得太多,赶紧闭上嘴。
阿尔塔眸光深沉:“她确实有本事,要是让她找到机会,她会让卢克家失去现有的荣耀,变成被遗忘的历史。像她这种人,如果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就只能毁掉了。”
罗伊斯皱皱眉,不是很理解,嘀咕着:“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坏。”随后又高昂着下巴要求道:“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你要让我摸一摸机甲,我还要进驾驶舱。”
……
周渡打了个喷嚏,怀疑自己着凉感冒了。
她放下手里那些实验器具,摸鱼逛起了星网,看起了家庭治疗舱。
家庭治疗舱属于还没有普及的高端产品,价格从几百万起步,上不封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说了声“进”。
李燃搓着手有些浑身不自在地走进来,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来你这里,就感觉自己有点不会走路了。”
周渡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关心道:“你还好吧?”
李燃张着手臂在她跟前转了一圈,向她展示自己的毫发无伤,“还得是你啊,我一直照你教的那么说,就连那个少将也拿我没办法,这不,交了一笔罚金就给我放了。”
她下意识想勾住周渡肩膀,目光触及周渡如今这副人模人样的打扮,又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之你这回又救了我一次,欠你的更多了。”
周渡说:“这叫什么话,也是我连累了你。”
李燃摆摆手,“哎,咱俩不说这些客套话,我的命都是你的,要是这回真的被那个阿尔塔给处决了,正好当做报恩了。”
虽然李燃的隐瞒在阿尔塔·卢克眼里看来早已形同裸.奔,但是周渡确实也没有想到,李燃真的从始至终没有把她的名字说出来。这一点倒是算她看走眼了。
她重新审视了李燃一遍,笑道:“好在我们都有惊无险,不说那些晦气事了,我请你去吃饭。”
周渡说要请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李燃看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
周渡当然也不是只想用一顿饭来把落魄时的朋友打发掉,毕竟这种值得信任的人很难得,她委婉地询问李燃是否想要来替她工作。
李燃毫无心理负担地抱紧这条大腿,飞快改了称呼:“老板你请吩咐,想让我替你做什么,什么卖命的活我都能替你干。”
周渡迅速纠正她一贯的脑回路,“不需要卖命,我做的真的是正经生意。”
李燃无所谓道:“都行,反正我抱你大腿,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干。”
说完正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今天真的就只是吃饭啊?周总,你都身家不菲了。”
周渡一眼看穿她在想些什么,反正肯定是些不正经的事,这人值得信任是最大的优势,但也是真的不正经。
李燃见她不说话,露出了悔悟的神情:“我算是对你心服口服了,你是真的打算只对家里的omega一心一意,主动放弃外面的野花野草啊。”
周渡正想开口,餐厅的门打开,卢克姐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像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径直朝这边走过来,在隔壁桌坐下。
阿尔塔·卢克朝她微笑颔首,顺便也和李燃打了声招呼,仿佛审讯室里的一切从未发生。
罗伊斯直接来到周渡身旁,问:“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不知道是不是周渡的错觉,她感到今天的小少爷有些不一样,虽然神色依然是骄横的,语气依然是任性的,但笑容里多了些其他意味。
她对阿尔塔卢克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对她的弟弟当然也要维持礼数。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罗伊斯在她身旁落座,抬着高傲漂亮的头,不急不缓整理着自己的衣饰。
这位明艳张扬的小少爷喜欢穿鲜艳的颜色,戴华丽的首饰,今天脖子上换成了一条紫罗兰色的蕾丝颈带,和眼睛的颜色很相配。
餐厅里出现这样一位招人注目的美人,连带着周渡也一并受到很多关注,众人猜测着周渡和omega的关系,无论是什么关系,这一刻她是最惹人艳羡的alpha。
罗伊斯享受着那些垂涎的目光,仿佛担心周渡不能察觉到他有多么吸引人,故意抱怨起来:“你们十三区的alpha都这么没礼貌吗,他们看我的时间太久了。”
周渡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炫耀,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出现的错觉。
罗伊斯看到她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拧紧眉头微微恼怒,“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会戏弄我吗?”
周渡满脸无辜:“罗伊斯少爷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绝对从来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罗伊斯嗔怪地轻哼一声,“我才不相信,你是在狡辩,欺负过我还不承认。”
他说着,往周渡身边凑近,仰起艳丽夺目的脸蛋,像生气又像撒娇:“我不管,你必须要哄好我!”
周渡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的身体,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那位少将姐姐。
阿尔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正专注地享受美食。
周渡没有观察出有用的信息,倒是从李燃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中夹杂着玩味、玩味中又夹杂着敬佩的神情。
她的余光甚至瞥见李燃在桌子下面偷偷对她竖起大拇指,充分表达了对她的叹服之情。
周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站起身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罗伊斯跟着她一起站起来,顺势就攀住了她的胳膊,“我也要去。”
李燃在埋头偷笑,显然那颗污秽不堪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很多肮脏的东西。
周渡摊手无奈劝说道:“罗伊斯少爷,这样恐怕会让人产生误会。”
罗伊斯昂着脑袋义正言辞地开口反问:“什么误会?我又不是要和你进同一间洗手间。难道不准alpha和omega同时有去洗手间的需求?”
周渡说:“那你先去吧。”
罗伊斯的眉头越皱越紧,有种被下了面子的羞愤。他特意为了见她精心打扮过,还离得她这样近,这个女人竟然全程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
他气得狠狠一甩袖子,回到自己姐姐的身边。
周渡很快结完账走了。
李燃大开眼界,出来后不久,震惊地向她确认道:“那就是阿尔塔卢克的弟弟,星网上说的那个帝国玫瑰?你搞到了阿尔塔卢克的弟弟!?”
周渡冷冷横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那个小少爷一直在你身边惺惺作态,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我敢肯定只要你释放出一点信号,今晚他就会主动把自己洗干净送到你床上!”
李燃的脸上是确信无疑的神情,并再次为周渡折服。
周渡甩开她,独自回家。
安映月等在门口,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本想告诉她今天一天罗伊斯都没有来烦他,结果却隐隐闻见外套上熟悉的香水味。
有些omega不太满意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会在平常用特制的香水掩盖。
罗伊斯·卢克的信息素的酸酸甜甜的橙子,一向认为这与他在星网上的帝国玫瑰称号不符。
这是罗伊斯最喜欢的玫瑰味道的香水。
周渡回过头,看到安映月依然站在门口发愣,不解道:“怎么了?”
安映月连忙把外套挂好,脸色镇静如常:“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周渡揉揉肩膀,打量了一眼家里,发现了一点小变化,笑道:“哪里来的地毯?”
安映月说:“我今天像你说的那样出门了,想起来你说客厅有点空荡,刚好看到这条地毯,就买回来。”
他说完又急忙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就把它收起来。”
周渡说:“不,不,你要相信自己的审美。”
不仅是审美,记性也格外好,周渡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客厅太空荡,没想到对方细心到连这都能记下来。
必须要承认的一点就是,家里有个审美好的omega,生活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否则为什么豪宅还要配置上一个专业管家。
想到这里,周渡又开始思考雇佣管家的事。
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赚得越多,花得越多。
家里只有她和安映月两个人,习惯了生活自理是没错,但房子太大,前前后后又是花园又是车库,总要自己来处理各种修理和养护的事,全都让安映月来做,显得他像是在压榨人,让他自己来,又很费事费力。
她忽然又想起来账户上并没有收到消费通知,可想而知对方又是拿之前赚到的那些钱付的款,这下真成了压榨了。
她一边给omega转钱,一边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已经破产了,连一条地毯也要你来付账单?”
安映月脑子里是萦绕不去的玫瑰花香,对于她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耳朵听见了,但脑子里没有反应,怔怔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破产,你要喝点什么吗,果汁还是咖啡或者别的什么……”
周渡给自己的附属账户,也就是安映月的账户上转完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嘴里说道:“不用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安映月的房间和她不在同一层楼,房子变得更宽敞,两人日常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有时候即便周渡没有出门工作,安映月也可能整天都见不了她几面。
第二天就是周渡休假在家的日子,安映月知道她有晨起锻炼的习惯,也早早起床,准备两人接下来的早餐。
食材是最新鲜最丰富的,他的厨艺也在这闷在家里的日子里提高了很多,亲手给周渡还有自己准备早餐变成一件有些享受的事情。
他喜欢看周渡把他准备的食物都吃光,然后夸奖他。
周渡夸奖他时的目光总是很真诚,很专注,凝望上他几秒,好像充满了感情。
今早也是一样。
周渡搬到这里之后喜欢去附近晨跑,跑完一大圈回来洗澡,然后坐在餐厅吃早餐。
她现在有点跟不上安映月在厨艺方面的进步速度,看着餐盘里的食物就像看着一道知道答案但不知道过程的物理题,无法推测它们的烹饪步骤。
作为一个外行,她除了诚心诚意夸赞一句美味,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可以去报名参加个美食综艺一鸣惊人,然后爆红星际什么的……”
身边只有安映月的时候,她很放松,不需要防备什么,碎碎念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
安映月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闻言抬头朝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他其实是有些害羞的,周渡就是太宽容太给他留面子了,他什么水平他还能不清楚吗,还“一鸣惊人”,他更担心会直接笑死人。
第39章 标记你?这不合适吧?……
两人正在餐桌边闲聊说笑, 大门外又传来熟悉的动静。
门铃先是以一种很有礼貌的节奏被按响,一下,又一下, 随后很快像是失去耐心一般,连成了一长串高频率噪音。
周渡揉揉耳朵,起身去为“贵客”开门。
罗伊斯款款走进大门,一只手牵着他的小狗,另一只手热情地攀上周渡胳膊, 像是在打趣她:“你还是第一次过来迎接我,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礼貌的主人。”
话音未落, 他又露出了故作大方的笑容:“不过,看在你本来就是个木头的份上,本少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谅你了。”
从大门到室内有一段距离, 周渡神态自若地把他缠上来的手推开, 指着他身后的狗, 岔开话题:“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小狗这样乖巧,你说它是不是像它的主人一样, 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罗伊斯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伪装出来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笑容瞬间消失,原形毕露,气冲冲说道:“小狗能有什么坏主意!”
说完越想越气,又叉着腰,仰着脸,凑到周渡眼前,忿忿不平地指责道:“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想和你冰释前嫌做朋友, 你就是这样怀疑我的?”
周渡摆摆手示意他冷静:“只是随口闲聊,如果冒犯了罗伊斯少爷,我也很无奈。”
她就差把“我是故意的”五个字写在脸上,而罗伊斯刚才那副反应刚好完美证明她的猜测,卢克姐弟二人极有可能还在计划着别的事情,居心叵测。
罗伊斯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表现得过于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好脸上神情,傲慢地一甩头偏过脸去,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跟你计较这些。”
周渡打开门请他进去,嘴里说道:“小月就在屋里,你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我就不打扰两位少爷叙旧了。”
安映月从餐厅走出来,身上还穿着素净温柔的家居服,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绑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边,莹润白腻的肌肤在早晨的阳光下显出一种干净出尘的美好。
罗伊斯的脚步猛然顿住,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遍,然后又低下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罗伊斯少爷盛装打扮过自己才来登门拜访的,哪里想到竟能输给穿着睡衣的omega,不由有些泄气。
他一把抓住正准备离开的周渡,“你不准走,你刚才污蔑了我的小狗,还没道歉呢。”
周渡屈膝半蹲在那只狗面前,语气诚恳且宠溺,说:“小狗今天是一个最安静最懂事的乖宝宝,是我误会你有坏心思了,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乖狗狗?”
罗伊斯表情复杂,“我不是让你向它道歉,它又听不懂你说话。”
面对小少爷的胡搅蛮缠,周渡十分淡定地拿出了比对方更胡搅蛮缠的精神,指着小狗说道:“谁说它听不懂人话,我夸它漂亮,它会开心地摇尾巴呢。”
她说着就把热情摇尾巴的小狗搂进怀里,用有些腻人的语气说道:“真是一只又乖巧又漂亮的小狗,怎么尾巴摇得更欢快了,一定是知道自己被夸奖了对不对?”
罗伊斯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完全沦为一只狗的背景板,把狗抢过来,抱着狗坐在了沙发上,背对着她说道:“你不许再逗我的小狗,我再也不理你了。”
周渡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走到安映月身边,大声密谋道:“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也不要再理这位小少爷和他的小狗了,这叫礼尚往来。”
罗伊斯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周渡,别以为我听不见!”
周渡很无辜地眨眨眼睛,转身上楼了。
安映月犹豫了一下,跟着她一起走了。
周渡在楼梯口和安映月分开,去了书房,安映月左瞧右看,看到了窗户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脑海里浮现出罗伊斯艳光四射鲜活美丽如同盛放玫瑰般的模样,紧接着又浮现出周渡兴味盎然逗弄对方的样子。
他清楚地感受到,周渡对罗伊斯的态度与往常有所不同,罗伊斯似乎成功地夺走了周渡的注意力。
周渡在书房呆了三个小时,窗户下面正好能看见家里的花园,她站在窗后,盯着花园里移动的一抹艳色。
她低估了罗伊斯的耐心,三个小时过去,他仍然没有离开,反倒是迅速恢复了热情好动的本性,和那只狗在花园里玩起了追逐游戏。
罗伊斯抬起头,望向楼上某个房间的窗户。
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他脸颊红扑扑的,比玫瑰还要鲜艳。
他仰着头,眯了眯眼睛,抬起手遮挡光线,然后露出了粲然的笑容。
周渡没有像上次一样把窗帘拉上,这让他很高兴,他在原地蹦了蹦,像一只急着亲近主人的小狗,朝周渡招手,玫瑰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周渡把窗户打开,靠在窗沿上支着上半身,居高临下地望向地面上的人影。
罗伊斯喊道:“你下来,快下来陪我玩!”
周渡不相信罗伊斯忽然间喜欢起她来,这只是来自卢克姐弟的一次算计,所以对待这位小少爷的亲近和示好十分坦然。
她不为所动地站在楼上窗边,语气里带着调侃:“罗伊斯少爷不是发誓再也不理我了吗?”
罗伊斯一噎,顿了几秒,然后能屈能伸地说道:“那是几个小时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他又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催促道:“你快下来,你不下来,我就去敲你的门了。”
周渡不紧不慢地下楼,刚走到楼下,安映月也走出来,撞上她的视线,目光闪躲了一下,故作不知地问:“你要出门吗?”
周渡说:“不,要陪罗伊斯少爷玩。”
安映月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坦荡干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下意识地开口:“祝你们玩得愉快。”
周渡的脸上浮现出他看不懂的笑容,低声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安映月费解地看着她走远。
花园里很快传来罗伊斯兴高采烈的说话声,偶尔伴随着那只狗兴奋的叫声。
安映月觉得吵闹极了,堵住了耳朵,却又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驱使他走向窗边,关注周渡和那个omega的一举一动。
周渡朝远处的草坪上扔了个飞盘,那只狗灵活地猛蹿出去,稳稳叼住飞盘,奔跑回来,高高扬着尾巴,等待着周渡的奖励和夸赞。
周渡摸摸它的脑袋,给了它一块小零食,夸道:“你就是最聪明漂亮的小狗狗。”
罗伊斯不满道:“你不许夸它。就算要夸,也应该夸我才对。”
周渡淡定地改口:“好吧,原来是最聪明漂亮的罗伊斯少爷,难怪能养出同样聪明漂亮的小狗。”
罗伊斯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夸出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一边想着自己不可以在这个女人面前害羞,一边又仍然感到不满足。
周渡又去逗狗了,往前走了一步,把手上的飞盘再次扔出去,充满期许地注视着小狗矫健的背影。
罗伊斯不满她眼里只有那条狗,站在她面前挡住她视线,捋了一把头发,拉住她的手,露出明艳灿烂的笑容,撒娇一样地问:“那你说,是我更漂亮,还是安映月更漂亮?”
周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戏谑地笑问道:“罗伊斯少爷很在意我的答案?”
“你快说嘛。”
罗伊斯抓着她的手急切地晃了晃,几乎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挂在她身上,钻进她怀里撒痴卖乖,“你说,我比安映月更漂亮,对不对对不对,不许说不对!”
周渡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略显出几分嘲讽:“那当然是我的omega更漂亮,罗伊斯少爷虽然也很好,但除了有个厉害的姐姐,又能拿什么和我的omega比呢。”
罗伊斯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一把将周渡的手甩开,“你不仅是块木头,你还是个瞎子!”
他深受打击,又一次被周渡气得抱着狗跑了。
周渡挺高兴的,阿尔塔卢克利用自己的弟弟来引诱她,难道她就必须上钩吗?想主动引诱她,总要做好受打击的准备。
安映月望着花园里一个人站在原处的alpha,眨眨眼睛,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交谈声很轻,他并没有听清楚周渡说了什么,只能通过罗伊斯的反应猜测两人大概是吵架了。
安映月偷偷地盼望着两人再也不能和好,最好是周渡再也受不了那个罗伊斯的臭脾气,从此以后再也不搭理他。
周渡一抬头就看到窗帘的缝隙后面隐隐约约有道人影,见到她望过来又反应不及时,手忙脚乱地往旁边躲,过了会儿似乎想起来可以拉窗帘,于是又伸出一只白净修长的手迅速把那道窗帘的缝隙合上了。
她忽然意识到家里的omega是个不擅长做坏事的小笨蛋,只是偷看被抓包而已,至于慌成这样吗。
周渡走进来时,安映月脸颊染着诱人的红晕,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说起话来支支吾吾,既惭愧又羞耻,时不时抬头偷瞄一眼她的反应。
周渡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小动作,过了半天才关心地问:“是不是着凉生病了,怎么脸这么红?”
安映月被她明知故问的样子弄得更加无地自容,险些哭出来,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偷看你们了。”
周渡见识过罗伊斯的骄纵跋扈,此时看向家里天真可怜的omega,心里升起更多怜爱,连语气也不知不觉柔软许多,“又没有怪你,道什么歉。”
安映月反复确认她真的没有生气责备他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问:“你是和罗伊斯吵架了吗?他离开的时候看上去很生气,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周渡镇静自若地说道:“不会的,罗伊斯少爷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而且我可没有和他吵架,我只是回答了他一个问题而已。”
安映月瞥见周渡脸上隐隐得意的神色,心想罗伊斯该不会是向她表白被拒绝了吧?
他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罗伊斯一直眼高于顶,从来没有像纠缠周渡那样纠缠过其他alpha。
那周渡之后会怎么样呢,是真的就此拒绝罗伊斯了吗,还是会被慢慢打动?
安映月翻来覆去地思考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然后短暂地想起来,他唯一需要在乎的是周渡对他的恩情,至于周渡和谁发生了爱情,他不必在乎,也没有资格在乎。
他忍着不去在乎事情的发展,但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按照他担心的趋势进行着。
罗伊斯是一个不怕打击的人,很快就再次找上周渡。他彻底对挑衅安映月失去兴趣,只有周渡在家的时候才会到这座房子里来。
平常,他会紧跟着周渡的脚步,常常出没在周渡工作的地方,开会的地方,吃饭的地方,甚至有很多人以为他就是那个被周渡“一心一意”“深爱”着的omega,感叹他的美丽和痴情。
当众人得知这不是周渡家里的那位omega,而是卢克家的小少爷,阿尔塔·卢克的弟弟,周渡在众人的眼里顿时变得更加了不起,家里养着一位漂亮温顺的美人,外面还有个死心塌地追着她跑的贵族小少爷。
周渡越来越好奇,卢克姐弟俩到底想做什么了。
她原本怀疑阿尔塔会暗中将她杀害,或者让她终身瘫痪什么的。
毕竟从相处中看来,阿尔塔温和的外表下有一颗自傲自大的心,不允许有别的东西威胁到卢克家的地位,盖过卢克家的光芒。
周渡当初在审讯室鬼扯的那些话能够说服任何人,唯独说服不了对机甲知根知底的阿尔塔,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深刻意识到那个破烂仿造品背后真正隐含的无限潜力和巨大威胁。
她一直防备着阿尔塔动手,但是只等来罗伊斯日复一日的亲近讨好。
卢克少将的弟弟主动引诱都不为所动,周渡最近有些引起公愤了,就连蓝菁都在怀疑她这是故意炫耀,拉所有alpha的仇恨。
周渡轻笑一声,“那好吧,今晚我要邀请罗伊斯少爷共进晚餐,这下你们总不能再说我拉仇恨了吧。”
蓝菁假装恨恨咬牙,把盈利报表扔她怀里:“你这还不算是拉仇恨吗!”
周渡起身出门,溜之大吉。
共进晚餐的地点在一家湖心餐厅,餐厅开在游轮上,四面临水。
罗伊斯赴约的时候满脸喜色,这么久了,周渡终于主动约他了,他今天早上还被姐姐嘲笑事情毫无进展,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坐在周渡对面,两手捧着脸专注望着周渡的眼睛,眨动着紫罗兰色的眼睛。
周渡问他:“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想找找看你的眼睛里有没有我。”
罗伊斯一脸认真地嘟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挪到了周渡身边坐下,笑道:“我还是坐得离你近一些吧,不然我怕看不清。”
周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仍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可疑痕迹,闻见omega身上的玫瑰香气,没话找话:“你今天很漂亮。”
罗伊斯却是忽然想起不高兴的事,哼了一声,“没有你的omega漂亮,是吧?”
周渡说:“别生气了,我一个人的观点不代表什么,在有些人眼里,或许更漂亮的omega就成了你。”
罗伊斯气哼哼地搅着盘子里的蔬菜,道:“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你不改答案,我就一直生你的气。”
周渡下意识地想回一句“那你就一直生气好了”,想起来自己是在测试上钩后会有什么新发现,于是话到嘴里急忙改口:“那罗伊斯少爷要怎么才能消气?”
罗伊斯眼珠子转来转去,脸渐渐红了,附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周渡:“标记你?这不合适吧?”阿尔塔·卢克不会真拿自己亲弟弟当诱饵,然后用强行侵犯贵族omega当理由,判她无期徒刑吧?
罗伊斯嗔怪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干嘛这么大声!”
尽管罗伊斯平时热情主动,但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羞于启齿的,那可是终身标记,从此以后他这个人就彻底打上了周渡的烙印,成了周渡的所有物,就算上手术台洗掉标记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
要不是今早被阿尔塔刺激到,他还没勇气主动把自己交给周渡呢。
周渡有些心不在焉,挑起他一缕头发在手上勾玩着,说:“这不行,你别冲动,这事关你的一辈子。”
罗伊斯仿佛做了某种决定,一字一句说道:“这辈子我就要跟着你,你标记我吧,然后跟我一起回帝都星,姐姐会给你安排职务,我们会很快活地度过一生。”
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周渡的心却提起来,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嘴里说道:“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
罗伊斯都主动放低姿态到这种份上了,竟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动摇的神色,无论是美色,还是卢克家的招揽,似乎都对她毫无诱惑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渡走得太快,他追赶不及,又急又恼,“你又要回去找安映月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没标记他,就算把他扔掉又能怎么样,他漂亮又有什么用,只有我才能帮你!”
周渡头也不回地走远,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话语。
阿尔塔·卢克比她猜测得要“仁慈”一些,没有打算直接让她消失,而是想要控制她,如果她够配合,够听话,就能幸运地活下去。
她思索着怎么应付这个有些棘手的难题。
只想留住小命的话,并不算太难,罗伊斯是个美人,而且赤诚热情,她甚至会被无数alpha艳羡美人在怀,缺点就是一生被卢克家打压控制,罗伊斯对她也并没有那么诱人。
但是,谁说自由和生命只能保留一个,她就不能贪心点,两个都要吗。
回到家中,昏黄灯光带着暖洋洋的安稳味道,周渡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放松下来,有些犯困,懒懒散散地上楼,回房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房门被敲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恍惚了一下。
安映月眼神飘忽,两只手好像无处安放,一会儿攥着衣服,一会儿背到身后,脸上带着明明很紧张慌乱却强装淡定的神情,轻声问:“我可以进去吗?”
周渡从门口让开,回想上次两人见面是几天前,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段时间她总是疑神疑鬼,怀疑自己会被阿尔塔卢克做局暗害,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安保系统更加完备的实验室。
她注视着安映月走进卧室的动作,发现他身上穿得比往常轻薄,露着更多的身体部位,绸缎面料光滑柔软,反射着淡淡的光泽,衬得omega雪白柔腻的皮肤好像都在发光。
安映月感知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又很快收拾好心情,柔声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捏捏肩膀?”
周渡的表情逐渐有些玩味,大半夜穿成这样来敲门也就算了,还要帮她捏肩膀,几天不见,这是出什么事了?
安映月的双手又紧张地无处安放起来,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你需要吗?”
第40章 您也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周渡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背着我在家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吗?”
安映月连忙摇头否认,“我没有。”他一直乖乖在家等她回来,能干什么坏事。
周渡解开浴袍的带子准备重新系紧, 安映月一抬眼刚好瞧见她这副盯着自己脱衣服的动作,吓得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周渡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这个动作的意味,被他一惊一乍的胆怯模样逗笑,“不是要找我献殷勤吗, 怎么又往后躲?”
安映月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盯着地面, 也被自己的反应弄得有些窘迫,说话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嘟嘟囔囔道:“你、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我先走了。”
他这么快打起退堂鼓, 周渡被勾起了兴趣, 在他身后故意调侃道:“这么快就走了吗, 不再坚持一下?”
安映月停住脚步,踌躇了一会儿, 转过身来, 难为情地看向她:“我不打扰你了,我就是好久没看见你回家,找个借口过来瞧瞧你。”
他在周渡拆穿他之前主动坦白,由于过于坦诚,很不好意思,两只手攥着衣服搓来搓去,差点要把衣服搓出褶皱。
周渡却是露出愉悦的笑容,对他这副诚实的模样感到满意, 并且感到有几分可爱。
她把安映月拉过来,按在床边坐下来,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情准备提前跟你说说,问问你的意思。”
安映月错愕地张了张嘴,嘴唇像涂了胭脂一样红润润的,漂亮得像等待被采撷的花瓣,“问……问问我的意思?”
周渡自顾自点点头,“这事肯定要问问你的意思,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安映月愣神了两秒,坐在周渡的床上不说话,等着周渡的下文。
他既喜欢周渡这副把他当做家人叙话的样子,又怕周渡说出来的是有关另一个omega的事。
是不是罗伊斯终于打动了她,得到了她的爱情?她终于忍不住要把他处理掉,将罗伊斯揽入怀抱?
周渡组织了一下措辞,既不想让安映月吓到,也不想让他毫无防备。
她压低声音说道:“我最近可能有一点小麻烦,但也说不准是不是我的错觉,以防有人潜入家中做手脚,我想在家里装上隐藏的监视系统,本来最好不让多余的人知道,但平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想先悄悄提醒你一声。”
她想了想又说:“要是你不喜欢在家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到,可以先去酒店住,等麻烦解决了再搬回家。”
安映月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是和另一个omega有关的事情就好。
“我没关系的,你随便怎么样都行。”
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心,望向周渡,关切道:“是生意上的麻烦吗?对方很卑鄙吗?”
周渡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怎么不算是生意上的麻烦呢,对方怎么不算卑鄙呢。
安映月只恨自己一无所有,除了坐在这儿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想到自己的那些不幸,虽然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周渡身上,但痛苦的感觉一定都是无比折磨的。
他紧紧拧着眉头,连自己今晚鼓起勇气来敲门的真正目的都忘记了,忧心忡忡地问:“有人能帮你吗?”
周渡思考片刻,不紧不慢说道:“目前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安映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罗伊斯。
从前罗伊斯这个名字最多让他有些厌烦,现在却让他痛苦。
那样高高在上的、鲜亮明艳的omega,既热情主动,又有一个宠爱他的少将姐姐,世界上又有哪个alpha不会为之心动。
他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如果是罗伊斯的话,他应该会很愿意帮你,虽然他的性格确实有些骄纵,但他对喜欢的人一定……”
正提起罗伊斯,周渡就收到了罗伊斯的通讯邀请。
接通之后,两人同时看到了罗伊斯灿烂的笑脸。
罗伊斯在看到安映月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为不满,气鼓鼓望向周渡:“他为什么会在你房间?”
周渡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他是我的Omega,为什么不能在我房间?”
罗伊斯一时哑然,道理是这样的没错,但他很确信安映月根本没被标记过,身上一点周渡的信息素都没有,就是占了个名头而已。
他不甘心地瞪了安映月一眼,很艰难地维持着自以为很淡定的表情:“他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你们打算干什么,我是打扰到你们俩的好事了吗?”
安映月正想躲开镜头,周渡已经先一步起身,远离了床边,不咸不淡地开口:“罗伊斯少爷如此关心我的私事,又有何指教?”
“不许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真讨厌!”
罗伊斯两眼冒火地瞪着她,随后又像是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凶,撇撇嘴,说道:“本来想给你看看我的小狗,现在你惹我生气了,我就不给你看了。”
他满心以为这样能勾起周渡的好奇心,周渡却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个烦人精一样,嘴上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手却毫不犹豫伸出去,打算结束通讯。
“等一下!”
罗伊斯大声阻止她,然后把小狗抱上了沙发,说:“给你看就是了。”
他像是献宝一样,眉飞色舞地指挥起那只狗:“转圈,坐下,伸手……”
周渡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他炫耀小狗最近的训练成果。
罗伊斯炫耀完,得意地昂起下巴,神采飞扬,似乎早就忘了前不久还被周渡拒绝过,兴高采烈地问道:“怎么样,我的小狗是不是很厉害?”
周渡:“嗯。”
“姐姐已经同意我把它带回帝都星了,以后它就是帝国最高贵的小狗,其他小狗见到它必须先向它鞠躬。”
罗伊斯被自己描述的画面逗得捧腹大笑。
镜头外面飘来阿尔塔卢克不怀好意的声音:“我没有同意过这个请求。”
罗伊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一根食指,看样子是在指着阿尔塔的鼻子骂人:“你说话不算话!”
“逗你的,吼这么大声,屋顶要掀了。”
“你管我!”
“你还吼。”
阿尔塔似乎只是路过,声音越飘越远。
罗伊斯和自己的姐姐拌完嘴,眼巴巴回过头来,紧张兮兮检查周渡有没有趁机结束通讯,不再理会他。
看到周渡还在,他立刻藏起那副紧张的神情,摸着小狗的脑袋,傲慢地一扭头,哼了一声:“马上我要带小狗回帝都星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吧,在我和姐姐离开之前,你随时都能反悔。”
周渡神色平静,看着不像是这么快就返回了,罗伊斯又回想起自己在她那里受到的屈辱,记起仇来,恶狠狠切断了通讯。
卧室里重新恢复安静,只有若隐若现的信息素气味缠绕在卧室的空气里。
周渡坐在扶手椅上,单手撑着下颌,脑袋歪向一侧,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打瞌睡。
安映月依旧维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似乎已经被她当成空气一样被忽略了。
他不太敢动弹,既怕破坏对方此刻的宁静,又羞于在这个时刻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个罗伊斯·卢克刚消失不久的时刻,安映月的耳边仍然萦绕着两人的说笑声。
也许周渡并没有笑,但罗伊斯制造出来的快活氛围将她包容进去,她迟早会被感染的。
只有他是被排除在外的。
安映月的心在被一种模糊又复杂的情感煎熬着,在罗伊斯出现之前,明明一切都很好,周渡待他很好,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十分满足。
但是罗伊斯毁去了表面伪装出来的平静和满足,现在他又感觉到了痛苦。
比起罗伊斯,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生命了。最可贵也最廉价的生命。
他冷不丁地想,要是能有一个机会让他为周渡付出生命,是不是会在周渡心里得到一点不可替代的位置。
这是一个愚蠢的狂想,恐怕只会再次引来周渡的无情嘲笑。他在周渡身边所寻求的,难道不是从来只有一点活下去的空间吗?为什么现在又想着为周渡去死?就算为周渡死,那也应当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其他。
安映月怀疑自己是疯了。他宁愿自己是疯了,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是的,仅仅只是因为你疯了,你是疯了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
头顶上方投下一片阴影,他猛然受到惊吓,抬头望去,看见女人那张平静漠然的脸。
四目相对,周渡微微皱眉,询问道:“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
安映月双手环抱在胸前,想要挡住自己身上这副装扮。
穿着这身衣服敲响周渡卧室的门时,他的脑子里曾出现一些大胆的想法,那个时候他被贪婪控制住了,实实在在地想要得到一些爱,哪怕周渡仅仅施舍给他一丝肉.体上的欢爱,也能缓解罗伊斯给他带来的不安和痛苦,幸运的话,也许周渡真的能因此而爱上他。
现在他清醒过来,为自己这副模样感到羞愧耻辱。
周渡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贪婪和痴心妄想,更没有像先前那样踩碎他的尊严,只是在打量过他苍白的唇色之后轻声劝道:“很晚了,快回房间去吧。”
安映月在她的注视下怔怔站起身来,乖乖按照她的指示往门口走。
刚走出一段距离,他就形容崩溃地转过身来,瑟瑟发抖地倒向周渡怀里。
周渡及时把人扶住,重新扶到床边坐下,手指触碰到他忽冷忽热的体温,叹了一口气,“你今晚又有点怪,希望不是生病了,要是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我还不困,可以听。”
她想到从前出言不逊,伤了可怜omega的自尊,又保证道:“我也不会笑话你。”
安映月两手紧抓着她的衣角,不让她离开床太远,还没开口,眼泪先落下来,哭唧唧说道:“我可不可以迟一点再回房间,我……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喜欢上罗伊斯,然后就不要我了。”
周渡的衣服被他抓着,索性也在床边坐下,又叹了一口气,“你闷了一晚上,就在想这个问题?”
安映月泪眼朦胧地望着她,耳尖泛红,局促道:“也不止是这个,我还在想,你知道之后会不会嘲笑我,就像上次那样。”
他想起那次尊严扫地的样子,又委屈地啜泣起来,破罐破摔似的开口:“没错,我就是害怕你不要我,害怕没有你之后我会活不下去,我还要为了面子假装想要的是你的爱……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会没房子住,会冷死饿死,会像那个林茉茉一样,去……去出卖……”
他说得又直白,又可怜,周渡哭笑不得,连忙制止他自己扎自己的心,“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理解,我明白,我懂你在害怕什么,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安映月睫毛上挂着泪珠,眨巴眨巴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周渡点点头,趁机夺回自己的衣袖,站在床边理了理。
安映月在她的床上挪了挪身体,想着既然都已经不要脸面了,干脆就把尊严扔掉好了,反正尊严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他挪到床边,靠近她,小心翼翼向她伸出手,可怜兮兮地说:“那你……您能顺便施舍我一点爱吗?”
周渡盯着他莹润白皙的指尖,既没有伸手握住,也没有将他推开,沉默数秒后,平静地问他:“你想让我怎么爱你呢?”
安映月哽咽着,眼圈红红的,本该冷淡精致的小脸挂满泪痕,好像很伤心又好像很渴望,慢慢说道:“我不需要很多爱的,你……您只要像爱一只小狗小猫、爱一盆花、爱一幅画那样,稍微疼爱我一下就可以……”
他伸向周渡的双手有些酸,动了动肩膀,本来就很宽松的领口往下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的脸红了,但是却没有把领口重新拉上去,乖巧地坐在床上,扬起干净漂亮的脸,仰视着站在床边的周渡,羞涩地任由身体暴露在对方眼中。
周渡许久没有动作,沉默地垂眼凝视他这副生涩又主动的模样。
安映月咽了咽唾沫,一横心一咬牙,开始解胸前的扣子,颤颤巍巍故作镇定地说:“小狗小猫为了讨主人欢心,可以做任何事情,您、您也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周渡把他哆哆嗦嗦解扣子的手按住,又把他滑到胸口的衣领拉上去,摇头无奈感慨:“别‘您’来‘您’去的了,脱光了着凉生病有你难受的。”
安映月怔怔地看着她俯身凑近过来,他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了,这样暧昧亲近的距离,她却只为了说这种话?
“我……我……”
安映月茫然无措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话都说不利索,心怦然乱跳。
周渡拍拍他的头顶,用一种既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讨论的语气说道:“小猫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玩耍,不生病,不咬人,就是一只好小猫。不需要把自己穿成这样来讨主人欢心。”
安映月抓着自己的衣领,犹犹豫豫地提醒她:“可是我还是你的omega……”
“好了,我的小猫,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回自己房间睡觉,什么也不要多想。”
周渡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弯腰亲了一下他的前额。
安映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激得浑身一震,全身都迅速染上绯色,眼神慌张地从她脸上扫过。
周渡似笑非笑看着他,表情耐人寻味。
安映月触及到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忙不迭地下了床,红着脸夺门而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