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不可能！肖杨。”


    宁承宣的声音陡然加重，她的身子前倾，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面格外清晰。


    “你在说什么东西？给你们五个名额，你们也配？你们几个就没话讲？”她扫过周围低头默不作声的同僚，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装什么装？装peaceandlove啊？一群装货。你们不说我来说。”


    “你要全拿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有学生。”宁承宣直截了当地驳回了他的提案。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不是这里的法则吗？”肖杨也不甘示弱，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抬眼挑眉，“我的学生足够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尾音落下的时候同样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节奏与宁承宣方才的敲击如出一辙，像是在回应宁承宣刚刚的动作。


    “足够强？怎么，你是觉得我的学生比不上你的学生？”宁承宣轻呵一声，红唇勾起，冷笑道。


    “比不上？”肖杨慢悠悠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的弧度渐深，“我想你是误会了。”


    宁承宣的肩膀一松，下巴微微上扬，语气稍缓：“这还差不多。区区F班也敢和A班抗衡。”


    “区区一个A班也配和我的学生比？”肖杨歪头，看向宁承宣，挑衅道，“我的学生一挑十。”


    “你———”


    宁承宣握紧拳头，猛地站起来，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桌面上的玻璃杯也被她的动作带得轻微晃动，里面的矿泉水也泛起轻微涟漪，感觉下一秒，她就是要像冲上去直接开战一样。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肖杨。”


    “我说，我的学生根本不屑于和你们比。”肖杨微微抬头，从下往上睨着她，嘴角的冷笑更甚，依旧挑衅，“你们不配。”他轻呵一声，“就像之前在地下城一样，你的学生……”


    还没有等肖阳说完，这半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宁承宣积压的怒火。


    “你他爹的在说什么？”宁承宣握紧双拳，她手青筋暴起，一只手猛地揪住了肖杨的衣领，将他从座椅上拽得前倾，另一只手就往肖杨面前扬，动作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却在打到他的前一秒停止了动作。


    空气里满是火药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但其他人在这种环境中，怡然自得，只是看着。


    “都给我闭嘴！”陈院长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厉声道，“都像什么样子？”


    “宁承宣，把手松开，这里是会议室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陈院长的目光落在宁承宣攥住肖杨的衣领的手上，语气不容反抗，“坐下。”


    宁承宣狠狠将肖杨往座椅上一推，深吸一口气，粗暴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背靠椅背，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理直气壮：“嘁，我这脾气就这样，改不掉。”


    桌面上的玻璃杯被刚才的动静震得晃了晃，水洒出来几滴落在桌面，顺着木纹缓缓蔓延。


    陈院长的视线又转向了肖杨，语气严肃：“肖杨，你也是。你知道那件事不仅仅对她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事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陈院长顿了顿，警告道，“肖杨，没有下次。”


    肖杨没有说话，也没再反驳。


    “会议室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要是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别怪我不客气了。还有肖杨，名额全部给你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陈院长的语气稍缓，目光扫视众人，手指在桌面轻点，表示着自己的立场永远是公平的，“在克里斯学院，每一个学生都是珍贵的人才，拥有平等的权利。”


    “公平？院长，我可以肯定一件事。”肖杨的目光同样扫过众人，语气不屑，嗤笑一声，“在坐各位的学生，没有一个能够打赢我的学生的。”


    “肖老师，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有听见啊～”


    娇柔的声音打破僵局，花明美踩着高跟鞋起身，双手轻轻搭在肖杨的肩膀上，指甲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肩头。


    她俯身贴近肖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不过，肖老师如果愿意陪我玩上那么一夜，说不定人家会考虑考虑这项提案呢～”


    说完，她还在肖杨的肩膀上轻轻画了一个圈圈。


    “花明美，你还真是没变呢。那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吗？”卓风撑着下巴，指腹在玻璃杯口摩挲，杯壁上的水雾沾湿了他的指尖，“我记得你毁约了吧？”


    “嗯～怎么会？小卓风。”花明美直起身，单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故作苦恼的样子，“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考虑过了呢。虽然，拒绝了呢。但人家真的有好好地认真考虑呢。”


    她还在“认真考虑”四个字上拖长语调，眼底满是狡黠。


    “要我说啊，直接打一场！”贡自明猛地一拍桌子，握紧双拳，放在胸前，“直接看实力得了！这样最直观了，我的这群崽子们可不是吃素的！”


    “这里是会议室，不是你们的调情场所，也不是擂台。”单世韵的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开口，“首先，肖杨，我作为B班的班主任不会同意你的提案。陈院长，我想知道你会如何安排这几个名额以及胜利过后的战利品？”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与其说她们在意的是对战人选，不如说在意的是胜利之后的战利品分配。


    输？


    她们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输这件事。面对其他学院，失败？


    她们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这次的比赛有一样东西，她们必须为她们的学生争取到，二次觉醒的推迟就是因为它。


    寒冰玉髓，一个来着地下城的产物，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能够在地下城遇见，市场价在10亿左右，通常有价无市。正规场所是无法购买到的，被军方管控。


    这样东西可以最大程度的帮助她们承受二次觉醒带来的压力以及最大程度地帮助她们得到力量，效果堪比一次就觉醒的人。


    明明是这样珍贵的东西，这次的几十校联赛中，她们拿出来了五份。


    整整五份。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推迟二次觉醒的时间，除此之外，战利品中还附带了足够增强觉醒的其他东西。


    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单世韵的话而沉寂下来，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陈院长，无论她们如何吵闹，他是拥有一票否决权的人。


    “寒冰玉髓。你们目标就是它吧。你们也知道，它注定无法成为大多数人的东西。成为名额之一就有优先选择战利品的机会，你们盯的就是这个权利。”陈院长指尖的敲击声渐渐停下，他看着桌面上那几滴早已干涸的水渍，缓缓开口。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名额分配，以2天后的对抗赛为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谁敢在比赛中耍手段，不仅取消资格，还要追究连带责任。”


    “这样，没问题吧？”陈院长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人。


    话语刚落，贡自明率先举起手表示赞同：“我没意见。我的学生，会拿第一。”


    肖杨同样举起了手。


    宁承宣紧随其后，对着他冷笑一声：“走着瞧。”


    “赞同～”


    “我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地方。”


    “好，那我们开始下一个议题吧。”陈院长话锋一转，“关于校内的死亡圣教。”


    陈院长这话瞬间浇灭了之前的资源争夺火气，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压抑。


    “死亡圣教？”宁承宣眉头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不屑，“那群神神叨叨的疯子，还敢渗进学院里来？”她想起来了她的学生在地下城的遭遇，背后隐约有死亡圣教的影子，却迟迟没有抓住过她们的把柄，内心是止不住的冒火。


    甚至有的时候会认为这是不是她们，臆想出来的一个组织。


    “您只让我们来参与这场会议是因为，您认为有高年级老师和他们勾结吗？”肖杨从一开始就在思考为什么这里只有大一的班主任，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我们之间难道就不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陈院长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在桌面上缓缓划过，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里没有之前的威严，反而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会议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听不出波澜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从不凭猜测召开会议。我最近暗中核查死亡圣教相关线索时，好几条指向校内的痕迹都断在了高年级教研组，有人用权限抹去了部分学生的行踪记录，还篡改了实训课的报备名单。”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你们都是我亲自筛选的人，没牵扯过任何派系纷争，这才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


    “她们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我有一种预感，她们要开始行动了。”陈院长一脸严肃地开口。


    卓风紧皱眉头，有些烦躁：“圣灵教的目标从来不是普通人，他们想要的是有潜力的二次觉醒者。学院里藏着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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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相当于埋了颗定时炸弹，说不定联赛或者地下城任务时就会搞事。”


    贡自明猛地攥紧拳头，咬牙道：“管他什么教！敢来学院祸害学生，直接揪出来揍一顿不就完了！”


    单世韵无视了贡自明的话，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却带着紧迫感：“院长，这事不能大意。死亡圣教这件事不能声张，就怕她们狗急跳墙。我们需要明确排查方案，以及发现党羽后的处置流程，避免事态扩大。”


    陈院长将几份文件推到桌面中央：“这份是排查清单，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密切关注学生动态，重点观察情绪异常、频繁聚会、传播异端言论的人。一旦发现线索，立刻上报，不许私下处置，死亡圣教的人极有可能携带危险物品。”


    “这些都是需要提防的人？人数不多啊。”花明美顺手捞了一份文件，随手翻了几页，“咦？你女儿的名字也在上面。我们也在上面？”


    等等，难道说？花明美翻阅的手停了下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陈院长望向天花板：“这里面是我选的安全人员，当然也有可能不安全。”


    众人：……


    她们默默地把资料放了回去，那这资料也没啥用。


    “啊，那这资料相当于没有用。”贡自明直截了当地将手上的资料一甩，一脸茫然地吐槽，“那我们找谁去？”


    众人：说出来了，说出来了，没敢开口来着。


    陈院长看着大家汇聚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我也没办法，就我一个人。你们以为排查人很简单啊！最近半夜一直出去排查。”


    单世韵揉着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要不这样，既然高年级教研组疑点最大，我们先从那边入手。这份名单就当参考，重点盯紧和高年级有过接触且近期行为异常的人，总比瞎猜强。”


    卓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补充道：“我同意单老师的提议。另外，我们六个班主任可以两两一组，互相监督也互相配合。既避免单独行动被内鬼钻空子，也能提高排查效率。”


    陈院长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行，就按你们说的来。两两分组，重点查高年级教研。”


    原本混乱的局面总算勉强有了方向，但众人心里都清楚，没有明确线索的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死亡圣教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与其说瞎怀疑人，不如见招拆招。


    他话音刚落，贡自明立刻举手：“我跟谁一组都行！就是那人能不能聪明点，我没那么聪明。”


    陈院长：……这就是我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个好人的原因。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带着慌乱，门外学生急促的汇报瞬间让会议室的气氛再次紧绷，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


    “胡闹！”宁承宣率先攥紧拳头，第一反应就看向肖杨，语气带着火气，“肯定是你F班的学生先惹事！这节骨眼上添乱！”


    “一个班挑衅一个年级，肖老师你的班级很有血性啊，我们班这么就没有呢？”贡自明朝着肖杨竖起了大拇指，激情道，“肖老师，我想要向你取经。我的学生缺点血性！”


    肖杨：……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夸奖。


    “呀～这不正好嘛～2天后的对抗赛也省去了呢——”花明美拖着长调说完，指尖还俏皮地绕了绕发梢，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慵懒，瞬间冲淡了几分紧张感，她拍了拍手，笑着开口，“干脆，现在直接当成比赛，还节约时间呢～”


    “花明美。”单世韵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更冲，“对抗赛是堂堂正正比实力，现在私下斗殴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丢学院的脸！”


    花明美白了她一眼，小声道：“嘁，假正经。”


    陈院长脸色铁青，没功夫听他们插科打诨，猛地起身往门口走：“都别废话！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节骨眼上打架，百分百是有人故意挑事，想打乱我们的节奏！想要浑水摸鱼。”


    肖杨揉了揉眉心，快步跟上：“先去看看情况吧。”


    卓风慢悠悠站起身，理了理袖口：“真是麻烦。”


    单世韵同样站了起来，语气冷静：“不管目的是什么，先控制住场面，避免事态扩大。贡老师，等会儿麻烦你帮忙拉开学生，注意别伤到人。”


    贡自明立刻拍着胸脯应下：“没问题！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肖老师，等处理完这事，你可一定得教教我怎么练出学生的血性！”


    肖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但，这种局面好像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