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山顶洞人完全不能交流。


    Kitten：我跟你说。


    ——能不说吗？


    Kitten：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商知行面无表情，想打字：钱不是问题，能闭嘴吗？


    山顶洞人就已经接上：


    [想借你的手牵一牵。]


    商知行：“……”


    天塌都有土味情话顶着。


    Kitten：啊！我洗的雪梨不见了！


    商知行麻木。


    Kitten：呀！原来在学长的心里。


    再聊，他得去看心理医生。


    池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折磨商知行的心灵，现在很纳闷，为什么聊一半就不回消息？


    果真是渣男。


    不能聊天，池宿也乐得自在。收起尾巴就往去外面去，帮方慧上班。


    --


    第二天，小猫很早就到学校，他要给商知行一些好脸色看。


    社团的成员率先围上来，小猫竖起尾巴，歪着脑袋，得到今天的第一笔“进账”。


    池宿心情愉悦。


    而商知行站在不远处，看屏幕里山顶洞人十分钟前发的消息。


    Kitten：面粉应该在学校，你要出去看吗？你昨天跟我聊天，它会很粘你的。


    ……有一瞬，商知行觉得自己跟山顶洞人区别不大。


    他竟然相信这种鬼话，让眼睛和心灵饱受折磨一整天。


    但看被围着，竖起毛茸尾巴，抖动粉白耳朵的纯白小猫，商知行的心不可抑制地平缓。


    他抬步上前。


    就见面粉晃动耳朵，察觉地转过头。碧蓝的眼睛亮得清澈。


    “喵。”


    商知行愣住。


    小猫晃着尾巴，短腿跟云朵似的，跑起来却敦实。


    “喵。”


    面粉已经近在咫尺。


    在心跳声里，它乖顺地贴在裤脚，用圆润的脑袋去蹭，小爪轻踩鞋面。


    “……”商知行受宠若惊。


    像被冷落十年的太监似儿的，一受召见声音都夹成一条缝。


    “面粉。”


    “喵。”


    池宿敷衍地回答他。


    “……”


    小猫突然大惊失色：“喵！”


    他被抱起来，顿时想挣扎。


    但想起今天的猫设，脸色倏地变化，尽可能把声音放缓：“喵...”


    商知行把它举高。


    四只扑腾的小短腿跟划水似的，浅粉的肉垫让人想到踩在脸上的触感。纯白的矮脚猫睁大眼睛，扫把似的尾巴轻晃，歪过脑袋，露出人性化的不自在。


    商知行将小猫举近。


    被蓬松毛发遮住的柔软肚皮就在面前。


    “喵！”


    池宿感到惊恐。


    吸猫什么的！别人可以，他不行呀！


    哪有被报复的人类还能尝到甜头的！


    小猫用尽力气去挣扎，商知行也不勉强，改为抱在怀里不再有其他动作。


    “喵...”


    商知行摸摸小猫头：“没事。”


    ……谁问你了。


    小猫在商知行的臂弯蹭两下，尾巴安静地耷拉。


    商知行瞧着，心满意足。


    打开手机，他有些犹豫。但还是编辑消息。


    Z1X：谢谢。


    小猫偷看见，心里奇怪。


    现在的渣男竟然有礼貌？


    池宿不能回信息，商知行也不希望山顶洞人现在看见。


    他抱着小猫，安静的坐在学校的长椅上。阳光无私的普洒，暖流洗去疲惫。


    才两三月的小猫趴着睡觉，可耳朵仍旧警惕地竖着。


    --


    回去后，池宿给商知行回了信息。


    Kitten：面粉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改观啦？


    Z1X：嗯。


    Kitten：那学长怎么想的，要跟我继续聊天嘛！


    Z1X：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池宿开心地弯起眼睛——计划通！


    难怪狐精说抓住人的弱点，就等于输赢。现在看爱好也一样。


    池宿决定趁热打铁。


    Kitten：学长，你知道太阳为什么升起吗？


    Kitten：学长，你知道为什么国王让奴隶煎蛋，奴隶却不肯吗？


    Kitten：学长……


    Z1X：停。


    商知行两眼一抹黑。


    跟山顶洞人聊天，


    纯折磨。


    --


    池宿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地瓜的经验贴，重新总结出新的网恋办法。


    但还没有实验，咖啡店就轮到池宿值班。因为忙，发信息的时间也少。


    不过每日的早晚安和情话从不落下。


    商知行再一次看到土味情话时，不可置信地问：“当时怎么说的？”


    池宿回想：“约法三章呀，坚持三句话不提就算成功。”


    他把自己的理解告诉商知行，后者的冷静波涛汹涌。


    已疯，勿扰。


    值得庆幸的是，面粉偶尔来学校，倒在他怀里就睡，很是信任。


    这让商知行觉得领养它，脱离苦海的日子不远了。


    而十天后，池宿值班结束。


    他很满意最近的进度，跟商知行网恋成功的概念应该很高！


    在制定的计划里，前两步的聊天增进感情，发照片互通生活，他做的很好。但地瓜里其他人的经历告诉他，火力不够。


    只有接近商知行的生活，了解他的信息和弱点，才能蛇打七寸实现真正的报复！


    当天，池宿给店长，也是大妖发信息：“我想上学。”


    店长震惊：“文盲要歹毒地学习了！？”


    “……”


    池宿不敢反驳，像绝望的文盲。


    店长弹语音：“你的身份证和档案不好办啊，去读书肯定不行。但可以去学校旁听。”


    “……好。”池宿不懂这方面，能进去就行，于是同意。


    店长松一口气。


    开玩笑，谁能丢失一只一个月只要十八根猫条，约等于五十块钱的员工呢！


    她怎么想的，池宿不知道。


    晚上，池宿就收拾行李，在论坛买到商知行的课表，在店长的筛选下只上一些课。因为其他的会听天书，很痛苦。


    第二天的下午是公开课，池宿在进门前给商知行发消息。


    Kitten：学长在干嘛呀？


    回得很慢。


    Z1X：上课。


    池宿满意，走进教室挑后排坐着。


    周围频起打量的目光。


    池宿已经习惯，只专注地盯着笔芯看。


    “同学……”


    身旁的男生突然怯怯开口。


    “嗯？”池宿有些不舍地收起看笔芯的目光，问：“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刚才把头埋着，正面看不见，一些人抓心挠肝的。现在抬起，男生眼睛瞪大，从脖颈红到耳根。


    “我...”


    “……等下。”


    池宿站起来，跟进门口的商知行对视。


    ——远嫁路窄。


    商知行轻地拧眉，显然想起他。


    当初在酒吧里踩的那一脚，商知行不是记仇的人，早就忘了。那全球只有十双的限量版鞋，上头的黑印跟云似的轻。


    ……他淡然地收回视线。


    室友许翔跟在旁边，现在沿着目光看去，跟池宿对视。


    他一怔，旋即朝池宿露出微笑。


    酒吧里光线暗，池宿当时光顾着欺负商知行，没怎么留意许翔。只记得他语气很温和，人应该不错。


    现在大下午，阳光正好。他的确英俊，气质如沐春风。但一种无形的阴湿，本能叫嚣着远离。


    池宿想，如果他真的是商知行的朋友，怎么会对自己笑呢？


    许翔不简单，而商知行这种渣男遭到背叛也是活该。


    可……


    “你刚才想说什么？”池宿问身旁的男生。


    “哦，我是想问能不能——”


    池宿的神情正义到发邪。


    男生看着，加微信到嘴边临时改掉：“我很好，不需要帮助。”


    池宿放心地收回视线。


    那他去找需要帮助的人。


    商知行不就算一个嘛。


    池宿觉得，商知行作为渣男在感情上不专心，有他来处理。但他其他方面有难，不能不管。


    毕竟，许翔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池宿忧虑地趴桌上。


    商知行坐在前排，头也没回。


    “叮”的声响后，他却背脊一僵。


    不想回山顶洞人的信息。


    总觉得没好事。


    池宿见他不看，鼓起脸不高兴，把消息撤回。


    直到下课，许翔去上厕所，是好时机。


    池宿快步到商知行的背后，刚想开口，蓦地被抓住肩膀。


    “嘶……”池宿拢眉，“你好烦。”


    “……”见他没有坏心，商知行松手，“有事？”


    “你好烦，烦死了。”池宿不高兴地说。


    “你烦什么？”商知行平静，语气却有嘲意，“你会把背面朝我？有事就说。”


    “……”池宿瞪圆眼睛，觉得自己就是笨的！


    早知道他就不帮——


    算了，小猫不跟人一般计较。


    “有急事。”


    池宿说完，凑上前，商知行上半身后倾。他们相差十二厘米，有心躲避碰不到。


    池宿恼得慌，拽住商知行的短袖衣摆，踮起脚，唇贴在耳边。


    “小心许翔。”


    商知行后退，不悦地看他。


    许翔这会儿回来，就见两人互瞪，开解一笑：“这是在做什么……”


    池宿恶狠狠地看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猫都没你会多管闲事。”


    许翔：“……”


    “？”


    池宿离开得快。


    许翔一摸脑袋，感到莫名。


    商知行则眼神深邃，瞥许翔一眼，“走吧。”


    语气冷漠，不像在喊朋友，反倒跟叫阿猫阿狗似的。


    走在前头，许翔自然跟在后面。人群散得差不多，没人看见他垂下头去，眼神变得阴鸷。


    他是知道什么了？


    许翔想。


    --


    池宿回到自己的小窝里。


    刚躺下，他就变回小猫开始打滚，像要把心里的纠结和懊恼都发泄出来一样。


    他一个不留神，不坚定，就把商知行身边的麻烦说开了！


    他怎么就这样笨啊——


    刚两三月大的小猫，趴在绵软的窝里悔恨叫出声。


    现在只能祈祷，商知行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池宿打滚好半天，盯着天花板想。


    好烦。


    他要去洗澡，然后买猫条吃。


    池宿的开心很简单，想到这儿就坐起来，脸上都是期待。


    他打开手机，给商知行分享日常。


    Kitten：学长，你喜欢洗澡吗！


    他很喜欢洗澡，因为洗完是香的！


    他是爱干净的猫！


    收到信息的商知行：“……”


    他脸上平静，心里却沧桑几分。


    什么人才能问出这种问题？


    神人吧。


    “老商。”许翔走过来，道：“晚上打算吃什么？”


    商知行熄屏手机，“随便。”


    许翔就提议：“要不你跟我去吃烧烤吧？”


    “不去。”


    “就我们两个也不去？”许翔道，“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不会有别人。”


    商知行蹙眉。


    许翔道：“大少爷，你不跟我一起，饭都不香了。”


    “……待会儿再说。”


    “行。”


    许翔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转身就走。


    商知行拢着眉，把门关上。


    再打开手机，此情景下，他竟觉得山顶洞人的问话有几分纯真。


    ……真要看心理医生了。


    Z1X：嗯。


    池宿洗完澡，出门已经是下午六点。天空的晚霞灿烂，照在地上跟糖霜一样。


    小区的地点离学校不远，算学区房，走几分钟就是美食街。


    这样的地带，房价肯定昂贵。但池宿不在意，因为店长给小妖们都分了一套住。


    池宿蹲在树下盯着蚂蚁看了一会儿，就打算去超市买猫条。


    但一个转弯，他就看见商知行和许翔。


    ……虽然希望商知行不听他的话遭到背叛，但真的不听，跟一个危险的人待在一起，池宿也不高兴。


    他们的方向是美食街，池宿站在原地踌躇会儿，就在监控的死角里变成小猫远远地跟上去。


    他就看看，不说话。


    夜里的烧烤店人满为患，热火朝天。夏天的末尾，光着膀子的男的有很多，汗味跟烧烤的香味混在一块儿属实不好受。


    许翔道：“别嫌弃，这儿的烧烤味道不错。”


    又问，“你喝酒吗？”


    商知行：“不用。”


    许翔道：“行。”


    两人点好自己要的烤串，许翔就讲起学校里的事。


    小猫打起精神去听，发现都是些八卦的废话。它耷拉着耳朵，开始想商知行出事到底帮忙不。


    不帮的话，万一商知行的一辈子都被毁掉怎么办？


    池宿心里有天使和恶魔打架，一方说商知行罪不至死，一个说活该这样。吵得他脑瓜疼，蜷起尾巴趴在树下。


    不管，反正盯一会儿商知行就是。


    然而他预想的危险没有发生，反倒是离得近的熊孩子总喜欢来逗他，恶劣的就用小石头砸。


    小猫当然会躲开，但不高兴地晃着尾巴。


    他觉得这样惨是因为商知行，抬起头去看，结果对视上。


    “……”


    完蛋，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在这的原因。


    不对，他是只小猫，不用解释。


    自有猫奴为它辩经。


    池宿放下心，但看商知行站起身。


    许翔问：“老商，干什么去？”


    “待会儿回来。”


    眼见着商知行过来，小猫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四条短腿着地，傻得很。


    小猫就这样，好一下坏一下[让我康康]


    买回来的小猫怎么一只喵喵唧唧的[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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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