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死遁后他找疯了

    秦信正伏在桌前批阅公文,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到姜六航,他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六航,来了?”


    “大哥。”姜六航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坐下,而是走到书桌前,站定,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秦信笑意微微一敛,朝侍立在身后的冯简沉声道:“去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冯简躬身退出,厚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帐内只剩下两人,炭火偶尔噼啪作响。


    “六航,什么事?”


    胸腔里一股酸楚涌上,直冲到喉咙口,姜六航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大哥,五天后,我要离开铁骨军。”


    对面人目光骤然凝住,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直直坠落在摊开的公文上,溅开几点墨。


    “离开?”他身体猛地前倾,仰面向上,紧盯住她,声音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弦。


    姜六航眼帘低垂,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他按在桌面的一只手。


    那手背上青筋毕露,五指张开,指节绷起,像用了很大的力气,要抓住什么。


    “昨天有重大突破,突破这层后,便可淬炼经脉,使之更宽阔坚韧,但淬炼的过程需要和我内力同源之人辅助。我去找师父,让他帮我。”


    “淬炼好经脉之后……再回来?”


    “嗯。”


    视线里,桌面上的手松懈下来,收了回去,放在了桌下。


    “经脉拓宽,以后再不会疼?”


    “是,再不会疼。”


    “好,你去吧。”对面的声音放松下来,“我给你收拾行李。”


    姜六航深吸一口气,坐到椅中,抬眼望去。


    大哥靠在椅背上,脸上被药膏糊着,看不清具体神情,但从那双凤眸中的明亮色彩,那微微向上挑起的唇角,就可知他在笑着。


    他这样高兴,以为她真是去找师父,从此摆脱那样痛苦的折磨。


    可他又怎知,这一去,永无归期。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堵在胸口。


    姜六航声音发涩:“大哥,你不问我,师父是谁吗?


    “你能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六航,你不能说,不想说,就不说,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大哥不在意。”


    滚烫热流在胸口冲撞,感激、温暖、柔软……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沉甸甸的愧疚,搅得她五脏六腑都拧紧了。


    大哥明知她身世有异,却始终包容,从不逼问。


    记得当年大哥拜她为将时,有人以她来历不明为由反对,要求她说清家世和来处,大哥把所有的异议都挡了回去,说:“我相信六航。我看中的是这个人,和他的家世无关。不管他从哪里来的,都不影响。”


    姜六航垂着头,盯着大哥衣摆上绣着的云纹,声音发哑:“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好些刚收复的势力还不稳定,我不在军中的消息若是走漏……”


    “六航。”温和的声音打断她,“不用担心,这些我都会安排好。你只管去,先把身体调理好。我等着你,健健康康地回来。”


    姜六航握紧拳,咬了咬牙,压下喉头的哽咽。


    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好——大哥曾多少次这样对她说。


    每一次,他都做到了。


    她只需毫无顾忌地向前,其它的,全不用她多想。


    将来,也许会遇到一个人,也和她这样说。可是没有过命的生死交情,没有困境中的相互依靠,她怕是很难去全心全意地相信那个人。


    大哥说等她回来,可她……回不来了。


    姜六航用力眨去眼中的水雾,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道:“好。”


    秦信忽然想起一事,担心地问:“拓宽经脉时疼吗?”


    “不疼。”


    秦信不信地皱眉:“真的?”


    姜六航犹豫了一下,改了口,掐着小指指尖比划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细微的虚浮:“有一点点疼,诺,就是这样一点点。真的!我要是骗你,就天天被谢执法盯上!”


    这个发誓在铁骨军中是很严重的,秦信唇角逸出一丝无奈又带着宠溺的笑意:“五天后走?”


    “嗯。”


    “带多少人一起?”


    “师父性子孤僻,不见外人,我一个人去。”


    “要去多久?”


    “六个月到七个月。”


    竟然要这样久。


    秦信盯着面前的人,眸中笑意凝滞,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尝到一点苦涩的药味。


    和义弟相识以来,分开从未超过三个月。


    一开始是为收拢人心,拉近关系,有意把五分的关切表现出十分。后来,他渐渐真的把这个人放到了心尖上,最多三个月,就忍不住日夜思念,寻找机会相聚。


    六个月,两个三个月。


    七个月,两个三个月还要多一个月。


    还未分别,已经感受到日后的难熬。


    可是,这趟非去不可,且不能耽搁。


    他再受不住经历一次昨天那样的噩梦。


    秦信定了定神,唤冯简进来,声音已恢复一贯的沉稳:“传令!命应匡、武成立刻放下军务,快马赶来!让武成把张炎押来!”


    原池州总督张炎打仗是一把好手,既然归降,当然要物尽其用,让他戴罪立功。


    ——


    铁骨军首领齐聚中军帐。


    姜六航离开的消息要封锁,但对这几个主要首领,必须提前交底,让他们心里有数,以更好地应对后面将军不在军中的局面。


    听说将军要离开数月,帐内一片哗然。


    裴祥光急得脸膛赤红,抓着山羊胡:“将军!你怎可这时离军?”


    姜六航解释道:“我的身体要调理……”


    “扑——”


    众人齐齐看过去。


    “见笑、见笑。”姜子循放下茶杯,一边咳嗽,一边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擦嘴,一边摆手,颇有几分狼狈之态:“……不小心,呛了一下。将军请继续,请继续。”


    姜六航把先前的谎话又说了一遍。


    姜子循又咳了几声。


    他想岔了。


    “可是,这时正是要紧时候!就不能再等等吗?事有轻重缓急,怎么偏偏非要……”裴祥光很是不满,声音拔高。


    “二叔。”一道寒凉的语音响起。


    对上那瞥过来的眼底闪现尖锐厉色的凤眸,裴祥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迟非晚见状,笑着打圆场:“有将军的名头镇着,还有应将军、武将军,只要做好布置,出不了大乱子。”顺势将话题引向防务部署。


    一个时辰后,诸事议定。众人心思各异地散去。


    姜六航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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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信并肩走在回帐的路上。


    她搜肠刮肚,将记忆中关于治世安民的零碎理念,小心翼翼地、装作不经意地说出来。


    她来自现代,虽然那时年纪小,可一些思想刻在了骨子里。一些在现代连小学生都知晓的,这个世界的人被时代局限,不见得能看清。


    她说出来,大哥可以警醒,根据现时的情况适当借鉴。


    直走到帐篷门口,话还没说完。


    临要离开,才发觉,有那么多放不下,那么多舍不得。


    ——


    五天,姜六航一天天地数着过。


    每天的固定日程:起床,跑步,和大哥一起吃早餐——巡查军营,训练军士——和大哥一起吃午餐——在军营外无人之处教裴佑练剑——和大哥一起吃晚餐——再次巡查军营——回帐篷睡觉。


    然而第四天下午,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武成四岁半的儿子——武直,抱着裴佑的腿不肯撒手。


    赵松拿着一个布老虎晃了晃:“儿子,来爹这里!”


    武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赵松吹响一只竹哨:“儿子,来爹这里!”


    武直干脆扭过头,把脸埋到裴佑腿上,只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赵松:“……”


    这个天气,他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姜六航看了一会,问赵松:“小直直多久没见到武将军了?”


    “两个多月。”赵松抹了把汗,“从三路军分头出击,我们就一直在后方。”


    “两个多月啊。”姜六航道,“难怪。”


    才四岁的孩子,和娘亲分离许久,见到除娘亲之外平日最亲近的姨姨,可不就黏着不走了?


    “抱着小直直一起去吧。”她对裴佑道。


    赵松有些不安:“恐怕他吵着将军。”


    姜六航摆手:“没事!”


    两人带着武直出军营。


    姜六航骑着赤云。


    裴佑的坐骑是一匹棕色骏马,名唤疾风。


    马匹急驰,卷起尘土。


    湛蓝的天幕下,小灰的身影在高空盘旋,


    这只鸟似乎很有灵性,从不当着人和姜六航接触,也不鸣叫。


    到了惯常练剑的僻静山坡,在地上铺了一张厚大的软垫,把孩子的玩具放在上面,让他自去玩耍,裴佑开始练剑。


    白虹剑光流转,每一招刺出,绚烂夺目中暗藏凛冽杀机。


    三十三招再世剑法,裴佑已尽数学全。这几天,姜六航着重引导她领悟剑招的万千变化与其中蕴含的剑意。


    姜六航每念出一个变式,裴佑应声出剑,直到剑招转换间圆融无碍,如行云流水。


    练剑完毕后,姜六航捂住武直的耳朵,武直以为姜叔叔在和他玩耍,脑袋左摇右摆,“嘿嘿”笑着。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今后要靠你自己领悟。”她道。


    裴佑郑重承诺:“我一定不埋没这套剑法。”


    第五天,这是最后一天,应匡和武成风尘仆仆赶到。


    所有将领齐聚中军帐,商议剿除剩余的敌对势力,分派兵力,制定战略。


    这一议,就议了足足两个时辰,连午饭都是送进帐内,众人边吃边谈。


    下午,军务终于议定。


    姜六航出了中军帐,带着两个近卫,走到军属居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