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


    那沙哑的声音，像是魔音，在林跃脑子里盘旋不散。


    龙门？


    真正的世界？


    他握着发烫的手机，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一种被巨大未知笼罩的感觉，让他背后发凉。


    “林老师！林老师！过来一下！”


    导演王刚洪亮的嗓门喊过来，林跃从恍惚中醒了。


    林跃回过神，看见王刚正满脸堆笑地朝他招手，那股热情劲儿，跟半小时前判若两人。


    剧组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


    羡慕，嫉妒，好奇，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


    林跃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王导。”


    “诶！别叫王导，生分了！”王刚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人群中央，对着所有人宣布：


    “我跟投资方商量过了！一致决定，聘请林跃，林老师，担任我们《喋血码头》的武术副指导！”


    他举起林跃的手宣布。


    “薪水，日结，三千！”


    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从日薪三百的武替，到日薪三千的副指导，只用了一下午。


    这简直是坐火箭！


    林跃自己都懵了一下。


    王刚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一本厚厚的剧本塞进他怀里。


    “林老师，年轻有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王刚指着剧本上的一场戏，唾沫横飞。


    “这场‘百人巷战’，是咱们戏的重头戏！原来那套方案，我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软绵绵的，跟跳舞似的！”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王刚用力拍了拍林跃的胸膛：“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拿出全新的动作设计方案！”


    “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给我拿出一套全新的、震撼的、能让观众尖叫的动作设计方案！”


    “整个武行组，都归你调配！我相信你的能力！”


    这话一出，武术指导陈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围几个老武师的表情也变得很微妙。


    林跃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是傻子。


    这话听着是委以重任，可百人巷战的设计，涉及到几十个武替的走位、配合、特技动作，复杂无比。


    两天时间拿出全新方案？


    这根本不是信任，是捧杀！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怎么样，林老师？敢不敢接？”王刚笑呵呵地看着他。


    林跃看着所有人，攥紧手里的剧本。


    “我尽力。”


    “好！有魄力！”王刚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精彩的画面。


    ……


    中午放饭的时候，气氛变得很诡异。


    林跃打好饭，习惯性地走向武师们凑在一起的角落。


    可他还没走近，原本挤在一起的兄弟们，呼啦一下散开了，各自找地方坐下，三三两两，就是没人往他身边凑。


    那张他平时坐的长凳上，空荡荡的。


    只有陈虎坐在原位，默默地扒拉着饭盒。


    林跃端着饭盒，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


    昨天还勾肩搭背，一起骂导演，一起分一根烟的兄弟，现在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空气中弥漫着排斥和疏远。


    林跃沉默着，在陈虎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哥。”


    陈虎没抬头，只是闷声说：“别叫我陈哥，你现在是林指了。”


    林跃的筷子顿住了。


    “你别怪兄弟们现实。”陈虎抬起头：“武行这碗饭，靠的是大家抱团，讲资历和人脉。”


    “你打架是厉害，我们都服。”


    他用筷子点了点林跃手边的剧本。


    “但这个，跟打架是两回事。”


    “设计动作，要考虑镜头，考虑调度，考虑几十号兄弟的安全。你玩过吗？”


    “王刚把你捧上去，就是等着你摔下来。这个活儿，你接不住的。”


    不远处，一个跟张浩关系不错的武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呵，打赢了浩哥，真把自己当叶问了？”


    “纸上谈兵谁不会？别到时候设计的动作，兄弟们演不了，摔断了腿，医药费你给出啊？”


    “就是，毛都没长齐，还想当武指？做什么梦呢！”


    一句句风凉话传来。


    林跃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抬头。


    他只是平静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他的沉默，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和心虚。


    陈虎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埋头吃饭。


    整个午餐时间，林跃这桌很安静。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来。


    安雅端着她的饭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径直走到林跃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能坐这里吗？”她轻声问。


    周围议论声变小，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林跃抬起头，有点意外。


    “当然。”


    “别听他们的。”安雅把饭盒放下，压低声音，“王导那个人我知道，他虽然刻薄，但只看结果。你只要能拿出好东西，他就会认。”


    她看着林跃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让林跃心里暖了些。


    他点了点头：“谢谢。”


    安雅的出现，并没有让他被孤立的处境好转，反而让那些嫉妒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吃完饭，林跃独自一人回到剧组给他安排的临时休息室。


    他没有午休，摊开那本“百人巷战”的剧本，一页一页地翻看。


    上面的文字，变成了无数个小人在他脑海里乱窜。


    怎么打？


    谁先出场？


    用什么兵器？


    怎么摔才安全又好看？


    几十个人，几十条线，要怎么编织成一张既有视觉冲击力，又能保证安全的网？


    压力压了过来。


    这不仅仅是他的饭碗，还关系到几十个武师兄弟的身家性命。


    一个设计失误，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陈虎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这个活儿，你接不住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乱糟糟的。


    一边是“龙门”带来的巨大谜团，另一边是眼前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道，自己的好运，真的到此为止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嗡——


    那块熟悉的淡蓝色半透明面板，在他脑海中骤然亮起。


    【叮！】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难度动作设计……】


    【符合‘武学推演’功能开启条件……】


    【开启辅助功能：‘武学推演’模式（初级）！】


    【效果：可消耗积分，对宿主已掌握的武学进行模拟组合、优化推演，生成可视化动作蓝图。】


    【是否立即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