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但或者应该叫他？


    他被随意丢进汽车后座，身上的大衣成了临时缓冲垫。但脸部还是擦到了昂贵的真皮座椅。


    小孩子皮肤嫩，太宰再次抬起头时，半边脸的眼睑已经红了一片。


    车辆行驶得颠簸又狂野，像一头失控的钢铁野兽。太宰治尽可能蜷缩起来，减少碰撞。他偷偷观察着车内。


    开车的银发男人正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弥漫在密闭空间里。


    而那个被称为“BOSS”的黑发男人，则散发着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太宰治听不懂他们快速交谈的意大利语，但能捕捉到几个重复出现的词：“小鬼”、“火焰”、“异常”。每一次，那位BOSS冰冷的视线都会像刀子一样扫过来，让他不寒而栗。


    搞什么呀？他把脸深深埋进大衣领子里，布料隔绝了部分光线，却挡不住车内压抑的氛围，只能浑浑噩噩地想。


    现在剧情到哪里了？


    现在剧情到哪里了！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迷雾，太宰治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穿过，骤然精神起来。


    对呀，剧情！


    如果说“人间失格”是穿越赋予他的第一个金手指，那么对原作剧情的知晓，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第二个金手指。


    可惜上辈子对《家庭教师》的了解实在不算深入，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还大多围绕着那位传闻中的9袋面。


    听说……是位像魅魔一样的存在呢。


    那么，眼下关键的剧情节点究竟是什么？他忍不住正大光明地向前座望去，一双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与好奇。


    那位BOSS的脸颊光滑，没有那道标志性的伤疤，而身旁开车的鲨鱼男臂膀也确实断了。


    所以，这是在“摇篮事件”发生之前？他暗自估算，若按此推算，那他们的实际年龄恐怕也只有十一二岁吧？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有些恍惚——意大利的法律，难道允许12岁的小孩开车吗？


    他任由这些杂乱的信息在脑中冲撞，又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直到车身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他们停在了一处隐蔽的据点，与其说是宅邸，不如说更像一个军事堡垒。


    太宰治被斯库瓦罗拎着后领，一路带进一间空旷的房间。最前面是单面镜，房间里除了一张金属椅，别无他物。


    “坐好。”斯库瓦罗用生硬的命令口气说道。他垂头看着已经哈欠连天的幼童。


    倘若这小东西的本领真如他和BOSS所想……


    ………


    那么……真正的“测试”开始了。


    最初是微弱的黄色火苗，从一个西装男的指尖飞出。但几乎在火焰触及皮肤的前一瞬，它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吞噬。


    不，比起吞噬，更准确的是消失——和预想的一样，火焰消失了。


    下一次，更为炽烈的黄色火焰咆哮着席卷而至，温度高得让空气都开始扭曲。结果依旧。火焰在接触他的瞬间瓦解，连一丝灼热都没留下。


    站在镜子后的XANXUS眯起眼，轻声说：“换人。”


    紧接着，红、绿、蓝、靛、紫……


    一道又一道的火焰，接二连三地向他喷涌，然后消失。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他不再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而是摊成一团，像在观赏烟花秀。


    “还有一种没试，BOSS。”斯库瓦罗向XANXUS看去。


    XANXUS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神情消失了，转而浮现出一种带着兴味的、锐利如捕食者的神色。


    他朝斯库瓦罗摆了摆手，接着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XANXUS看着那坨摊成一团的小东西，微微皱了皱眉。


    接着，橙色的火焰从他指尖喷涌咆哮，似要将人间一切生物烧杀殆尽。


    但火焰还是消失了。


    这个房间里，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火焰这种东西。


    人间失格。绝对的无效化。


    他像个不合格的玩具，被反复测试着“性能”。整个过程里，他只是被动地坐着，偶尔因为疲倦而小幅度晃动身体，但更多时候是满不在乎地瘫成一团。


    那双鸢色的眼睛，大部分时间只是无神的望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测试似乎告一段落。


    XANXUS失去了兴趣，对斯库瓦罗简短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斯库瓦罗咂了咂嘴，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带到据点里一个稍小的房间。


    他用面色平和朝太宰说道：


    “这是你今天的房间，那边是浴室。会使用吗？”


    太宰困得抬不起头，听到这段话后稍微愣了神。接着又被拎起来带到了浴室。


    斯库瓦罗放了温水后便走了。


    他看到了浴缸，水面映出摇晃的倒影，仿佛唤起了某种熟悉的、沉溺的冲动。


    没脱衣服，整个人便直直地滑进浴缸，任由温水瞬间浸透大衣与绷带。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全身，舒服得让人睁不开眼，也让人不想再睁开。


    嗯，就这样沉下去吧，在水里结束一切，简直是太棒了。


    斯库瓦罗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刚刚捡回来的小东西一动不动沉在水底，大衣像暗色水草般散开——俨然已在浴缸中溺亡。


    “喂！！！”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太宰治从水里捞起来，迅速放在地上开始急切地施救。


    整个过程不到3分钟。


    3分钟后，太宰治轻轻咳出一口水，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视线还没完全清晰，就先听见对面鲨鱼男几乎是炸裂的吼声：“你自己不会洗澡吗！？”


    他没机会回答。接下来，他就像一条被按在案板上的鱼，被对方粗暴却有效地剥掉湿透的外衣和绷带，从头到脚搓洗了个干净。


    “今天你就住这里，”斯库瓦罗用她能听懂的最简单词汇，配合着手势说道，“别乱跑。否则，”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刻意装得凶恶。


    可刚刚才从溺水急救中回过神来的太宰治，不仅完全没被吓到，反而望着对方湿漉漉的银发和狼狈的表情，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斯库瓦罗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把门大力地甩在墙上。


    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和眩晕袭来。她爬上那张坚硬的床，用湿漉漉的大衣把自己紧紧裹住，像个结茧的幼虫。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力量体系，以及充满恶意的“保护者”。


    清爽的自■？在这样房间里，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她闭上眼，左眼传来轻微的、异物存在的涩感。


    生存。还是他妈的生存。


    只是从贫民窟的垃圾箱，换成了更为华丽的牢笼。


    [猫爪]感谢各位读者大人的支持！


    11/4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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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浴室中的鲨鱼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