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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思暮想的刺激味道终于又盈满了口腔，心满意足的少女轻声呢喃：“不是误会。”


    越前龙马没听清，“什么？”


    “我说不是误会，”雨宫遥认真地看着他，加重语气，“你就是很有风度。”


    越前龙马一怔，随后像压帽檐那样按了按刘海，“还差得远呢。”


    看少女眼中的感动半天下不去，少年莫名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又道：“这是用那两百块买的。”


    闻言，少女的瞳孔蓦然放大，“你都知道了？”


    “嗯。”看出她的疑问，越前龙马索性自己先说了，“那个二年级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看他在你面前怕成那样，再加上你知道我新到手了两百块，很难不知道是你吧。”


    暗暗佩服他的敏锐，少女嘴上习惯性跑火车：“哇，真聪明，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啊！”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


    “让他陪我练了一下空手道而已。”


    “像一脚踢断一板砖那样的吗？”


    “咳！”雨宫遥猛地咳嗽起来，“你都看到了？！”


    “嗯。”越前龙马点头，摸着下巴回忆，“我还听到有人说绝对不会来找我要回……”


    “等一下！所以当时你人就在附近？”雨宫遥惊呆了，“那我怎么没看到！”


    “可能是急着跑回教学楼找我，没注意吧。”越前龙马摊手无辜地笑了一下，露出的牙齿却散发着亮得惊人的欠扁光芒。


    雨宫遥气得捶胸顿足，那叫一个恨，等回过神就发现人已经站在前门那里了，不由道：“2组的教室好像是在另一边……”


    “我是去网球场。”


    少年侧过脸望向远方的蓝天白云，这时恰好有阳光落到他眼里，“这种罚站就是在浪费时间，上课讲的也都是会的内容，还不如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有道理。”雨宫遥认同地点头，“所以你来找我也是在做你喜欢的事，就是说你也喜欢我。”


    越前龙马该庆幸现在在喝Ponta的人不是他，不然他可能会一口喷出来，“你的理解能力一直这么堪忧吗？”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龙马君拒绝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我做白日梦的机会都要剥夺吗？”雨宫遥强压下难压的嘴角，泫然欲泣。


    “……”


    不想再跟这个随地大小演的戏精多说，越前龙马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走了。”


    没想到少女下一秒拉开窗户大喊一声“报告老师，我想去厕所”就追了上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令少年怔住，“你也喜欢打网球？”


    “没有。”雨宫遥果断摇头。


    “那为什么要去？”


    因为在学校，只有在这种大部分人都在上课的时候，她才敢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非封闭球场上打网球啊。


    但这些话她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能化作一抹苦涩默默咽下，重新撑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因为我喜欢你啊，当然会想和你待在一起。”


    越前龙马本来想提醒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只要在背后默默喜欢就好，但看着那极力掩饰还是流露出悲伤的眼神，最终抿唇，转身向前，“我无所谓。”


    ……


    雨宫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打过网球了。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对对面的人来说应该很无趣，毕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最后再打个外旋发球给我看看吧！然后我们就各打各的！”少女兴奋地扔了个球过去。


    左手精准接住，越前龙马意外地看着她，“你接不住。”


    “我知道，但我真的很想亲身经历一次嘛！”


    “等球往你脸上弹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就是想感受那一球正面冲我来的感觉嘛！到时候我会躲开的！我身手超敏捷的！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龙马君！”


    最终，越前龙马抖掉两胳膊的鸡皮疙瘩，在少女不断的催促中跳起来打出了外旋发球。


    然而少女眼睁睁看着那个黄色的小球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却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


    琥珀色的瞳孔放大，越前龙马不由大喊：“喂，躲开啊！”


    但雨宫遥还是没动作，直到被球击中，整个人都狠狠摔到了一边。


    等越前龙马跑过来，少女抬起头，捂着右脸仰头冲他笑：“没想到真的反应不过来，你的外旋发球实在是太酷了！”


    她一直在笑，同时也有眼泪不断流下，“我好开心啊！”


    忍不住怀疑刚刚那一球是不是影响到了她的大脑，越前龙马迟疑道：“这种疼痛让你很开心？”


    “对啊，因为我喜欢你啊，都说‘打是亲，骂是爱’，那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明啊！越痛就越说明你爱我！”


    真的很开心，虽然很痛，但远比她在家时的麻木要好得多。


    她渴盼着这种痛感能证明曾经的那些热爱和梦想都还存在，能让她感知到那个最真实的雨宫遥还活着。


    少女的表情扭曲得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右半边脸虽然被死死捂住，但越前龙马想应该是红肿了，“先去校医室。”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雨宫遥一下站了起来，“这是爱的印记，怎么能消除呢？”


    头上冒出无数问号，越前龙马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看脸上的伤，你可能也需要检查一下大脑。”


    “我是说认真的好吗！只是你不懂我对你的爱！”


    “……我确实是不懂。”


    “好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啦，你自己去练吧不用管我了，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看着总是振振有词的少女，越前龙马失语。


    说想和他呆在一起的人是她，现在要他走的也是她，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课铃响起。


    然而，这个对大部分同学来说意味着解放的声音于雨宫遥而言，却是预示着美人鱼即将彻底化为海边泡影的阳光。


    她只恨时间过得太快。


    骤然握紧球拍的手背上青筋直冒，坐在角落里的少女阖目喘着粗气。


    她就说吧，这位龙马君真的很强，有他的加入，青学今年真的能打进全国也说不定。


    这么看，青学也蛮好的不是吗——不，对她来说，这里不可能会好。


    双肩微颤，少女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不想面对的一切。


    但终究只是暂时的。


    “该回去了。”发现脚有点麻，雨宫遥刚撑着地准备慢慢起身，眼前就多出了一只红色的球拍。


    往上是蓝底白杠的护腕，再往上是少年如刀削般线条利落的下颌，上半张脸则是都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站不起来的话可以抓这个。”


    雨宫遥一下抓住球拍，“站得起来我也要抓。”


    越前龙马发现自己在这个女生面前很容易感到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这样四舍五入就算我们牵手了诶！我怎么能错过这种机会！”


    “……”


    越前龙马想他以后都没必要再问这个女生为什么了，因为每次她的回答都一样，她永远只会说那七个字，就像不管考哪道大题堀尾永远只会套同一个公式一样。


    抓着球拍站起来后，雨宫遥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罚站很累，还是去厕所很累？”


    少女霍然转头，“你说什么？”


    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惊讶，少年语气平常，“我说，整个球场只有我一个人打的感觉还不错。”


    瞳孔狠狠颤抖半晌，雨宫遥郑重鞠躬，“谢谢。”


    要走出网球场时，身后的人忽然叫她，“喂。”


    少女回头，不巧的是这时刮起一阵大风，令她只能看到少年的嘴一张一合，听不见除风声外的任何声音。


    之后再问起，越前龙马只是压了压帽檐，“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伤口，社办里有医药箱。”


    “不要，人家都说了要留存下你赐予我的爱的印记啦！”


    “我不信你能一辈子挂脸上。”


    “多留一刻也是胜却人间无数！”


    “……随便你。”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咯，龙马君！”


    “再见。”


    “哇，原来龙马君想和我再见啊！”少女双眼放光地回头，和少年无语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也是！”


    越前龙马没想到随口一句礼貌性回复又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也没想到他们当天下午就再见了。


    还是在网球场，出校比赛的正选们回来了，不过在他看来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强，这种程度的训练很难吗？


    挥拍把忽然飞来的球准确打回篮子里，面对众人震惊的眼神，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在帽子下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呆萌的笑，又极具挑衅意味。


    看吧，他就说，这还蛮简单的。


    之后，荒井气愤地揪起他的衣领，可惜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被打断。


    就是在他们被罚跑二十圈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惊飞一众部员，“手冢国光你有毒吧！”


    小心地将怀中刚救下来的小猫交给朋友浅川弥月，雨宫遥一脸不可置信地蹦到手冢面前，“有没有搞错，我全部都看到了，明明是那个棕毛找茬，龙马被欺负了凭什么还要跟他一起受罚？”


    她一出现，荒井就大鸟依人地躲到刚刚还被他揪着领子骂的人后面，意识到这小鬼个头太小完全挡不住又马上去寻找新的遮挡物。


    另一边，手冢皱眉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女，“你的脸……”


    “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是委屈了龙马，我就跟手冢爷爷说这是你打的！”雨宫遥气鼓鼓地瞪着他，矮了一头气势却丝毫不输。


    “破坏规则的人不能够原谅，他必须跑二十圈。”


    “那那个棕毛翻倍！这样才公平！”指关节掰得嘎嘎响，雨宫遥嘴角一斜，“不然就等部活结束让他陪我练空手道。”


    “我跑！我跑！我跑四十圈！”手冢还没发话，荒井已经崩溃大叫着飞奔了出去。


    ……


    “龙马君，陪你跑十分之一代表我期待你能爱我有我爱你十分之一的美好希冀，我先走啦，你加油！”


    尽管并不需要人陪，越前龙马还是被这套声情并茂的说辞雷得不轻，“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想跑了？”


    被戳穿的少女坦然承认，“是啊，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要留一条命等着以后见你，二十圈，会死人的。”


    越前龙马：？


    不喘气地独自跑完二十圈，没死的少年回到球场，却发现长凳上空无一物。


    环顾四周毫无所获，他似有所感，而这时，身后果然响起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胆子真大啊，居然不带球拍就来训练，是觉得自己不用练挥拍了吗？”


    “因为我是大家看好的新人嘛～”另外两个二年级怪腔怪调地附和荒井，三人笑成一团。


    “喂，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被罚吗？没带球拍他之前怎么把球打回篮子里的？”围栏网外，栗色短发女生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荒井大怒，“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网球部的事！”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浅川弥月斜眼看他，“怎么，多的二十圈跑完了？”


    “搞笑，我干嘛要听那个女人的！”


    早确认过母夜叉不在，荒井的气焰蹭蹭上涨，只见他盛气凌人地扔了把破球拍过去，“喂小鬼，跟你打一场也无所谓，但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得乖乖听话！”


    这时，浅川弥月终于接到好友的回电，赶紧告诉她现场发生的事，“你还不快来美救英雄？”


    “不用。”背着大网球包的少女推开窗户看向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嘴角上扬，“他一定会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