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技不如人

作品:《折她

    “什么?”


    少司寇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是不是诊错了?我只是踹了他一脚,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主掌刑狱,自然也略通验尸术,上前检查了一下,随即脸色白了下去,竟然真的死了……


    他那一脚踹断了张管事的肋骨,断裂的骨头又扎进了内脏。


    怎么会这么巧?


    他满脸地不敢置信,思绪却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堂堂少司寇,不能担上杀人的罪名,还是侯府的人,要解决干净。


    大夫不能留了,刚才那个女人也得抓回来,事情因她而起,她来担责,最合适不过……


    然而念头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一声尖叫,“阿弟!”


    少司寇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就见张夫人竟然带着几个下人来了这里,他心头一凉,脑袋瞬间懵了。


    怎么会这样……


    夜半三更,本该是熟睡的时候,侯府却热闹了起来。


    伏尧被匆匆传唤,连带着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惊醒,元长岁紧紧抱着胳膊,透过窗户上帘子的缝隙往外头看,却只能瞧见侯爷身边的管事满脸的严肃。


    她被吓了一跳,将身体缩得更紧,可房门很快被砸响,阿黍被惊醒,跳起来去开门,几个婆子立刻冲了进来。


    在阿黍的尖叫声里,元长岁被几人架住,硬生生拖了出去。


    她脸色苍白,目光惊慌地扫过院子,冷不丁一道身影映入眼帘,姜宓。


    她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夜色里,她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情,却看见了她朝自己点了点头。


    想起姜宓对她的嘱咐,元长岁咬了咬唇,心里奇怪的平静了下来。


    元长岁很快就被带走了,方才混乱的院子逐渐安静下来,却仍旧有细碎的讨论声,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越是未知,越是想象。


    楚椒低下头,慢慢隐在黑暗里,手掌却紧紧握住了袖子里的铜锤,脑海里闪过她砸断张管事肋骨的画面,掌心瞬间冒出了一层黏腻的冷汗。


    她在侯府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而张管事这般心思歹毒,得不到就毁掉的贱人,她必须彻底解决。


    这是她欠元长岁的。


    趁着旁人都没注意,她悄然打算回房,面前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夜色里,对方那双凤眸亮得惊人,仿佛要看穿所有伪装,剖开她的心脏一样。


    她顿住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子里的铜锤。


    “果然心思歹毒。”


    伏尧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话音落下,他抬脚就走,既没有算账的意思,也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公子。”


    楚椒骤然出声,她知道伏尧会联想到她,她无所谓,反正两人如今各取所需,但她不想牵扯上长岁。


    “观棋不语真君子,想来公子,不会悔棋吧?”


    伏尧轻哂一声,却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走。


    等将人彻底甩在身后,他才无意识地搓了下指腹,那股温热的触感又涌了上来,诅咒一般,如影随形。


    他一把握住剑柄,掌心的伤口被用力挤压,疼痛的作用却微乎其微,那股感觉仍旧在。


    他低低骂了一声,抬脚进了议事厅。


    事情涉及到五司之一的司寇,樊州的几位高官全都被请了过来,见伏尧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伏尧颔首,算是回礼,在右手第一位上坐了下来。


    “公子,”


    司寇卞宗开口,“侯爷的意思是,请您处理此事。”


    “我还年轻,”


    伏尧态度谦和有礼,“自然要听听众位大人的意思。”


    众人还不等开口,少司寇已然膝行上前,“公子,下官冤枉,此事当真与下官无关,是这女子行凶嫁祸!”


    随着他的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瑟瑟发抖的元长岁身上。


    她被吓得厉害,却白着脸,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寇上前一步,“公子,下官略有了解,此女的确和张管事有过节,兴许事情当真如少司寇所言……”


    “卞大人,你身为司寇,就是如此行事的?”


    司马厉声呵斥,满脸不赞同。


    其余人各有立场,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班疾被吵得脑袋生疼,他这个劝一句,那个拉一把,众人却吵得更凶,他只好捂住了耳朵。


    伏尧轻叹一声,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垂眸看向少司寇,“你如此指责,可有证据?”


    少司寇语气急切,“公子,我与张管事无冤无仇,何必害他?再说下官执掌刑狱,怎么会动杀人的心思?”


    眼前蓦的闪过侯府门前那一滩乌黑的血迹,伏尧心口一紧,眼底瞬间染上冷厉,“你当真,没动过杀人的心吗?”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凌厉刺骨,少司寇一时间竟然呆住了,脸色也瞬间惨白下去。


    “公子,公子饶命!下官也是救人心切,才一时失手。”


    他骤然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他不知道伏尧有没有他害人的证据,但他知道,若是这位大公子一旦怀疑,动了杀心,他绝对活不了。


    磕头声一下比一下响。


    伏尧被惊得回神,脸色黑了下去,他在干什么?


    替姜宓鸣不平?不不不,绝不可能,他只想让姜宓死,绝不可能做别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杖责二十。”


    少司寇一愣,竟然只是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