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待她不同

作品:《美人身娇体软,弹幕逼我身侍多夫

    就在宁栀狐疑的片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而从棋盘对面伸了过来。


    裴栖云的冰凉的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她的手,而是虚虚地覆在她执棋的手背上方。


    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他声音低沉而温和。


    “这局杀气是重了些,但输的越狠,便学的越快。”


    “你看,此处若强行突围,只会损兵折将。”


    “不若以退为进,暂避锋芒,另寻蹊径。”


    他带着她,指点着落在一处的白子,不急不缓的一面解说战况,一面调换着棋子的布局。


    肌肤若即若离的相触,让宁栀微微一颤。


    现在的裴栖云,动作自然,语气坦荡,哪里还有半分戾气,简直就像全天下最好的老师。


    仿佛自己的那些猜想全都不攻自破,是妄加揣测了一个真心人似的。


    但思绪太乱,眼下也不是整理的时候。


    她便将目光重新落回棋盘,却突然顿住。


    只见原本必死的棋局,竟然真的瞬间被盘活了?!


    宁栀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眼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这……”


    裴栖云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弯,那笑意很浅,却让他整张清冷的脸柔和了许多。


    “棋道如人道,有时候,后退一步,反而海阔天空。”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当然,退的时机和分寸,需得拿捏得当。”


    裴栖云目光沉静,仿佛只是论棋,却又像在透过棋局看她一般。


    这话,让宁栀心下一动。


    她指尖微顿,随即拈起一枚白子,轻巧地落在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位置。


    这一步,看似平平无奇,却隐隐呼应了早前半局的一处暗棋。


    “妾身胡乱走的……殿下刚才教我退,不知道我退的,可还行?”


    她眼神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裴栖云凝视她片刻,忽然低笑出声,眸色渐深。


    “很好,举一反三,都不像个初学者。”


    宁栀指尖轻轻拂过刚才他虚覆过的那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接下来的对弈,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裴栖云不再像最初那样杀的她片甲不留,而是开始有意无意点拨一两句。


    一局棋毕,夕阳渐沉。


    宁栀后知后觉回神,分明只是个接近的借口。


    可偏偏她还真觉得学到了不少。


    她起身,恭顺地福礼:“谢殿下指点,妾身受益匪浅。”


    裴栖云微微颔首,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间停留一瞬,语气温和。


    “教学相长,本王也学到不少,天色已晚,姑娘若不急着回府,不如同本王用个便饭,晚些本王遣人送你回去。”


    宁栀眸光一闪,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这可是乘胜追机,抱牢这条大腿的好机会!


    ……


    用膳之处并非喧闹酒楼,而是一处隐在深巷,环境清幽的私宅小馆。


    显然是裴栖云常来的地方。


    菜色精致清淡,颇合她的口味。


    席间,他并未多言,举止优雅从容。


    只要宁栀的茶杯一空,他就顺手执壶,为她续上。


    而只要宁栀的目光在哪道菜多停留片刻,那菜盘便会被他挪近。


    宁栀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她又不是傻子,再迟钝,也看得出不对。


    可市井传言都说,摄政王最不喜女子靠近。


    更有甚者直接丢出去。


    那自己眼前这个又是倒茶、又是推菜的人,又是谁?


    亦或是说,这是独属于她宁栀的……一面?


    可是,为什么呢?


    宁栀绞尽脑汁想要想通这个问题,可最后却是将自己绕了个迷糊。


    一顿饭吃到尾声,裴栖云已经放下筷子,温润深邃的眸子望着她,带着朦胧的笑意:“这里的戏曲声腔很别致,听一听?”


    盛情难却,宁栀便也顺着,娇弱掩唇,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可眼底的兴味颇浓,仿佛当真只是个戏迷一般:“王爷怎么知道妾身喜爱秦腔吴语?”


    这顺理成章,吃饭听戏,能再多接近了解才更好。


    裴栖云眉头微挑,只让侍从去安排听戏事宜。


    戏楼雅间,视野极佳。


    裴栖云让她坐了靠前的位子,自己则坐在侧后方。


    锣鼓开场,唱腔婉转。


    他并不多话,只在唱到一出精彩处,见她略有疑惑,才侧身靠近些许,低声提点一句:“这是惊梦的变调。”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一触即离。


    宁栀指尖微微蜷缩,面上却只轻轻点头,仿佛全心沉浸戏中。


    实则余光总带着打量,似有若无落在裴栖云脸上。


    期间,侍从送上茶点。


    宁栀下意识瞥了一眼,视线落在那碟桂圆,停滞了片刻。


    半晌,裴栖云对侍从淡淡吩咐了一句:“把核去了。”


    侍从立刻上前,熟练地剔核后,才将碟子轻轻放在桌上。


    可裴栖云虽命侍从剥了壳,自己却一口未动。


    只是时不时的撑着额角,姿态疏淡漫不经心。


    一旁矗立的玄七忽而轻咳两声,旋即将桂圆往宁栀旁推了推。


    宁栀怔愣的捏起一枚冰凉甜润的桂圆肉,目光落在台下戏台上,眼底却闪过一抹流光。


    应该不是错觉。


    她能感觉到,裴栖云待她是不同的。


    夜色已深,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府的路上。


    车内熏着淡淡的沉水香,与裴栖云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宁栀端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棋也下了,饭也吃了,戏也听了……


    下次该找什么由头才不显得刻意?


    总不能真天天去偶遇……


    她微微蹙眉,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身侧投来的那道深邃目光。


    裴栖云姿态闲适地靠着车壁,月光透过摇曳的车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半阖着眼,眸光却深邃如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旁这个明明心思百转千回,却偏要装得温顺无害的小姑娘。


    正当宁栀思绪翻涌之际,马车突然猛地一颠!


    像是车轮狠狠碾过了一块不小的石头。


    “啊!”


    宁栀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