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山叮嘱万张庆，又小声在小五耳边说了几句，而后才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张庆看着王铁山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这间守备森严的私库，心里那股违和感越来越强。


    “小五哥。”


    张庆扭头看向小五问道，“我冒昧问一句，将军府这私库到底有多少粮食？”


    小五脸上的笑容收敛，回答的滴水不漏：“张百户，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他指了指天：“这事儿我可不敢说，您知道规矩的，要是泄露出去我的脑袋要搬家的。”


    张庆了然，随即不再追问，快跑几步冲着院外喊道。


    “王老三！李贵！带人过来！”


    “哎！来了大人！”


    两人兴奋地带着手下冲了进来，而后小五打开私库大门。


    露出来的事堆放整齐、散发着麦香的粮袋时。


    李贵等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直了。


    “天爷！这……这是精粮啊！”


    “我他娘的快一年没见过这么白的米了！”


    小五拿着账本，公事公办，“张百户，一百人三天的口粮，点验清楚，签字画押。”


    “搬！”


    众人七手八脚，很快将口粮装车。


    张庆签了字，带着人正要离开将军府。


    “张百户，留步。”小五快走几步跟了上来。


    等离了大门稍远，小五的声音压得极低，神色也前所未有的严肃。


    “将军和王大人有密令。”


    张庆示意他继续。


    “今夜醉阴楼。”小五飞快地说道，“有一场粮食交易。”


    张庆的瞳孔猛然收缩。


    “你的任务。”小五盯着他，“把里面交易的所有人，无论活的死的，全部抓起来！将军要你问出，这批粮食到底卖去了哪里！”


    张庆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没有问为什么是小五来传令，也没有问为什么王铁山和曹骏不亲自下令。


    这显然是一次试探，一次考验。


    “我明白了。”张庆的声音平静无波，“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好。”小五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将军府的阴影中。


    ……


    “大人，咱们……不回演武场吗？”


    王老三看着队伍行进的方向，一脸错愕。


    张庆没有带人回城北营房，而是径直穿过内城街道，停在了丁四号院的门口。


    “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营地。”


    张庆推开了院门。


    正在扫地的吴大叔吓了一跳，看着黑压压涌进来的一百号人。


    要不是领头的张庆看着眼熟，他还以为这是蛮子打进来了。


    “张百户，我这小院子，可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吴大叔别慌。”张庆笑道，“不用都住家里，大部分都会在院外对付一下，我们今天还有任务。”


    他回头看向李贵和王老三下令：“带人去生火做饭。”


    “是！”


    等两人去忙碌，张庆又转头看向赵青峰说道。“青峰。”


    “属下在！”


    “你带五十人，吃完饭后即刻接管城南防区，”张庆命令道，“记住是接管，不是换防，给我把那段城墙盯死了！”


    赵青峰神色一凛，重重抱拳：“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不出半点差错！”


    “不对。”张庆摇了摇头。


    赵青峰一愣。


    张庆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甲：“记住我的话，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全你们自己的性命。”


    “弟兄们的命，比那段破墙重要。”


    赵青峰和身后五十名士兵齐齐一震，握着刀的手都紧了几分。


    他们在这铁石城当了半辈子炮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长官说，他们的命比城墙重要！


    “大人……”赵青峰眼眶一热。


    “是！属下誓死效命！”赵青峰猛地捶胸。


    等吃过饭后，他带了五十人杀气腾腾地奔赴城南墙头。


    等人走后，李贵才凑了过来，小声提醒道。


    “大人，咱们在内城驻扎，这不合规矩啊，这要是被杜百户他们知道的话……”


    张庆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重复的问题，反而问道：“李贵，醉阴楼在哪？”


    “啊？”李贵一懵，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在城南啊，离这儿不远，就在内城最繁华那条街上。”


    “这就对了。”


    张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在内城，我们也在内城。”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张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今晚咱们也有任务。”


    李贵瞬间不说话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王老三兴高采烈地给张庆端来满满一碗饭，“大人，您的饭，里边有点肉。”


    这方面就不得不说王铁山的给力，将军府领到的口粮中，每三天给他们配了一斤肉。


    张庆自问如果还是之前的流民身份，绝对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


    张庆接过碗，转身递给了旁边的吴大叔，“大叔，您先用。”


    吴大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老家伙，每天吃饭很少，你们是上阵杀敌的英雄，快吃吧快吃！”


    张庆又让了一次，见吴大叔坚决不要，而后才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各自去休息。


    张庆走到吴大叔身边坐下，“大叔。”


    “哎。”


    “咱们这铁石城……到底是缺粮，还是不缺粮？”


    吴大叔正吧嗒着旱烟，闻言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那当然是缺粮了。”吴大叔叹了口气，“要是不缺粮，能天天让大伙儿吃那些石头一样的硬饼子？能喝那些清得见底的咸粥？”


    张庆点了点头：“可我今天领粮食，是在将军府的私库。”


    “那不就对了？”吴大叔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粮食这等顶天的重要职务，肯定得在曹将军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着，才最安心呐。”


    听着吴大叔虽然没有解开自己的疑惑，但还是说出了核心答案。


    张庆若有所思道，“您说的……倒是也对。”


    吴大叔又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往外走。


    “大叔，这天都快黑了，您去哪儿？”张庆不解的问道。


    吴大叔摆了摆手，脚步蹒跚地走向门口：“你们人多，今晚在这儿睡，阳气太旺。”


    “我去隔壁，找老王家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