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狼藉，张禾还在张兰怀里低声抽泣。


    张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个钱胖子……”张庆的声音很冷，“他真的只是为了你们两个？”


    张兰喘息未定，惨白的脸上却透着一股清醒。“大人，他是军需官，管着全城的粮食，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


    她一针见血：“他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试探您！”


    张庆瞬间想通了王铁山在酒桌上说的话。


    千户之位！


    这铁石城就是个蛊盆，曹骏养着他们这些百户相互厮杀。


    “试探我……”张庆冷笑，“或者说，是试探王副将肯不肯保我。”


    “他是杜成的人？还是李富贵的人？”


    “这地方太危险了。”张庆看着她们，“我立刻给你们赎身。”


    “不要！”张兰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张庆皱眉。


    “大人，我们在这里，只是玩物。但也正因为是玩物，才能听到那些大人物的醉话。”张兰的眼神变得锐利，“就像上次的军粮线索，还有这个钱胖子，他们喝醉了什么都敢说。”


    张禾也赶紧擦干眼泪：“是啊大人！我们……我们也想为您做点事！”


    张庆看着这对姐妹，心中微动。


    他俯身将两人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那就先把今天的惊吓……压下去。”


    ……


    一番“战斗”过后，姐妹俩疲惫不堪。


    张庆起身穿衣，他看着床上的两人：“等过段时间，我在这内城买个宅子，再把你们接过去。”


    张禾睁开可爱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不需要我们收集情报了吗？”


    张庆系上腰带，背影透着一股难言的霸道。


    不知不觉之间，张禾突然觉得可能离不开他了。


    “情报有用，但终究是小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张庆拉开房门，老鸨正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门口，一见他出来，吓得差点跪下。


    “张……张百户……”


    张庆没有动手收拾她，老鸨背后有没有人不重要，而且现在还不好暗中的敌人彻底翻脸。


    “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我不管是谁动的手，我只找你。”


    “奴家明白！奴家明白！”老鸨磕头如捣蒜，恭恭敬敬地把这尊煞星送出了醉阴楼。


    ……


    半个时辰前，街道上的寒风刺骨，荒凉一片。


    王铁山走在前面，小五跟在后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您真的这么看好张百户？他……他提升得太快了。”


    王铁山脚步没停，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城墙轮廓：“快？老子巴不得他再快点！”


    “可根基不稳，终究是邪路啊。”小五担忧道。


    “老子不怕他快，就怕他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王铁山冷哼一声，“今天他应付钱胖子就不错，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死手，什么时候该收。”


    小五压低声音：“说起钱胖子，大人，粮草那边……他动手脚越来越频繁了。上次给城南的军粮，三成是沙子！还有军械库的箭矢，箭杆都是脆的，这简直是拿兄弟们的命换钱！”


    王铁山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又很快隐去。


    还在再等一等，等一等那些背后的大鱼全都跳出来。


    “让他先蹦跶。”


    “将军府那边盯着呢。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城外的蛮子，只要铁石城不破，城里这些蛀虫，早晚挨个清算！”


    两人走到将军府门口，小五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


    “大人，您和将军刚吵完……”


    “吵完就不能说话了？”王铁山瞪了他一眼，“我跟将军那是意见不合，你懂个屁！滚回去歇着！”


    “是……”


    小五无奈的点了点头，目送王铁山进去后才转身离去。


    王铁山整了整衣甲，独自踏入府门。


    书房内，曹骏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看地图，而是温着一壶酒，仿佛专门在等他。


    “吵完了？火气消了？”曹骏笑着招招手，“过来，喝一杯。”


    王铁山也不客气，坐下就灌了一大口：“将军，您到底什么意思！”


    “先不说这个。”曹骏给他续上，“张庆那小子，你怎么看？”


    王铁山把自己在酒桌上对张庆的试探和暗示——尤其是关于“千户之位”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小子很聪明，一点就透。就是……”王铁山叹了口气，“年纪还是轻，陷在醉阴楼那对姐妹花身上了，真是儿女情长，英雄冢啊。”


    曹骏闻言大笑：“老王，你还好意思说他？当初是谁提议，用醉阴楼的女人激励士气的？”


    王铁山老脸一红：“那不一样！对了，今晚在醉阴楼，碰上钱胖子了，他想动张庆的女人。”


    曹骏倒酒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这些家伙……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铁山精神一振：“将军，是王爷那边来命令了？”


    曹骏瞥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城南给我盯死了，还有……看好你那个宝贝百户。”


    ……


    张庆回到丁四号院。


    推开门，吴大叔竟然还坐在院子里，看见他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张庆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吴大叔，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睡不着，等英雄回来。”


    张庆苦笑一声：“大叔，我想问问，这内城现在能买到宅子吗？”


    吴大叔摇了摇头：“张百户，现在是战时，城内所有房产都冻结了。再说了，我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住着，我这心里还踏实点。”


    张庆知道这是规矩，也不强求。


    “大叔，我去热点粥……”吴大叔又准备去拿锅。


    “不了大叔。”张庆拦住他，“我在外面吃过了。”


    吴大叔点点头，指了指角落：“你那十个手下，刚才又走了。”


    张庆一愣：“走了？”


    “嗯。”吴大叔笑道，“他们说军营有规矩，不能在内城过夜。不过……”


    吴大叔指着墙角堆放整齐的崭新军械。


    “东西都留下了，说明天一早，准时过来跟您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