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陆瑾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口微敞,露出一段冷白色的脖颈,整个人透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矜贵疏离。


    沈瑜的脚步蓦地一顿,心头涌上几分讶异。


    为了不被陆兆言的人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陆瑾向来极少踏足这里。


    即便偶尔有事需要当面商议,他也总是来去匆匆,绝不多待一秒。


    可今天看他这副样子,似乎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沈瑜将包放到一旁的桌上,走过去。


    陆瑾转过头,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却牢牢地锁定了她。


    他随即站直了身体,沉声道:“去你的办公室聊。”


    沈瑜心中疑窦更深,但还是点了点头,领着他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进来后,身后的陆瑾不仅关上了门,甚至还反手将门落了锁。


    沈瑜正想问他为何如此谨慎,却见他又迈开长腿,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的一声,将厚重的遮光窗帘也完全拉上。


    整个办公室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只剩下桌上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暧昧的气氛在密闭的空间里迅速发酵。


    “你受伤了?”


    没等沈瑜开口,陆瑾低沉的嗓音就在昏暗中响起。


    沈瑜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陆瑾缓步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带着一丝侵略性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她。


    “我在陆家,也安排了我的人。”他淡淡地解释道,“他们向我汇报,说陆兆言因为林清言,昨天对你发了脾气,还害你受了伤。”


    他的坦白让沈瑜有些心惊。


    这个男人,果然城府深不可测。


    竟然能将眼线安插到陆家,并且连陆兆言动怒这种细节都能掌握。


    她定了定神,点了点头,刻意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伤。”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


    他们的关系是合作,是联盟,她需要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和韧性,而不是一个需要被同情的弱者。


    然而,陆瑾显然没有被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所蒙蔽。


    幽深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伪装。


    他沉默地注视着她,几秒后,沉声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回避。


    沈瑜抿了抿唇,简短地将昨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林清言故技重施,倒打一耙,说我打了她。陆兆言信了,就带她来找我算账。不过好在,爷爷来得很及时,他到底没敢把我怎么样。”


    “嗯。”陆瑾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就在沈瑜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时,他却忽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递到她面前。


    那瓷瓶触手冰凉,看起来古朴雅致,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


    “这是?”沈瑜疑惑。


    “上好的伤药。”陆瑾言简意赅,“撩起衣服,我看看伤口。”


    沈瑜的身体瞬间僵住。


    让她在一个除了丈夫之外的男人面前,撩起衣服,露出自己腰部的皮肤?


    她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她垂下眼,语气有些生硬。


    听到这句话,陆瑾的眉头不悦地蹙了起来,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没什么授受不亲的。”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们是盟友,这只是盟友之间最基本的关心罢了。”


    他再次逼近她,眼睛里闪过莫测的光。


    “况且,我们之后总是要结婚的。难道你还能保证,我们结婚之后,一辈子都没有任何亲密接触?”


    沈瑜的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里。


    他说得没错,他们未来是要成为夫妻的,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可这番话从他嘴里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总带着一种别样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意味。


    看着她微张着唇,一副被惊到的样子,陆瑾的眼神暗了暗。


    “你再不动手,我就只能亲自帮你了。”


    沈瑜知道,他说到做到。


    与其被他强行掀开衣服,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彻底投降:“……那好吧。”


    说罢,她认命般地在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隔了好久才捏住衣服的下摆,一点一点向上撩起。


    随着衣料的上移,纤细的腰肢一览无遗。


    昏暗的灯光下,那片拳头大小的青紫色印记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陆瑾的视线,在那一瞬间凝固。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猛然变得粗重。


    难以遏制的暴戾之气,从他的心底轰然窜起,几乎要冲破他惯常冷静自持的伪装。


    这就是陆兆言所谓的没把她怎么样?


    男人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但他终究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陆瑾。


    不过短短几秒,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怒火。


    他拧开瓷瓶用指尖挖出一点冰凉的墨绿色药膏,然后,慢慢地将手指探向她的伤处。


    冰凉的指尖,触上她腰际肌肤的那一刻,沈瑜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她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承受。


    这不过是一点皮肉之苦。


    然而,当陆瑾的手指真正按上那片青紫的中心时,预想之外的尖锐刺痛,混杂着淤血被揉开的酸胀感,猛地窜上了她的脊椎。


    “唔……”


    她压抑不住的闷哼。


    又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才没让更狼狈的声音泄露。


    在她肌肤上游走的手,瞬间顿住了。


    昏暗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知道痛,还这么冒进?”陆瑾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沉郁。


    像是在训斥,又像是在质问。


    “你明知道陆兆言是个会动手的疯子,还敢这么硬碰硬?这点伤,他要是再往下几分,伤到的就是你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