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他感受到前方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寂灭格格不入的清凉气息。


    众人循着气息，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裂缝，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腹中的天然洞窟，洞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晕，丝丝缕缕的精纯灵气从中溢出，在泉眼上方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光罩，勉强将弥漫的寂灭之气阻隔在外。


    “就是这里！灵眼之泉！”北婵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几乎瘫软在地。


    这时，北婵才说出了一个埋藏在她内心许久的秘密：


    “当年，我们苍洱四杰用尽毕生所学设下的伏魔阵，并非是用来附魔的。


    而是，用来拯救的。”


    北婵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你瞒我们这么久……”暖暖小声道：


    “我家公子，为了把夜渊带回南诏封印在伏魔阵这个执念，这些年，可是备受煎熬。


    如果，你早就告知这伏魔阵不是封印，是救赎，很多误会就不用产生了。”


    北婵苦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不想？我是不能啊。


    南音老太婆，虽是一介凡人，但是她的卜蛊之术，在我心里，人间无人能超越她。


    当年，她找到我们的时候，恰逢阿朵公主怀孕。


    那时，阿朵公主怀了鬼胎的传说已经不是秘密。


    事实也是如此，夜渊这小子，怀了两年才出生，怀他时候，各种异象频生。


    阿朵更是在生他那天，离我们而去。”


    北婵一边说一边回忆，回忆的潮水把她带回到过去，她仿佛看见她的那些老朋友，在对她微笑，她断了顿，继续说道：


    “当时，南音老太婆就跟我们说，她发现巍宝之巅的深渊之下，有最古老、最纯净的灵气之眼。


    以前，她可是对我们严加保密的，直到夜渊这个被称为魔童的孩子降临，她意识到，万物存在，必有原因。


    为了掩人耳目，被恶魔知晓这个秘密，我们故意把阵名取为伏魔阵。


    这样，恶魔就会远离灵眼之泉，三界最纯净的古老地脉才能保住。


    我们约定，到死都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他们三个老东西居然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在人间煎熬。


    以前我是不能说，后来我失忆记不得。


    到了今天，我自己亲自到了灵眼之泉，或许冥冥中注定，今天要把这个秘密公布在这深渊之下吧。”


    众人听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一路走来，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实在令人唏嘘。


    没人会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都别冷着！进去。”北婵说道：


    “这里，能治愈一切伤痛。”


    众人这才进入泉眼的光罩范围内，顿时感觉那股令人窒息和绝望的寂灭压力减轻了许多。精纯的灵气滋养着他们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躯体，虽然速度缓慢，但确是在恢复。


    “太不可思议了！”夜渊眼神变得清澈了许多，“原来，涅盘的代价是要先毁灭。


    于这深渊之中，我们才能迎来涅盘重生。”


    “你和恬儿，进入泉眼中心。”北婵说道：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是木子璃那小子牺牲自己才换来的。


    你们尽快实现融合，三界和木子璃，还等着我们去拯救。”


    夜渊和恬儿没有犹豫，轻轻走入泉水之中。泉水接触到恬儿和夜渊的身体，那微弱的造化生机之气似乎被激发，开始主动吸收泉水中的灵气，恬儿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


    “真的有用！”暖暖惊喜道。


    夜渊也盘膝坐着，运功疗伤。


    北婵则不顾自身伤势，仔细检查着散落在地上的几件神器。


    她发现，在灵眼之泉的纯净灵气环境中，神器表面那层灰暗的寂灭封印，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松动迹象，虽然远未到恢复神能的程度，但至少不再是铁板一块。


    “我们需要时间。”北婵看着泉水中气息逐渐平稳的恬儿，又看了看闭目疗伤的夜渊，“希望木子璃在天界……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时间在寂静的洞窟中流逝。外界，黑夜依旧漫长，寂灭之气如同瘟疫般在人间蔓延。草木枯萎，河流污浊，飞禽走兽要么异变成狂暴的魔物，要么在寂灭中消亡。


    普通凡人更是如同蝼蚁，在绝望中挣扎。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死气沉沉，只有一些被寂灭能量侵蚀、失去理智的“行尸”在游荡。


    灵眼洞窟内，与世隔绝，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点。


    数日后，恬儿在造化之气和灵泉的双重滋养下，身体终于痊愈。


    恬儿问道：“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夜渊，你呢？”


    夜渊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也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那我们，开始吧。”


    北婵欲言又止，形势危急，确实不容他们在耽搁。


    恬儿知道北婵和其他人的担忧，他们融合过很多次，没一次成功过。而且，每次融合都险象环生。


    恬儿安慰道：“北婵前辈，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这一次，有了灵眼之泉的辅助，以及之前失败的经验，过程虽然依旧艰难痛苦，却平稳了许多。


    柔和的光晕再次将两人笼罩，不同于上次的剧烈冲突，这次的光晕更加内敛、和谐，如同阴阳交汇，生死轮转。


    “这是阴阳八卦阵！”北婵看着融合中的恬儿和夜渊，“万物相生也相克，对立又统一。


    此消彼长，阴阳平衡，这是一门终其一生都学不完的课。”


    今天，在这巍宝之巅下的深渊中，北婵他们第一次清晰的看到，这大地之母和天选之子最终融合，将会形成一个包含一切、又克制一切野蛮生长的阴阳八卦图。


    王九、暖暖和强生也被眼前一幕惊艳到。


    然而，平静终究是暂时的。


    这一日，洞窟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碎石簌簌落下。灵眼之泉的光罩也泛起剧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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