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凶手出现(五)

作品:《看不见的凶手

    春日里阳光像融化的蜜糖,从云层的缝隙里缓缓倾泻下来,给万物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箔。一阵风吹来,像老唱片划过唱针时轻微的沙沙声,是岁月特意留在完美乐章里的最后留白。


    震惊全国的悬案“西海市信用社黄金大劫案”即将上演——


    这天一早,连淮老婆刘玲玲带着他们五岁的女儿连婷婷到家附近的信用社取钱。明天他家的一个亲戚要结婚,家里现金不够了。


    连淮本想送她们娘俩一起过来的,但是临出门的时候,警局给他家座机打了个电话,说是局里有事,让他早上早点到。


    刘玲玲让连淮以工作为主。信用社离家不到一公里,她们娘俩散散步就到了。


    连淮想着这么近,一来一回两个小时怎么也够了,所以就答应了刘玲玲的提议。


    保安看见刘玲玲牵着连婷婷走过来,还没等她们上台阶就打开了大门,很是热情。


    上午来办理业务的人比较少,四个开着的窗口只有一个窗口在给一个阿姨办理业务。刘玲玲见状,蹲下身子和连婷婷说:“婷婷,你坐着等妈妈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取了钱立刻来找你。”


    连婷婷点点头:“嗯。”


    刘玲玲将连婷婷安置在进门处的休息区,拜托了保安帮忙看下孩子,自己取点现金,一会儿就好。


    保安见信用社内没什么顾客,答应了刘玲玲的请求。


    刘玲玲快速跑到一个窗口办理业务,保安则在休息区看着连婷婷。


    好巧不巧,这时,四名戴着头套的劫匪闯了进来,他们个个手里持枪,在进门的刹那,两名匪徒拉上了信用社玻璃窗上的百叶窗,一名匪徒喊话:“全都不许动。”


    一名女营业员想按报警器,匪徒们将枪抵在了不远处休息区的连婷婷脑袋上,“如果报警,我立刻打死她。”


    刘玲玲吓得哇哇大叫,但看劫匪们的眼神,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哭出来。


    一名劫匪控制连婷婷和保安,小声呵斥他俩:“千万别出声,出声我就开枪打死你俩。”


    连婷婷吓得瑟瑟发抖,保安大叔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哭出来惹恼了劫匪。


    两名劫匪负责切断信用社的电源和报警器。将所有工作人员以及在大厅内办业务的两名客人赶到大厅里,让他们全部都双手抱着头蹲着。


    确定安全后,一名劫匪拿枪抵住了其中一名营业员的脑袋:“金库在哪里?”


    营业员不敢说。


    劫匪扇了她两个大嘴巴,营业员哆嗦着指了一个方向。


    为了更好地控制他们,为首的劫匪让看着连婷婷和保安的那个劫匪将他俩带到这些人跟前,而后让两名劫匪在这儿看着这些人,他俩去金库里取现金和金条。


    营业员们本来还在庆幸着没有内部钥匙,劫匪们根本就打不开金库的大门,而且百叶窗关久了肯定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岂料两个匪徒轻松打开了金库的大门,“顺利”进入金库。


    两名匪徒拿来的袋子是装米装面用的袋子,为了防止半路破了,特地套了三层。


    他们将信用社内最近刚到的一批金砖,一共27块,全部装在了口袋里。准备走时,为首的匪徒注意到金库里居然还有个保险箱。


    “姐夫,咱们走吧。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保险箱,这些金砖已经够咱们四个后半生荣华富贵了。”一名匪徒小声说。


    “嘘。”为首的匪徒轻声嘘了一声,他正是此次团伙作案的头目陈宇。和他一起进来装黄金的是丁喜的弟弟丁保国。


    外面的两个匪徒是丁喜和陈宙。


    陈宇刚才进来信用社的时候注意到了大厅内有个时钟,他猜测保险箱的密码或许和时钟上的时间有关系,如果他猜测准了,他们拿了保险箱里的东西一起走,如果他猜测不准,就拿着这些金砖和信用社里的现金走。


    陈宇让丁保国站在大厅和金库的门口处,实时告诉给自己密码。随着保险箱最后一个数字输进去,保险箱竟然真的打开了。


    丁保国惊讶地看着保险箱,不知道他是被里面的东西惊到了,还是被陈宇的智商惊到了。


    保险箱里竟然有一个金佛头。


    保险箱的密码竟然被陈宇猜准了。


    陈宇将猪头大小的佛头用衣服包裹起来,拎在手里,给丁保国使了个眼色。


    丁保国走进金库拿起地上的装金条的袋子,挥手大厅内的丁喜和陈宙,准备跑路。


    就在陈宙和丁喜准备慢慢退到门口处离开的时候,保安用电棍袭击距离自己最近的陈宙,陈宙顿时晕了过去。陈宇见状,立即开枪打中保安的脑袋,保安顿时倒地,鲜血流了一地。


    连婷婷吓得哇哇大叫,哭喊声响彻整个信用社大厅。


    陈宇朝着连婷婷的脑袋开了一枪,“砰。”


    刘玲玲哭喊着:“不要啊!”眼看着女儿倒在了血泊里。


    劫匪们着急跑路,匆匆离去。


    刘玲玲连滚带爬地爬到女儿身边,抱起女儿的脑袋,哭得声嘶力竭,“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女儿。救人啊!快点来人啊!”刘玲玲看着女儿死不瞑目的双眼,情绪太过于悲痛,晕了过去。


    信用社的人见劫匪跑出门外等了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站起身,接电线的、接网线的、打电话报警的、打电话给医院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警察和医生们都到了。


    经法医鉴定,信用社的保安和连婷婷系当场死亡,刘玲玲因情绪激动晕死过去了,要拉到医院进行急救。


    刚才警局接到报警电话,派民警出现场时,连淮听说是老婆和女儿要取钱的信用社,“两死一伤”,不由得心里一惊,本不该他出警现场,他跟局里请示了,跟着一起来了。


    连淮到现场,立刻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保安、老婆和女儿。地上的血,一滩连着一滩。


    他愣在了原地。


    警局的其他同事认出了连淮老婆,大家赶忙保护现场,叫来银行的柜员了解情况。


    柜员一五一十地跟警察说了刚才发生的枪击案,同时说了此次抢劫案丢失了多少金条和金佛头,具体现金数额,需要他们核对下总账,稍后再告诉警局。


    连淮蹲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摸向女儿冰冷的脸,泪水犹如珠子一般掉落。


    一名柜员指着刘玲玲和医护人员说:“这位大姐没中枪,她是因为女儿中枪了,晕死了过去。”


    连淮赶忙擦擦眼泪,看向老婆,见老婆只是衣服上有血,身上没有伤口,他探了下鼻息,确实还活着呢。


    医生们着急抢救人,和连淮说:“警察同志,麻烦您让一下,我们抬她上担架,要拉她到医院进行救治。”


    “她是我太太。”


    医生们震惊了,难以置信今天出警的警察竟然是抢劫案受害者的家属。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信用社的工作人员。


    连淮嘱咐了武宁跟随警局的法医们回去,连婷婷和保安的尸检结果出来后立刻告诉自己。


    “那嫂子呢?”


    “有医生呢,不用担心,我调查完劫匪们的逃跑路线,立刻去医院看她。”


    医院的救护车拉着刘玲玲回去医院救治;警局的俩法医在对现场进行初步的勘验后,拉着保安和连婷婷的尸体回去警局进行尸检,武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四名警察全面封锁信用社,要在信用社内采集指纹以及一切劫匪们可能留下的线索。


    连淮将这一消息汇报给局里,分局又立刻汇报给总局。半个小时的功夫,几大分局的警力汇集在信用社门口,准备采取拉网式搜查。


    在此期间,警局已经跟出城的各个公路口、铁路运输部门、航空部门都打了招呼,排查一切人员私自携带金砖和金佛头逃出西海市,另外,将信用社提供的连号的新钞编号也同步给了各个部门,让他们留意着可疑之人。


    ***


    陈宇、丁喜、陈宙、丁保国四人从信用社逃跑出来后,迅速上了他们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车子一路开到桥东区附近。下了车后,又换了一辆三轮车,由三轮车回去桥西区。在车上,陈宙、丁喜、丁保国三人完成了变装。


    陈宙因被电棍电晕了,是丁保国帮他换的衣服。


    陈宇停稳车子后,立刻换衣服。


    在案发半个月前,陈宇和丁喜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当时想着万一来不及,出了信用社的门立刻换上清洁工的衣服,可以蒙混过关。而给陈宙、丁保国准备的衣服是下水道修理工,想着分两路逃走,不引人注目。


    ***


    就在陈宇骑着三轮车快到桥西区时,听到阵阵警笛声,“糟了。”


    “警察找来了?”丁喜有些心慌。


    “咱们分开走吧,四个人骑着三轮车一起回桥西区,肯定会引人注目的。”


    “真点背,咱们马上到家了。”丁保国叹了口气。


    陈宇刹了车,回头跟丁保国说:“保国,辛苦你带着东西和陈宙一起回去了。”


    他们找了个最近的下水道排污口,丁保国钻了进去,陈宇将晕死过去的陈宙也顺了下去,接着,将金佛头、金条这些都递给了丁保国。


    刚关上井盖,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看着警车开过去了,陈宇和丁喜对视了一眼,两人看了眼三轮车上的几个口袋,上面装的是碎叶子、烂稻草,下面藏的是从信用社抢的钱。


    这时,警车掉了个头,回来了。


    陈宇和丁喜戴着口罩,以清洁工的身份为掩护,在此处打扫。


    警车在他俩面前停下了。


    一名警察从警车上走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宇。


    丁喜、陈宇的枪就藏在身上,他俩准备随时和警察火拼。


    “你们有没有看见四个人从附近跑过去?”警察问他们。


    “没有。”陈宇回答得十分冷静沉着。


    盘查的警察见他们穿着清洁工的衣服、两个人、面对警察不慌乱,所以丝毫没怀疑他们就是半个小时前打劫了信用社的劫匪。


    等警察们开车走远了,陈宇和丁喜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我们暂时离不开西海市了。”


    “一切事情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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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吧。”丁喜看了眼四周,小声说。


    晚上的时候,陈宇和丁喜“下班”回家,发现丁保国和陈宙已经到家了。被电晕的陈宙此刻也醒了过来,看到哥嫂平安回来,终于放心,“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坏了。”


    丁喜将大门关了起来,脱掉了外面的外套。她瞥了眼陈珂住的房间,看了眼弟弟。


    丁保国说:“放心吧,咱们早上出去的时候给她喂了那么多药,她明天早上能醒来就不错了。”


    陈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陈宙挪去了哥哥身边坐着,“哥,那些钱咱们怎么分?”


    “现在还不能分钱。”


    “为什么?”


    “警局盯得这么紧,就算分了也花不出去,花了就会立刻被抓住。”


    陈宙有些丧气,“难道咱们白抢了?我还挨了一电棍呢。”


    “怎么能白抢呢,等过了这个风头,立刻分钱,你们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出国留学的留学,到时候我跟丁喜也找个海边的小城市定居生活,咱们抢来的那些金砖够咱们下半辈子花销的。”陈宇始终没和弟弟、丁保国透露金佛头的价值,他甚至都没告诉自己老婆,他曾经跟黑市里打听过,一个金佛头价值百万乃至千万。


    因客厅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陈珂迷迷糊糊地醒来,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处,透过一条缝隙,看见客厅里有四个人。


    因陈宙所下的药量太大,陈珂听了会儿就回到床上继续睡了。


    丁喜担心陈珂半夜里醒了听到什么,猛地推开陈珂房间的门进来,发现她睡得香,这才放心。


    -


    出事的信用社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一是清算丢失的财产,二是配合警方的调查。


    连淮怀疑是信用社内部人员和劫匪勾结,否则劫匪怎么会轻松打开金库的大门呢,而且还打开了藏着佛头的保险柜。


    局里因考虑到连淮的老婆和孩子涉及信用社抢劫案,所以将这个案子给了别的队侦办。但局长觉得连淮分析得有道理,特地嘱咐负责此案的周队长排查信用社每个员工的嫌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局里的警察们排查信用社的每一位员工。主要排查两个大方面,看看他们的银行流水有无异常,看看他们的人际关系有没有有前科的人。


    粗略地排查下来,没发现谁有作案动机以及作案时间。


    信用社有金库钥匙的一共有2个人,两位主任人手一把。


    警局重点排查了他俩的作案可能,发现也没有任何线索。


    所以暂时有了判断,四名劫匪要么有金库的钥匙,要么就是有技术高超、懂开锁的人员。


    周队长安排手下排查全市范围内精通开锁的专家,或许从他们嘴里能得知些线索。殊不知,已经偏离了调查轨道......


    最关键的是,警局用最短的时间,根据目击者供述,对“信用社抢劫案”的四名劫匪画出基础画像,全国通缉。


    -


    刘玲玲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发生案子的第二天。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连淮在自己身边,“老公,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很快,她注意到自己在医院,“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因为。”连淮实在张不开嘴,告诉老婆,他们唯一的女儿死在了劫匪的枪口下。


    “婷婷呢?”


    “婷婷她......死了。”


    刘玲玲抓着头发,不肯相信活泼可爱的女儿会死去,放声大哭,声嘶力竭。


    医生和护士听见动静了,进来病房里。


    医生叮嘱连淮:“病人刚刚醒,有什么话缓缓再说。”


    护士倒了一杯水:“是啊,千万不能情绪激动。情绪过于激动容易脑出血。”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我想下去陪婷婷。”刘玲玲抱着连淮,一直在哭泣。


    连淮给医生和护士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好好聊聊。”


    等医生和护士出门了,连淮忍着悲痛,和刘玲玲耐心谈话,他希望刘玲玲可以振作起来。


    他们两口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白头发多了许多。


    -


    陈珂得知黄金大劫案的事情,是她在楼下玩沙包时,看见一楼的邻居在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四名劫匪抢劫了信用社的事情。她联想起那晚自己看见的场景,会是陈宇和丁喜吗?


    郑小香得知黄金大劫案的事情,心里一直怀疑个人,不对,应该是两个人,那晚喝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试探自己的鼻息、在掏老公的口袋。可是她又想了,新闻报道的是四名劫匪,陈宇和丁喜两个人,应该不会是他们吧。


    就在郑小香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后不久,陈宇和丁喜借着给陈珂转学的由头,搬离了此处。


    郑小香看着墙上的全家福,有些迷茫和彷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怎么能胡乱猜测呢。”


    他们的儿子是小巴,在两年前的幼儿园大火案中丧生了,他们搬离了之前的住处,搬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