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孩子们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发现在陌生的地方，他们表现出不安和惶恐，纷纷嚷嚷着要妈妈。


    这些孩子年龄差不多，都是三岁左右，正是离不开妈妈的时候。


    田瑶掀开门帘走进了西厢房。


    孩子们看见老师进来，纷纷从炕上坐起来，朝着田老师跑过来。


    “田老师，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田老师，天黑了，我想妈妈了。”


    “我也想妈妈了。”


    这个岁数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到了天黑都想妈妈。


    田瑶安抚他们：“这是老师家，学校要组织春游，所以老师带着你们回家了，过两天就把你们送回去。”


    孩子们难以分辨田老师说的是真是假，在他们童真的思想里，田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每个人怀着对妈妈的思念，对家里的思念，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陈宇和丁喜站在院子里，透过窗子看着厢房里的动静，丁喜小声说：“我现在终于懂你为什么要留田瑶在家里了。”


    “是啊，11个孩子哭闹起来，还不得把房顶掀了，有个他们熟悉的老师在这里，一定能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等待买家的这两天里，田瑶本想带着孩子们到村子外面看看风景，就骗他们说是在春游。可陈宇立刻否定了她的提议。陈宇不想让村里任何人看到他们家有小孩，更不能将这些孩子带离出家门，如果田瑶管不住他们，他们11个分11路跑了，是追哪个不追哪个呢？一旦有人被他们的亲生父母发现了，此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吃过早饭后，其中一个小女孩跑到田瑶面前撒娇，询问田瑶她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田瑶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先和陈宇、丁喜商量，就算不带这些孩子去附近田里玩，总该让她们到院子里活动活动吧。


    陈宇当时买这所的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左右的邻居常年在外打工不在家，方便自己“做事”。所以勉强答应了田瑶的提议，让这11个孩子到院子里玩耍。


    毕竟都是三岁的孩子，田老师带着她们躲猫猫、123木头人、萝卜蹲等游戏，她们暂时忘却了老师答应带她们去郊游。


    穿着蓝色毛衣、扎着两条小辫，一张娃娃脸的可可起初跟着老师一起玩，但很快注意到了她们是在农村的人家里。她想起老师昨天明明说要带着她们去郊游的，为什么要在农家做游戏呢？


    可可家虽然是西海市里的，但因为爷爷奶奶家是农村的，所以她对农村的院子再熟悉不过了。


    假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可可脱离了队伍，去了厕所方向。她见田老师没看着她，她伏身朝着陈宇和丁喜所住的正房跑去，蹲在墙根下偷偷听着他们的交谈。


    可可模糊地听到陈宇和丁喜在讨论每个孩子卖多少钱，她颇为吃惊，田老师带着她们离开学校竟然不是为了郊游，而是要卖了她们。


    可可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锁死的铁门，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她蜷缩在角落里，在墙上的砖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希望就算自己被拐卖了，爸爸妈妈也能通过线索找到这里，知道自己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可可悄悄回到游戏里的队伍，她的表情不似刚才那般纯真了，而是面无表情，眼睛一直跟随着田老师。


    晚上的时候，丁喜端着一盘包子来到西厢房，她在包子里掺杂了药粉，吃下这些药粉，孩子们可以失去记忆。这样做也是为了明天李勇过来带她们走时，她们可以安安静静地配合。


    可可见吃完了晚饭，丁喜又来送包子，觉得此事肯定有蹊跷，所以她看着包子，没有伸手去拿。


    一些贪吃的小孩吃了包子，蹦蹦跳跳地在屋子里玩耍，似乎印证了包子根本没事。


    可可不禁思量：难道自己想多了？


    平日里和可可关系最好的小男孩小巴见可可不吃包子，他拿了两个，走到可可身边，给了可可一个。


    可可蜷缩在炕头上，看着其他孩子们在炕上跑来跑去，她十分想回家，想妈妈。


    “可可，你也吃一个吧，肉馅的。”


    可可接过包子，捏在手里，没吃。


    小巴坐在她身边，咬了一口包子。


    可可小声和小巴说：“你身上带着什么没有？”


    “你要干什么？”


    “我......”可可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没带什么小物件，她想留下些什么或者放在显眼的地方让爸爸妈妈找到她们，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想让你送我个礼物。”


    “今天又不是你生日，为什么要送礼物？”小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摘下了自己项链给可可戴上了。


    可可捏着项链，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田老师看着每一个人都吃下了包子，在孩子们熟睡后，将消息告诉给陈宇和丁喜。


    小巴刚才拿了两个包子，两个都被小巴吃了，田老师看见可可咬了一口就没再注意可可了，可可将包子放在炕上，本想扔了，结果小巴拿起来给吃了，一边吃一边说：“真香。”也幸好小巴吃了，否则以陈宇的脾气，肯定掰着可可的嘴亲自喂她吃了。


    李勇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陈宇家。


    此前男孩说好的价钱不变，一个人五万块，七个人就是三十五万，女孩的买家不好找，他找了几家，都是只出几千块钱的。


    陈宇和丁喜大失所望，他们没想到女孩的价钱能这么便宜。他俩嘀嘀咕咕了一阵，决定卖了七个男孩，三个女孩，留下可可。


    田瑶有些不理解陈宇和丁喜的决定。


    等李勇带着孩子们走了之后才问他们为什么。


    丁喜解释给田瑶听，他们夫妻结婚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怀上孩子，这些孩子里倒是有两个小男孩他们也喜欢，但是男孩的买家给的价钱实在太高了，他们就放弃了领养男孩，决定收养女孩。幼儿园里拐出来的这四个女孩中，他们喜欢最可爱、最伶俐的可可。


    田瑶担心昨晚上的包子里的药剂量太小，孩子们会记起之前的事情，所以特地问了留下来的可可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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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可装作忘记一切的模样回答田瑶的问题。


    田瑶见状，总算放心了。


    随即，她给丁喜使了个眼色，丁喜抱着可可到正房屋子里去睡觉，她和陈宇则在院子里商量金钱分配的问题。


    丁喜安抚可可睡着后，来到院子里，看见田瑶和陈宇坐在椅子上，两人看着两个方向，默不作声，陈宇更是郁闷地点燃了一根烟。


    “出什么事了？”


    “嫂子，咱们之前是不是说好的给我18万？”


    “是，是说过，可是。”丁喜拉了张椅子坐在了陈宇和田瑶的中间，“你也看见了，男孩是卖了5万不假，但是女孩只卖了几千块，如果还按照之前说好的咱们三个平分这个钱，咱们三个应该每人拿12万。”


    “12万？那可不行。为了这个计划，我已经辞掉了之前的工作，而且这次假死，我以后也不能用我本来的身份了。”


    “田瑶，我知道你为了这事付出了很多，但是我和陈宇也没闲着啊，他负责联系买家，我负责找场地，安抚这些孩子。咱们每个人不是都出力了么？刚才那人答应的36万一到手，我们立刻给你12万。”


    田瑶气不过陈宇和丁喜都在说只给自己12万的事情，她认为这件事情自己出力一大半，理应拿走18万。


    陈宇用大拇指将烟头捻灭了，扔在了地上，冷冰冰的眼神看着田瑶：“这事没得商量了？”


    “没得商量。如果你们不给我18万，我现在立刻就去警局说，孩子们是你们让我带走的，想必警察们会根据线索找到这些孩子们的。”田瑶说着，起身想离开。


    丁喜拉着她，苦口婆心地劝她：“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去警局举报，你自己不也得蹲局子么？”


    “嫂子，我提供线索有功，蹲个一两年就能出来，你俩可能要被判二十年以上的刑期。”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陈宇拿着铁锹拍在了田瑶脑袋上。


    刚才趁着丁喜和田瑶拉扯之际，陈宇偷偷去拿了铁锹过来，他决不允许这个女人坏了他们的计划。


    只一下，田瑶就晕了过去。


    陈宇狠狠地拍了几下，地上鲜血淋漓，田瑶死时的样子几乎看不出面目了。


    陈宇和丁喜将田瑶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拿水泥抹平了地面。


    -


    就在田瑶出事第二天，警局接到匿名报警，说是郊外某处或许发生人命案子。


    局里接到报警，因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派了两个实习警员前往报案地点，也就是陈宇和丁喜的老宅查看。


    但已经人去楼空。


    询问周围邻居，邻居说好久没看见这家有人了。警局断定，是有人故意报假警。


    报警的人是田瑶的家人，田瑶在选择和陈宇、丁喜合作时，留了后手，担心自己被灭口，所以去哪里都告诉家里，让家人联系不上自己就立刻报警。


    陈宇和丁喜在处理完一切的事情后，带着可可搬了家，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