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看得见(五)
作品:《看不见的凶手》 由于明天就是爸爸的葬礼了,陈珂今天全然没了学习的心思。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她看着老师的嘴一张一合的,却一个字都听不清老师讲的是什么,她的心乱极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十分钟的课堂时间,随着一阵打铃声,老师收拾了课本和教具,匆匆离开了教室。
霎时间,教室里热闹了起来。三五个人成群结伙地去厕所、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议论着昨天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或者大家在议论着周末去哪里玩。
陈珂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侧着身子看着校园里的风景,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的表情。
平日里和陈珂关系较好的孙丹丹、魏晓欣、卢娇凑了过来,坐在了陈珂身边。
“陈珂,你爸爸什么时候举行葬礼?”卢娇问陈珂。
“明天。”
“明天?”卢娇、孙丹丹、魏晓欣三人对视了一眼。
“那你明天得请假啊。”孙丹丹问陈珂。
魏晓欣吸溜一口气,“你忘了,明天周六。”
孙丹丹这才恍然大悟。
陈珂浅笑了下,“我妈妈也是考虑到明天周六,邻里街坊到场悼念不会耽误上班,所以定的明天。”
“那还好,这样你也不用请假了。”卢娇说。
“我已经跟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陈珂见三个玩伴不理解,她和她们解释,“这几天我妈妈因为我爸爸的事情心情很不好,所以我想在办完丧事后多陪陪她。”
“可是,六月底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你这时候请假一个礼拜会不会落下很多功课?”孙丹丹有些担心。这几天她一直为自己和连淮说了那么事情感到懊悔,懊悔自己会因为这些话失去陈珂这个朋友。
“对比学习,我还是更关心我妈妈。”陈珂苦笑了下。
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商量了下,她们三人平时和陈珂关系这么要好,她爸爸明天葬礼,她们无论如何也得尽一点心意。
为此,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将她们过年攒的压岁钱,还有平时她们爸妈给的零花钱凑在了一起,凑了一千多块钱。在晚上放学的时候,她们三人借口有事,没和陈珂一起回去老城区,而是去找花圈寿衣店了。找到后,联名买了一个店内最大的花圈。
店老板看着她们三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误以为她们是想买花环或者普通的塑料花,用作六一儿童节表演时用呢。
店老板反复跟她们确认了好几遍:“小姑娘们,这个是花圈,是给死人用的,你们确定买这个吗?”
她们三交了钱,将陈珂家地址告诉给老板后,匆匆离开了店铺。
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了,花圈店老板都没反应过来,这么小的孩子过来买花圈,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的钱买完花圈还剩了三百多。
她们离开花圈店后,一边朝着老城区走着,一边商量着剩下的钱怎么办?
卢娇突然停住了脚步:“我跟着我妈妈参加过葬礼,知道参加葬礼不仅仅是送花圈,还要上礼呢,这样。”她将手里的钱分给孙丹丹和魏晓欣各一百,“咱们三人明天都上一百块钱的礼钱。”
魏晓欣看着卢娇手里还剩下的四五十块钱,“那这些钱呢?”
“这些钱咱们买些好吃的,送给陈珂,她没了爸爸,肯定很伤心,你俩同意我的安排么?”
孙丹丹和魏晓欣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我们同意。”
此外,她们三还约定,在陈珂休完一周的假期回到学校后,她们三要承担起帮陈珂补课的任务,不致于陈珂落下功课,在六月的考试中名次下滑。
-
第二天的葬礼如期举行。
陈宇家邻居、在他家租赁站租赁过器材和陈宇成为朋友的人,纷纷来参加葬礼。
葬礼没在殡仪馆举行,而是在他家楼下的空地上。
按理说,此举很不符合城市里的规定,即便是老城区,他家也是“独树一帜”、“推陈出新”的存在。
陈宇烧焦的尸体还在西海市警局的法医室停放着呢,今天的葬礼只是丁喜为了赶在陈宇头七之前举办的简单的“仪式”。
楼下邻居本不想让丁喜占用她家空地,但丁喜给了她家三千块钱后,邻居立刻喜笑颜开,称大家都是邻居,占用就占用吧。
请客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距离丁喜家不远的香姑家包子铺。做饭的厨师是丁喜从新城区雇佣的,他带了所有要用到的食材,以及两个服务员。所以只是占用下香姑包子铺的地方,几乎用不到香姑帮忙。那天丁喜过来找香姑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香姑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答应了,反正就是少赚一天钱,金钱跟邻居情比起来,算个屁啊。
白事宴席十点左右开始,一直到晚上,估计都会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吃饭。所以厨师从早上七点就开始忙碌了。因人来人往,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所以厨师跟丁喜商量的是按人头收费,每人每次20块钱。为了公平起见,他的一个服务员和香姑两人分别代表她们双方,计算当天到场吃饭的人数,到时候丁喜按人数结账即可,以免说自己走黑帐。
连淮到老城区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才到了陈宇家的巷子,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哀嚎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的香味。
虽然之前也过来几次,但没今天这“阵仗”。连淮快走着到了吊唁现场。
现场布置的和农村悼念仪式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棺椁。数不清的花圈将本就拥挤的巷子占据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几乎和巷子宽度一般大小的白布将整条巷子遮盖了起来。
丁喜和陈珂跪在自家楼下,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陈宇家楼下一楼邻居没料到陈家将葬礼办得这么大,那天沟通的时候,丁喜明明说只是简单办一下,给陈宇招招魂,让陈宇记得回家的路。一楼邻居们的大门和窗户都关着,生怕丁喜和陈珂面前火盆里的烧纸随着风飘向她们家。
连淮走到丁喜跟前,看着她们面前放的火盆,心中有些闷,轻轻点了个头,直起身子后,四下看了看,看到右侧有张桌子,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坐在桌子旁,她面前的桌子上摊着收账的本子。连淮走了过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昨天取的五百现金,递给了大姐。
“您叫什么?”大姐收了连淮的五百块钱,准备登记在册。
“不用登记我的名字。”
大姐一脸懵,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人,前来悼念,上了礼,居然不想登记名字。
听见动静的丁喜抬头看着他们,起身走了过来,跟大姐说:“刘姐,她是连淮连警官。”
大姐不知道“连淮”警官名字的两个字是哪两个字,提着笔,没落。
丁喜见状,从大姐手里接过笔,匆匆写下“连淮”。
连淮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名字,总觉得这个“连”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呢?哎,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怎么记忆力有些不好了呢。
不过,刚才出于警察的警觉,连淮还是匆匆瞥了眼礼单上的名字,发现陈宇家附近的邻居几乎都上了礼,租赁站附近的商户也都上了礼,他虽然一时记不起这个“连”字在哪里看见过,但他将丁喜写的“连”字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远处巷子口,香姑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这边。
连淮和丁喜登记完,她俩都看到了香姑。丁喜朝着香姑走了过去,连淮也跟了过去。
“是有什么事啊?”丁喜知道香姑这个时候应该在店里看着厨师做饭、数人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吊唁现场呢。
“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要帮忙的。”
“香姑,你就在你店里盯着就行了,这边有其他的邻居帮忙,不用你。”
“那就行。”香姑说完话,回去了自己店里。
虽然自始至终香姑都没和连淮说一句话,也没给他使眼色,但连淮觉得香姑是来看自己的,他确信是直觉不是错觉。
今天在陈家火灾现场当值的小赵也随了五百块的礼钱。丁喜本想让连淮带着小赵去香姑家吃饭,但连淮想着火灾现场不能离开人,所以说道:“我去打包些回来,和小赵一起在楼上吃吧,按照局里规定,他不能随意离开工作的地方。”
“那按照连警官的意思来吧。”丁喜又回去自己刚才跪着的地方继续跪着了。虽然她的语气始终平淡,但连淮隐隐约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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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丁喜似乎想让小赵跟自己去香姑的店里吃饭。只是,连淮难以猜测丁喜是不想怠慢了随礼的客人,还是她想支走小赵,然后去火灾现场看看?
连淮一个人去了香姑包子铺。
在这里吃饭的人有十几个人,大家都分散着坐着,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食堂用的那种铁餐盘,餐盘里放着米饭、两荤两素炒菜。
看见连淮过来了,负责接待的服务员快速盛了一份标准餐,端到连淮坐的桌子前。就在服务员准备回去忙碌时,连淮和她说:“打包一份,我朋友随礼了,但是他在现场,过不来。”
服务员表现得有点为难:“我们没拿打包盒,而且,事主家里事先没和我们说,就说来的人都过来吃饭,要不,您让您朋友过来吃饭吧。”
连淮一想,也是,自己这不是给本就悲伤欲死的丁喜找麻烦么,这样,自己快点吃,吃完自己去现场盯着,换小赵过来吃饭。
“我店里有饭盒,我去拿。”香姑站起身,快速走到她店里,找来两个饭盒,递给服务员,“一个装菜,一个装饭。”
服务员拿着两个饭盒匆匆去装饭菜。
连淮朝香姑投去感激的眼神。
整顿饭,连淮吃了大概十分钟,香姑都没过来他身边跟他说些什么。连淮猜测着,刚才香姑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的,一定是丁喜了。
连淮将打包好的餐食拿回去给小赵吃。他回到吊唁现场时,发现和刚刚一样,依旧是人满为患,人来人往。
小赵坐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和一楼的吊唁现场只有三米的高度,所有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看见连淮打包了饭菜回来,他将吃饭的椅子摆在了坐着的椅子跟前。
连淮放下饭盒,小声嘱咐小赵:“千万记得,不能让任何人进去现场。”
“连队您就放心吧,我一刻都不敢松懈。”
连淮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眺望着楼下,点燃了一根烟。
小赵小声和连淮说话:“连队,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丁喜是嫌疑人的话,您或许可以领养陈珂。”
连淮吧嗒着抽了一口,看楼下没人看着他们,极小的声音说:“就算丁喜是嫌疑人,陈珂有叔叔,有直系亲人,在法律上我并不符合收养她的规定。”
说到陈珂的叔叔陈宙,连淮奇怪,他哥哥死了,陈宙作为陈宇唯一的弟弟,他怎么没有出现在今天的葬礼上呢?刚才连淮巡视了上礼的名单以及花圈,发现陈珂的三个好朋友都联名送了花圈,也上了礼,陈宙却没来,这实在奇怪。
远远的,一个身穿航空公司送件员衣服的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因巷子里实在拥挤,他不时地查看着各家的门牌号。
连淮将手上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匆匆下楼去了。
小赵不知道连淮去干嘛了,抬头看了眼,看到连淮朝着巷子右侧走去了,他也就没再看了,继续吃饭。
连淮侧着身子朝着送件员的方向走去,等走近了,本想帮忙送件员,所以问他:“你找谁?”
“丁喜家在哪?”
“丁喜?”
“嗯。”
“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拿给她。”
送件员不知道连淮是干什么的,但看收件人姓名是“丁喜”,想必是个女人,他不敢将手里的东西给连淮。
连淮亮出证件:“我是警察,前面正在举行葬礼,你要找的丁喜在那边跪着呢,我帮你拿过去。”
见是警察,送件员将手上的一个文件袋子递给连淮。
等送件员走了,连淮躲在一个门房里仔细看着袋子上,写着“西海市航空公司”,里面是两张机票。
因文件袋子被密封了,且是丁喜的私人物品,连淮不经过组织同意,不好拆开看人家的私人东西,所以按照文件袋上的电话,给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
据航空公司所说,丁喜在几天前给售票点打过电话,打过去询问订票情况。
航空公司所说的丁喜打电话订票的时间,正是陈宇家发生火灾的前一天。
2003年前后,机票开始实名制,根据个人信息填写购票信息。
所以在1998年,连淮即使知道丁喜打电话购买航空机票,但并不知道这两张机票到底是谁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