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窃取
作品:《cos白月光?我是专业的!》 东方既白。
扶山玉一睁开眼,就看到层层叠叠的床顶帐,侧头看去,看见了垂眼坐在椅子上的林迟渡。
“……”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一只腿自然屈起,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对上林迟渡听见动静投过来的目光,微妙地顿了下:“一夜没睡?”
林迟渡:“嗯。”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扶山玉不用猜就知道自己是被这人搬到床上来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邀请别人来房间里喝酒,喝醉了之后将客人安置在床上,自己却硬生生在椅子上熬了一宿,什么德行?
扶山玉皱眉:“不累?”
他修为不知比这人高多少,就算在地上躺一宿也不会出什么事,哪里就至于如此金贵了?还得特地睡床。
林迟渡摇摇头:“不累,是我在想事情,睡不着。”
扶山玉嗤笑,不信他的鬼话。
“眼睛好了?”
林迟渡道:“嗯,之前不能见光,现在好多了,但还是少见光的好。”
扶山玉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罗了一圈,在床上的枕头边发现了眼罩,拎起来递给他。
“不能见光就绑上,今日去探坟。”
林迟渡默了片刻,轻声道:“不必去了。”
扶山玉皱眉:“什么?”
林迟渡道:“我已与宣城主说过此事了,他在会客厅接待燕道友。”
扶山玉眼中透出一丝丝茫然:“什么时候?”
林迟渡想了想:“你在窗边睡着后,我刚将你搬到床上,他便来敲门了。”
昨夜。
林迟渡一直看着扶山玉,所以扶山玉一睡着,他便注意到了。
略微等了等,确定人真的睡熟,他才小心翼翼走上前,扶住人。
为难了一下姿势,最终决定选择影视剧中常用姿势——公主抱。
扶山玉看着身姿纤细风流,实则该有的肌肉一点没少,整个人沉得像秤砣。
林迟渡那点筑基的修为,平日里打架用不上,但对体力的加成在这种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公主抱起一个修士也不算太费劲。
刚给扶山玉掖好被子,门便被轻轻敲响。
林迟渡一顿,脑子微微一转,便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
拉开门,他没戴眼罩,低声问好:“宣城主,怎么深夜来访?”
宣朝背对着天上的月亮,面庞隐在黑暗之中,偏生他脑袋后又挺亮,显得他整个人有些鬼气森森。
“……”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瞬间,林迟渡听到宣朝阴沉的声音像蛇一样钻进耳朵,滑腻又冰冷:“听说,你们要去给我的夫人祭拜?”
林迟渡扶着门框的手微微一紧,想到穆隐的话,他想出一个转移话题的法子,语气温和:“事关魔种,是我们行事冲动了。”
果不其然,提到魔种,宣朝眉心的褶皱加深,周身的气质更加沉冷。
“魔种?”
……
“就是如此。”
林迟渡将昨晚的事认认真真复述了一遍。
扶山玉歪着身子在门框上一靠,他纵使是这副不正经的姿态,脊背也是挺直的,如同最笔直锋利的剑。
扶山玉歪了歪头:“他半夜来兴师问罪?还是个夜猫子?”
林迟渡也不知道。
他越来越看不懂宣朝这个人,原本十拿九稳的谋夺召铃的计划,也因为实在看不懂这个人而被他谨慎地一再推后。
知己知彼,方得百战百胜。
林迟渡在如今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
看了眼扶山玉,林迟渡似是无意道:“宣城主古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知道缘由么?我实在好奇,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扶山玉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他的刻意套话,轻轻笑了声,也回应了他的好奇。
“他的夫人的死,另有隐情,他和他夫人之间,也有旧怨。”
啊?这他真的不知道。
扶山玉看出他的惊讶,眯着眼回忆当年。
魔种围城,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一件恐怖的事,彼时宣朝刚当上城主,一切都是初始。
而宣朝和他的夫人杨枫翩之间的关系,就是沁芳君说的夺妻之恨。
杨枫翩是沁芳君的师妹,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亲情友情混合起来,当时还年轻的二人自然理解成了爱情,于是定下婚约,等沁芳君元婴,他们便合籍。
沁芳君那时也是修恶念道,瓶颈摆在那里,总也不得突破,他为了突破,离开百星野,去人间游历。
杨枫翩不喜外出,没跟着去。
沁芳君在外游历了五年,终于修成元婴,回到百星野,却发现杨枫翩留下了一封信,二人婚约作废,她跟着宣朝回了宣城。
沁芳君大怒之下赶到宣城,倒也算巧合,恰好赶上了宣朝二人的合籍大典。
说到这里,扶山玉看了眼林迟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沁芳君要大闹合籍典了?”
林迟渡想了想,摇头:“不会,他应当什么也没做。”
扶山玉道:“他没闹,他只是以兄长的身份给杨枫翩送了礼。”
林迟渡从扶山玉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端倪,轻声道:“他送的礼……”
扶山玉笑了笑:“魔修性情偏执,从来没有放手这一说,沁芳君送上了他师父的头颅,和一份,宣朝斩杀他师父的留影石。”
林迟渡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扶山玉神情懒散:“真的,杨枫翩是他们师父的亲女儿,他们师父也确实是宣朝亲手杀的。”
嘶,这个原著里可没提到过,原著里只是简单提了两嘴沁芳君和宣朝的恩怨,在上卷的结尾这俩人都没活,在千年之后没什么戏份,读者能获得的信息有限,林迟渡还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恩怨。
林迟渡张大了嘴:“这样啊……”
难道在此之前杨枫翩真的就不知道是宣朝杀了她父亲吗?
宣朝杀了杨枫翩的父亲,居然还爱上了杨枫翩?斩草不除根必定会出事啊……
林迟渡不认可这种恋爱脑做法,忍不住皱了皱眉。
扶山玉瞧着他笑:“他们之间的事情,你在意什么?总归最后的结局已经注定,杨枫翩身死,沁芳君修为大涨,宣朝性情大变。”
确实跟他没关系,但是他想要利用宣朝的弱点偷取召铃,就必须得搞懂他这个人。
杨枫翩是被魔种寄生而死的,那么在她被魔种寄生之前,又是否和宣朝发生过什么争执?
林迟渡打了个哈欠,他想探究探究。
“祝道友,你不好奇吗?”
扶山玉很冷漠:“不好奇。”
林迟渡笑:“我好奇,你不想去探究嘛?”
扶山玉看他:“想拉上我去夜探城主府?”
林迟渡很诚实:“嗯,你修为高。”
扶山玉轻嗤:“不去。”
林迟渡眨眼看了他一会,也不强求。
“也好。”
他自己去,也能够少了很多顾忌。
燕往川的事应该可以引走宣朝,宣朝不在府邸,他再避开扶山玉,风险会小很多,再把穆隐偷渡进来,安全就也有了保障。
……
扶山玉回去了,林迟渡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笑意安静。
有桃花飘飘摇摇地拂过扶山玉的衣摆,他的背影挺拔漂亮,像一把剑,又像一座山。
青山流水,长风飒飒。
“……”
不会出现意外的。
林迟渡安慰自己。
过了半天,事情果然如林迟渡所料,宣朝去了烟清宗,扶山玉不放心,也跟着一道去。
果然啊,在这个世界,魔种是排在一切前面的。
自从魔种出现后,修真界因斗法而死伤的人数直线下降,和谐程度大大增加。
只要有魔种出现,就必然能够吸引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召铃什么的,谁还会在意啊?
林迟渡看了眼散修们的住所。
今天,排到周庭秀了。
晚。
明月高悬。
林迟渡走出房门,穆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林迟渡先是蹲下身把住手抱好,再走到穆隐边上。
林迟渡面上带笑:“师兄,我们能去一趟宣朝的房间吗?”
他本以为穆隐多少会问一问原因,但穆隐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地应下了。
嗯,是穆隐的风格。
宣朝的院子很好认,因为这偌大一个城主府压根没什么人,除了散修和仆役住的院子,唯一亮着灯的院子就是。
那灯是仆役每日来换的,哪怕今日主家不在,也会换上。
林迟渡走进这个院子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极致的阴冷。
院子中栽了一株高壮的老树,刚烈直挺,和宣朝给人的感觉很像。
林迟渡多看了两眼。
想着干完一票就跑,林迟渡也没什么顾忌,直接迈步走进了宣朝的房间。
房间里很空荡,几乎不像是一个住了许多年的家。
林迟渡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穆隐站在门口,背过身替他望风。
林迟渡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仿佛宣朝真就是一个在妻子死后心灰意冷,一心诛杀魔种的无私城主。
但林迟渡不相信一个人会如此干干净净,什么自己的喜好都没有。
没有人能够在自己信任的空间内还时刻警惕着,人在自己的私密空间内或多或少会做出一些在外不可能做出来的举动,因此人的私密空间也不可避免地会留下一些痕迹。
林迟渡习惯警惕地收拾自己的房间,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里不安全,那里不是他真正的私密空间。
那么同理,宣朝肯定会有更隐蔽的空间。
林迟渡心里有所猜疑,找起来更加认真。
每一寸地方都被他细细观察,生怕漏过什么机关。
终于。
林迟渡感受到一丝灵力波动,转头看向穆隐:“师兄,这里有一个阵法!”
穆隐走过来,注入灵力看了眼阵法:“空间法阵,有传输之用。”
传输?那应当就是会被传输到另一个地方了。
若是如此,他们就不能现在进去,得先拿了召铃,在城主府警惕搜索的时候,再试着进去,一方面是为了灯下黑,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怕这里头有什么危险,而有了召铃在,逃出生天也多了几分胜算。
林迟渡说出自己的打算,穆隐点头。
想着后面还会回来,林迟渡给住手喂了一颗丹药,将睡着的小狗放在隐蔽的位置。
而他们又折返回去蹲在周庭秀附近。
召铃一直在一个院子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修士在外面守着。
召铃可以迷惑心神,修士在一旁守着也可以锻炼心性,一旦修士可以抗过召铃的迷惑,那么日后面对天劫幻境也能够多几分把握,因而哪怕召铃凶险,也还是有不少散修心甘情愿上门。
周庭秀如今就在窗户边上打坐。
林迟渡透过窗子看着他映在窗纸上的影子,皱了皱眉。
影子是假的。
那么,周庭秀会在房间里的哪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