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坟墓

作品:《cos白月光?我是专业的!

    将雪白的眼罩绑在眼前,林迟渡无声笑了笑。


    宣朝既然把这当做一个局,就必然会亲自来考察那些主动上门的修士,林迟渡确实需要引起他的注意,却也不能过了那个度,否则过犹不及,只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得换一个途径,去到宣朝的眼前。


    林迟渡离开城主府附近,重新回到了客栈。


    穆隐依旧不言不语地站在窗前。


    林迟渡怀疑他和窗子有些特殊的缘分,否则怎会对窗子如此执着,成天都站在那,一动不动。


    林迟渡好奇地凑过去,眼罩松松垮垮地垂下,挂在脖子上,他站在穆隐身边一点的位置,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窗外没什么特殊的景色,只有一枝桃花颤颤巍巍地探过来,在风中一晃一晃,穆隐的目光就是落在那一枝桃花上。


    林迟渡若有所思。


    沁芳君为什么叫沁芳君?


    这个问题来得毫无缘由,只是看到花突然有了联想。


    “师父原名宴瞒,修魔道后才对外称沁芳君,师父爱花,故取名此。”


    穆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迟渡这才知道自己方才不小心将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他眨了眨眼睛:“原来如此,多谢师兄解惑。”


    穆隐目光移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林迟渡提到正事,微微一笑,眼睛熠熠生辉:“师兄,得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配合我演一场戏。”


    ……


    春雨细细,风也温温柔柔,吹得人骨头都松松软软,杨柳垂河,被风拉得摇摇晃晃。


    宣城景致极好,北面的山是个风水宝地,于是高低错落着许多坟地。


    这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仿佛山神静默的注视。


    细雨附着在衣物上,又被灵力驱逐挥发。


    雪白衣袍沾上了泥灰,带刺的灌木在布料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林迟渡摘下了帷帽,用雪白眼罩挡住眼睛,雪白的衣袍在山林里被染得黢黑,有些位置的布料被灌木割开,松松垮垮地坠在那,他狼狈极了。


    牙齿咬住下唇,林迟渡忍着痛摸黑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他在扮演一个瞎子,一个受了伤被人追杀所以慌不择路的瞎子。


    这样的一个瞎子,哪怕是闯到了别人的墓地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迟渡咬牙捂着腰部,那里有一个一指长的血口,是穆隐拿刀砍出来的。


    穆隐下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他只是做戏,意思意思做个受伤的小伤口便可以了,穆隐却不认同他的伤口表面化观点,给他砍了个这么大的口子出来。


    哪怕林迟渡捂着伤口,还用了简易的伤药,鲜血还是不停地从伤口里涌出来,迅速染红了衣服和林迟渡的手。


    失血过多,林迟渡眼前一阵发黑,他身后还有假扮追杀者的穆隐,所以他不能停。


    宣朝的妻子杨枫翩,死前已是元婴修士,她的墓地周围不仅有宣朝布下的禁术,也有自己的元婴威压笼罩,常人根本不得靠近。


    林迟渡的计划就是挖了她的坟。


    剧情里扶山玉早就亲手诛杀了这个被魔种寄生的修士,扶光剑割开她的咽喉,没给她留一丝活路,这个坟所埋葬的也不过是一副躯壳,林迟渡丝毫不惧。


    满身脏污还受着伤的瞎眼修士,在被人追杀途中,慌不择路逃入了有元婴威压的墓地,本以为那威压可以护他一护,却不料只是进入了另一个龙潭,绝望之下,他做出扒开坟墓的举动……这也是正常的。


    林迟渡这个计划避开了召铃,却巧妙地借用了扶山玉和宣朝之间的恩怨,他去扒宣朝妻子的坟墓,宣朝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赶过来,而只要他赶过来看到林迟渡,林迟渡的计划就成功了。


    如玉的手指轻轻摁进土壤里,林迟渡冷冷地站在这座孤寂华丽的坟上。


    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当空当即一声呵斥:“住手!!”


    他微微侧头,因为眼睛被蒙住,他什么也看不到,便只做出个头侧向声音方向的动作,面上是淡淡的茫然。


    “……何人?”


    一道堪称恐怖的威压压过来,林迟渡当即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威压本是冲着压他跪下而来的,但他不愿跪,倒下的一瞬间卸力,整个人侧倒在地上,膝盖未曾着地。


    林迟渡面色冷下来:“有何争执好生商量便是,阁下何必藏头露尾,以修为欺人?!”


    “……”


    有森冷的感觉从后脖处缓缓冒起,林迟渡敏锐地侧头。


    他刚有转头的动作,头顶便被一双钳子一般的大手狠狠抓住,那力道几乎要挤得他整个脑壳都碎裂,在这样的剧痛下,林迟渡一声不吭,冷着脸硬抗了几秒——他现在是一个coser,他在cos扶山玉,不能ooc,如果是扶山玉,他定然不会有任何神色波动,哪怕骨头都碎了,也只会冷笑一声,用没碎的那只手拔剑暴起——心里反复默念扶山玉,林迟渡硬生生忍了好几息,直到那人松开手,勉强放他一条生路。


    “咳……咳咳……”


    头脑发晕,整个脑袋都作痛。


    林迟渡听到有人疑惑地咦了一声,掐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扭头。


    “扶山玉?倒是很像。”


    林迟渡还想细听,那人却没给他机会,后脖猛地一阵剧痛,霎时间,腰间的伤口的疼,头部骨骼挤压的疼,都离他远去,林迟渡体会到了真正的眼前一黑。


    ——他被人强行打晕了。


    “扶山玉。”


    “扶山玉。”


    苍云山,济道南轻轻给花草浇了点水。


    “扶山玉,你不能再下山了。”


    他平静道。


    他的身前是抱着剑闭目养神的扶山玉。


    扶山玉很漂亮,这是整个修真界都公认的漂亮,奈何他的无垢道体注定了他最终得去镇压魔种,在这样悲剧的结局已确定的情况下,这种漂亮便蒙上了一层隐隐约约的名为悲伤的薄纱。


    后来他修为大涨,声名鹊起,玉面杀神之名响彻整个修真界,便更不会有人敢拿他的脸做调侃。


    扶山玉今日来此也并非为了下山,只是来做谈判。


    “我可以捏造一化身,如今修真界魔种肆虐,我若下山可抵御部分实力强劲的魔种,护佑一方平安。”


    “……”


    济道南不语,又洒了把水,轻轻淋在花叶上。


    “你兄长来了,去见见他罢。”


    他忽而开口,只字不提扶山玉的要求。


    扶山玉微微一顿,深深看了济道南一眼,拿着剑,转身往山口走。


    济道南没否认,就是允许他捏造化身下山,又提醒他兄长来了,便是告诉他,可以寻求兄长帮助,带化身下山掩人耳目。


    扶山玉一只手在袖子内掐算一番,定下了化身的第一处落脚点。


    宣城。


    林迟渡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那种尖锐的疼痛,从后脑勺骨骼一直蔓延到整张脸,再向肩颈处爬去,存在感极强,让人难以忽视。


    他眼前还仔细地系着眼罩,但他能感觉出来这块布料比他先前的眼罩要细腻得多,应当是有人给他换过了。


    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在城主府了。


    林迟渡筑基的修为还是有点用处,至少他能够察觉到此刻房间内虽然空无一人,却隐隐有阵法的波动。


    一个合格的coser,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ooc。


    林迟渡面色警惕,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普通的遭遇了巨大变故的瞎子修士。


    “有人么?”


    他低声问,等了等,没人回答,他便掀开被子下床,找到鞋后仔细穿上,往门口摸去。


    刚摸上门,还没来得及用力,门就被人从外头拉开,他只来得及摸到木头的边缘。


    “……”


    林迟渡抬起头:“阁下是何人?是阁下将我打晕带到此处的么?”


    宣朝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何出现在那处陵墓?”


    林迟渡微微一顿,抿了下唇:“抱歉……我不知那处有人安息,惊扰了前辈,是我的不是,只是那时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我又辨不清方向,觉出那里有威压,便想寻求庇护。”


    “庇护?”


    宣朝看着冷漠,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审视,仿佛一用力,那目光就要在人身上剜出个碗口大的疤来,林迟渡遮着眼睛,却能够感觉到那种落在自己身上的,如有实质的极具攻击力的目光。


    “嗯,庇护。”


    他低声道。


    宣朝没什么温度地笑了声:“既然是寻求庇护,道友便留在此处吧,只是近日府上事忙,还望道友留在房内好生养伤,免得冲撞了人。”


    林迟渡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自然容易冲撞人。


    面对宣朝看似温和实则强制的话语,林迟渡没什么表达,微微垂首安静地应了一声:“多谢道友,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宣朝平静道:“宣城城主,宣朝。”


    林迟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城主,城主近日所忙之事莫非与那召铃有关?”


    话刚出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本不该擅自问询,只是我乃是一介散修,途径宣城,却听闻城主自愿费心思镇压召铃,见城主如此深明大义,深有感触。”


    宣朝接手召铃就是为了一个好名声,听到这话自然心情愉悦不少,只是他天性冷然,瞧着总是一副毫无所动的模样。


    微微一顿,宣朝语气还是和缓了些:“召铃之事关系重大,我不便多说,道友好生休息,我还有事要忙,先不打扰了。”


    林迟渡轻轻点头,面上笑意浅浅。


    宣朝走出房门,关门前多看了一眼这个盲眼的修士。


    瞧着有几分扶山玉的气质,仔细相处却又天差地别。


    若是扶山玉,是定然不会有这样温和弱势的模样的。


    那个杀神,只会用扶光剑毫不留情地斩杀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魔种,不给一丝辩驳的机会。


    想到此,宣朝唇边冷冷扯出一个笑。


    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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