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困
作品:《狸猫换太子》 羌若和楚黎两人迅速的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当天晚上就启程,一路上,山路颠簸,羌若有些晕车,所以就打开窗户散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迷迷糊糊的犯起了瞌睡。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将羌若吵醒。
“羌若,你手机响了。”楚黎的提醒让他回了回神。
羌若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屏幕上赫然闪烁着商洛这三个大字。心尖一颤,看了一眼楚黎,确定他在一心一意地开车,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羌若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羌若轻声问了一句,商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商洛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
“怎么不说话。”
“我忘记给你说了,这两天医馆组织义诊,我报名参加了。来的这个村庄有些偏僻,来回也不方便,晚上不回去,也就不去洲阁了。”
停顿了好几秒都没有声音,羌若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是没有挂断的。还想难道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声音?
直到商洛的声音终于从那边传来,听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去哪里义诊?”
“啊...来西山义诊。”
“行,注意安全。到地方了给我说一声。”
没说两句,商洛就把电话给挂了。楚黎在一旁打量着羌若。
“哟,我们羌若这是谈恋爱了。刚刚这是你女朋友的电话,看你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啧啧啧.....”
“不是,你别瞎说。”羌若靠在车窗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驳回了楚黎的打趣。
另一旁,洲阁。
商洛盯着已经熄灭的屏幕,眼底阴冷决绝令人胆寒,他点了一根烟,吐出的烟圈,刚好打在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张旧照片上。
“还是去了啊……”
他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女人,目光忽然转向狠翳。将烟摁在照片上,烫出了一个洞,就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而这张旧照片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前些天在西山找到的,楚依,也就是羌若的母亲,他的遗物,照片上印的,正是年轻时候的楚依,他怀里抱着的,是不足一岁的羌若。
“交代下去,把之前所有找到的遗物和消息都发散开,务必,让羌若全部找到。”
“商总,这......”
“按我说的做。”
小鹿进山了,这场好戏也就开始了。
手机屏幕的灯光映着商洛的侧脸,凌厉的五官此时此刻在光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冰冷。
山间云雾缭绕,鸟鸣声此起彼伏。羌若一大早就起来了,昨天晚上来得匆忙,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家民宿,跟楚黎订的双人间随便凑合了一晚。
楚黎还在睡,羌若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踏着晨间的小路,羌若来到了这座村落里的卫生所,这是村里的唯一一家卫生所。但,人依旧很少,大多是垂暮的老人。零丁的带着孙子孙女。羌若迎着他们打探的目光,走到了医生坐诊的地方。
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爷子,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腰,但精神气倒是很好。
“小伙子,你来这里看病吗?”
“不是的,老爷爷,我想问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着,羌若就从包里拿出他妈妈的照片,举到老爷子的眼前给他看。
“哎......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那老医生手抖着,指着那张照片,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来。恍然间,看到墙上挂着的锦旗,猛一拍大腿。
“是那个小丫头!!”
羌若回头看向老医生指的地方,墙上挂着的锦旗,写着医术精湛,情暖人心的几个字,而后面致谢人----楚依!!!
羌若快步走过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反复确定后,才小心翼翼地取下锦旗。
是妈妈的名字。
“你是?你是他的孩子吗?”老中医问道。
“啊--是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小丫头呀,07年的时候,来我们这里志愿义诊,那时候,年纪可还小着呢,一群人里就数他最闹腾,但话说回来,小丫头心地也是真善良,不光是义诊,还给村里小学的孩子们讲课呢......”
老中医绘声绘色说着那些过往,羌若在一旁听着。他所描述的母亲与记忆里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在他离世前的那段时光里,羌若清晰地记得,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时不时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我死的。”
而每当羌若问沈祝,为什么妈妈会这样的时候,沈祝都会推着他离开,即使是母亲去世后,羌若再次问起这个问题,提起这段回忆,沈祝都仍是闭口不谈。
“你啊,你的脸型,眼睛。简直是和你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一眼就瞧了出来。”老中医看着羌若笑道。
“你母亲他......现在怎么样?”
“我妈妈他去世很长时间了。”
“这......”老中医敛了敛笑。长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
“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一找我妈妈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我想多了解一点他年轻时候的事。”以此来寻找他留下来的遗物。
“那你可以去村里的小学看看......估计,那里应该还有你母亲支教的记录。”
羌若没再停留,跟老中医道过谢后,就迫不及待地去往当地的小学。
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走的时候忘了问路。看着面前这几条横亘交错的小路,弯弯折折一路蔓延至远方。羌若顿时感到头痛。
总不能再折回去问老中医吧!!究竟是在做什么呀!!怎么能这么蠢?连这都忘记了。
羌若沿着桥边住户的门前走,期盼着能遇到坐在门口乘凉的大爷大妈,能问问路。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羌若的睫毛上,衬得那双眼格外冷清,融汇在漫山苍翠中,俨然如一幅山水画。
只不过,这时候,突如其来的雨,倒是给正要赶路的羌若平添了一份麻烦。羌若拿出手机,给楚黎打了一个电话。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不是,楚黎该不会还在睡吧!羌若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无语的说。
雨势愈发的大了,豆大的雨滴打在老旧的瓦墙上,在檐边像水帐一样落下,完全阻挡住羌若的视线。
正在羌若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从前方的十字路口处走来了一位大爷,手里还拿着一捆麦子,刚从地里回来。
羌若快步走上前去。
“老爷爷,我想问一下去村小学的路。”
那大爷年纪大了听不清,羌若只好靠他耳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噢,你去村小学干嘛?”
“......去找个人,就以前来这儿的一个支教老师。”
“就在前面不远,越过小渠,旁边有一片枫林,往右拐,走个百八十米就到了。”
“谢谢噢。”
雨下的大,那大爷还好心提醒,让羌若走慢点儿,好热心的大爷。
一波三折,终于到了目的地。偏远山区的村小学,设施简陋,学校大门还是那种老式的铁门,已经是锈迹斑驳。
羌若推门进去,现在应该是上午的课外活动时间。但因为下雨的原因,学生大多都在教室,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羌若浑身都快湿透了。走廊上的几个眼尖的学生看到了羌若。连忙跑回教室,边跑还边大声喊道:“老师!!老师!!学校门口来了个水鬼,他过来了!!!”
“.........”
水鬼?老子不就是穿了一件白衬衣,外加一条白色阔腿裤吗!?不过,被雨水浸透的衣服塔拉在身上,再加上羌若冷白的皮肤,确实有点吓人。
那小孩拽着他老师出来的时候,羌若也刚好跑到走廊上。
“你是谁?来我们学校干什么?”那老师将学生护在身后问道。
“我...我是来找,一个之前来你们这里支教的老师,我是他儿子。”
“啊?那......是令尊还是令慈啊?”
“......是我妈。”
“我们这里就四个女老师,都很年轻,哪里会有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啊......”那个老师一脸狐疑,机警的问着羌若。
“我妈是零七年来你们这里支教的,他现在已经去世了,我就是想来这里看看,还有没有我妈妈生活过的痕迹,留作念想。”
羌若说完这一番话,那个女老师终于是放下了警惕。笑着对他说:“原来如此啊,我瞧你这么面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更别说是水鬼了,额.....”
“......”
“我们学校确实每一年都会有来做公益活动的,还有下乡支教的,每一批来的人,我们都做有记录,有的来留下了照片。只不过,07年......时间有点久远,不太确定,还能不能找到。”
“没关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羌若跟着那个老师一路来到了办公室。
“我叫李溯,你叫我小李老师或小溯,都行。”
他给羌若递过来几张纸,“擦一擦吧,这边就是档案柜了。我给你找一找......零七年的?应该是在最下面的那一层。”
“谢谢。”
他们的办公室比起教学楼,更加的简陋。这几天连续的强降雨,阴湿的屋子有好几处发了霉,墙角处都是脱落的墙皮堆积起来的碎屑。
羌若用手机给李溯老师打着光,直至翻到最下面的那个档案袋。李溯发出一声惊呼,“找到了!!”
零七年的志愿支教的优秀老师名单。
羌若接过档案袋,拆开,一张一张细致地翻。直到看到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满眼笑意的看向镜头,潜藏在记忆深处的脸重现,是妈妈,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羌若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这是我妈......”
这份档案里记载了那一年所有来支教的志愿者的信息,大致看了一遍后,羌若迅速找到他母亲的名字。
楚依,夏茵,蒋江......于2007年秋季学期在半川小学支教。下面就是一些基础信息,还有一张合照。几个人搭着肩,紧促在一起。
站在羌若母亲后面的那个女人搂着羌若母亲的脖子,两人脸贴着脸,格外的亲密。
可是在羌若的记忆里,他的母亲并没有玩的这样好的朋友,这照片上的所有人,他从未听母亲提过。
“我可以带走吗,这张照片?”
“恐怕......是不太可以。”
“那我可以给这些照片拍个照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这么鲜活的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羌若一直看着这些照片,目光从未移开。
“可以可以,你拍吧。”
听着羌若声音里藏不住的难过,李溯心里一阵同情。
这趟终归是没白跑,临近中午,羌若没多留,寒暄了几句就说要走了。
李溯本来还想留羌若吃个午饭。
“不了不了,都够麻烦你了。”羌若摆了摆手。
沿着原路返回,羌若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移到原先储存母亲照片的收藏夹里。他抿了抿嘴唇,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母亲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在世的时间,他离开时,那么年轻,却又那样凄惨。羌若捶了捶胸口,强迫自己回到现实,那些沉痛的记忆,不能细细回想。
他必须,必须赶快弄清母亲离世的真正原因!!
回去时,羌若依旧经过了那条水渠,只不过,这次,却发生了一些异样,大量的泥水,混杂着碎石屑从出水管里涌出。
不好!!!羌若转身奔向学校。
到门口的时候,羌若直喘着气,来不及停歇,跑到教学楼前,大声喊道:“要发洪水了,有可能会有泥石流!!!!!”
李溯和一帮子老师闻声从食堂里走出来,“什么?”
“我......我刚才看到,看到那小渠里涌出来的全是夹杂着碎石屑的泥水,这是泥石流的前兆,真的!!这几天连续的暴雨,这村又刚好在出山口的位置......很容易有泥石流!!!”
“万一真的发生了,就来不及撤走了。”
羌若捂着因为跑得太快而痉挛疼痛的小腹,对着这些老师解释。
“这......”这些老师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彼此看着对方,面面相觑,正直午饭期间,学生都还在吃着饭,大多数人心里还有迟疑。
最后,还是李溯站了出来,“事关学生安全,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如果真的发生泥石流了,那后果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于是,在李溯的带领下,一批老师组织学生撤离,一批老师去挨家挨户的通知村里的其他人。羌若留在学校里,心里其实还挂念着他母亲的那些照片。
而在十二点五十三分,就在羌若发现泥石流的前兆后的半个小时里,一声巨响,小学后山的山体砰然塌落,瞬间,学生的惊叫声,几位老师维持秩序的安抚声混杂在一片,乱成一团。
羌若穿过人流,径直冲向教师办公室,他要把他母亲的那些照片带走。可就当走到门口,忽然,听到旁边教室里,传出来一个小孩的哭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霎时,羌若果断松开门把手,奔向那个小孩。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巨大的石流涌向两人,他们没能逃出去。
羌若把那孩子护在怀里,嘴里还念叨着。
“别怕,别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