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李延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天了。


    守护者已经抵达了江城的外围，但这里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车辆无论以什么姿势都无法通过。


    夏明远看着前方被堵死的国道出口，不禁揪了揪头发：“老板，国道到这里就断了。前面就是城区，里面的路基本都没有铺钢筋网，车开进去，跟开进沼泽没啥区别。”


    李延看着导航上的终点，距离那里还有4公里的路程，可现在多走一公里都是难事。


    他手指飞快地收缩放大地图，最近的安全区域，应该就是附近的方舟大厦地铁站，那里也是用高密度钢筋网建造而成。


    可即使是那里，也需要先穿过这一片废墟。


    思量片刻后，李延拍了拍夏明远的肩膀：“下车，后面的军粮带一点装包里。”


    夏明远这才看向后座，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老…老板，你这么多军粮怎…怎么来的。”


    李延正往包里塞东西，随意回了一句“带过来的”，这可把夏明远吓坏了。


    他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不愧是军队里来的人，军粮都成堆的拿。”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李延脑海中响起：


    【“每日商店”已刷新】


    【今日免费商品：“战术抓钩手套”x2（效果：大幅增强攀爬时的抓握力，手套前端可弹射出带绳索的微型抓钩）】


    李延眼神一亮，不动声色地领取了奖励，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手套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把其中一副丢给夏明远。


    夏明远不解：“老板，给我这个劳保手套干啥？”


    李延笑了笑，戴上手套，对着旁边倒塌房屋的穹顶上轻轻一按。


    只听“咔”的一声，手套便射出一道钩锁，稳稳地固定在上面。


    他单手发力，整个人轻松地就牵引弹射过去。


    “戴上它，”李延的声音传来，“今天，我们两个都当一回蜘蛛侠。”


    夏明远看得目瞪口呆，赶紧把手套戴上，心中对“首长”的神秘高科技又多了一层敬畏。


    这附近他们已经探查过了，有很多倒下的废墟，而那些废墟全都是由高密度钢筋混凝土构成，蚀腐地无法吞噬，他们可以通过在上面跑酷飞跃到达目的地。


    这时，他们站在穹顶，看到远处蚀腐地上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一只被困在废墟里的牛，不小心踩到了蚀腐地的一角，瞬间便被其中的触手缠绕分解。


    但，它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消失！


    在牛的尸体被拖入地中一半的时候，那片土地却剧烈地蠕动起来。几秒钟后，一个由白色骨架和黑色菌丝编织而成的怪物从地里站了起来。


    它还是牛的形态，但面目狰狞，全身畸形牛成麻花状，身上还流着黑色的粘液，滴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并带起阵阵黑烟。


    夏明远拉着李延猫在了建筑物后，压低声音道：“这玩意是蚀土兽，蚀腐地会吸收一些被吞噬动物的基因，然后吐出这些怪物来。它们很强，之前光头的队伍碰到这玩意死了一般人才跑掉。”


    “人呢？人也会这样吗？”


    夏明远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但是牛羊这种是会的，但是几率不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牛羊实力就这么变态了，要是人的话…我感觉普通人都可以自杀了。”


    二人目光就这么看着那蚀土兽走向远方，这才松了口气，把车门锁死，开始爬上废墟。


    李延一马当先，戴着“战术抓钩手套”的他，在废墟间如履平地。


    他手掌只是轻轻一按，就能稳稳地吸附在垂直的墙壁上，让他轻松地越过各种障碍。


    夏明远跟在后面，虽然也有手套辅助，但他毕竟是个久坐办公室的工程师，体力有些跟不上，显得气喘吁吁。


    李延从一辆废弃公交车的车顶，跳到对面一栋三层小楼的阳台上，回头示意夏明远跟上。


    夏明远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助跑起跳。但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那本就年久失修的阳台水泥护栏，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了！


    “老板！”夏明远一声惊呼，整个人随着碎石向楼下坠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明远下意识地张开手，死死地扒住了阳台地板的边缘！


    手套强大的抓握力生效，让他整个人悬挂在了半空中，没有直接掉下去！


    但护栏断裂的巨大声响和掉落的碎石，还是惊动了刚刚的怪物！


    “吼！”


    它听到声响，立刻调转方向，四蹄刨地，朝着阳台下方狂奔而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动！它甚至开始用头疯狂地撞击下方的墙体！


    “老板救我，别丢下我！”夏明远看着下方那只不断撞墙的怪物，吓得魂飞魄散。他虽然靠手套挂住了，但单臂的力量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李延脸色一凝，立刻探身射出抓钩，牢牢地固定在夏明远的背包上，用力将他向上拉。


    “嘘，别出声！”李延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两秒后，蚀土兽却突然停下了，似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又挑了个方向走了。


    李延这才松了口气，将夏明远彻底拉了上来，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刚刚在远处观察时，他就发现这怪物走路跌跌撞撞，有好几次都直接撞上了废墟障碍物，显然没有视觉。而夏明远跌落的声音一响，它立刻就调转方向冲过来，这说明它的听觉异常发达。


    没有眼睛，听觉敏锐——这，就是它的索敌方式！


    夏明远一把坐在阳台上直喘气，控制着声音发誓：“老板，真的，我以后一定天天健身锻炼，我受够了。”


    看着那认真的模样，李延不觉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递给他，自己也坐下来，一边警戒，一边恢复着体力。


    “先休息十分钟，接下来的路可能更难走。”


    夏明远看着手里的军粮，又看了看远处的方舟大厦，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天已大亮，他们距离方舟大厦还有一半的距离。


    李延在前面跑酷，而夏明远则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好几次都险些掉下去，都靠着李延给他扯上来。


    不多时，二人到了一座倒塌的房屋顶，在这里可以俯瞰方舟大厦地铁站的全貌。


    夏明远把手机照相机调到100倍放大，却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方舟大厦的东边写字楼里，几扇窗户后架着黑洞洞的枪口，楼顶上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在那里盯梢，行动非常有纪律，一看就是清道夫的正规军。


    而西边的废墟里，有另一伙人躲在暗处。他们穿着乱七八糟，什么衣服都有，像是拾荒者。但一个个都拿着武器，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亡命徒。


    夏明远看着这架势，腿都软了，压低声音说：“老板……这……一边是军队，一边是土匪，我们还抢吗？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延听到情况，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指着正规军说：“他们装备好，人多，想把这地方包圆了，这是吃肉的。”


    然后又指着西边的亡命徒缓缓道：“他们躲在暗处，人少，想等别人打起来，自己捡点便宜，这是喝汤的。”


    夏明远更糊涂了：“那……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李延接过手机，镜头对准了大厦入口。


    在那里，似乎有一层能量力场，让周围的蚀腐地都无法靠近，形成了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


    而在大厦的顶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发着微光的金属物体。


    李延放下手机，看着那矗立的方舟大厦，轻轻说出了一句让夏明远眼神透亮的话：


    “他们一个想吃肉，一个想喝汤，抢的都是锅里的食物。”


    “而我们？我们是他娘的把锅都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