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是破了个洞，疼得他无法呼吸，他拼命想看清梦中那女人的脸，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


    “少爷，您醒了吗？”


    沈明澜猛地坐起，他按住胸腔，梦中那诡异的悲恸却让他精神一阵恍惚。


    “什么事？”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少爷，您该出发参加林老的寿宴了。”


    林老用来举办寿宴的私人庄园灯火璀璨，庄园内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京城的顶级名流。


    “听说顾家那个疯子今天也要来？”


    “他带女伴了吗？哪个不怕死的敢做他女伴？”


    有人嗤笑道：“还能有谁？他那个神秘的‘小女佣’咯。”


    “顾凛从不带到人前，还没人见过正脸的那个？”


    “啧啧，听说顾凛十五岁时为了那个小女佣差点捅死了自己的亲爹。”


    却在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骚动。


    “顾凛来了！”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随即就有人看到一辆加长豪车在庄园外停下。


    车门打开后，面容阴郁冷漠的顾凛便出现在所有看热闹的人面前。


    随着车内那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放在顾凛掌心，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转移到了被顾凛护着下车的年轻女人身上。


    女人面容娇艳，肤白如雪，她眼尾还微微上挑，带着天然的魅惑。


    但她的气质却非常纯净，惹人怜爱。


    秦霜若挽着顾凛的胳膊，跟着顾凛往前走去。


    进了庄园后，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眼，视线向前扫去。


    身形高挑俊挺的男人就站在人群中，他目光还恰好落在了秦霜若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霜若呼吸一窒。


    在看清顾凛身侧的女伴面容的瞬间，沈明澜梦中那道浸满鲜血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


    就是这张苍白惊惶脸。


    沈明澜猛地按住再次泛起细细密密疼痛的心口，这时又一幅画面涌入他脑海。


    喧闹宴会厅中，她越过了所有人径直走到他面前，还红着眼眶问他：“沈明澜，我可以喜欢你吗？”


    沈明澜僵在原地，心脏狂跳。


    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被顾凛攥住手腕的女人。


    秦霜若的视线却只在沈明澜脸上停留了不足半秒，就迅速越过了他，看向另一个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峻。


    他是萧家家主，人称萧九爷，萧云璟。


    前世她和萧云璟的交集，发生在她和沈明澜结婚后的第二年。


    那时沈明澜突然出了意外，是孟桑桑舍身救了他，但孟桑桑却因此流产，失去了她与前夫的孩子。


    沈明澜也出于愧疚，将孟桑桑接回了家里照顾。


    那时他总是担心她伤害孟桑桑。


    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只有一句：“桑桑已经失去太多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刺激。”


    后来他还因为孟桑桑停了她的卡，禁止她出门，将她关了起来。


    直到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萧云璟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窗外，透过模糊的玻璃凝视她。


    他眼眸里还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明知道沈明澜有多厌恶你，明知道他心里只有孟桑桑，为什么还是不肯离开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萧云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顾凛的手却猛地收紧，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


    秦霜若疼得抽气，抬头就撞进顾凛幽深的眼眸中。


    “从进门开始就魂不守舍。”顾凛俯身，薄唇贴近她耳际，“你在看谁？”


    “难道是看见了心上人？”


    “我与少爷形影不离，哪有机会喜欢别人？”秦霜若认真的盯着顾凛的眼睛，“就算有，也只会是少爷。”


    顾凛低笑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萧云璟慵懒靠在廊柱旁，指间夹着烟，白色烟雾模糊了他大半面容。


    过了会儿，他掐灭烟蒂径直离开。


    经过秦霜若身后时，他的手背却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臂。


    肌肤相触的瞬间，秦霜若浑身一僵。


    萧云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霜若很快就稳住心神，萧云璟是北城萧家的掌权人，权势滔天。


    也是她想要攀附的另一个高枝。


    他不像顾凛那么疯，也不像沈明澜是个眼盲心瞎人渣。


    但秦霜若突然发现，或许萧云璟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前两者。


    沈明澜端着酒杯出现在香槟塔旁，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顾凛身边的女伴。


    自从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心口就传来细密尖锐的抽痛。


    那些纠缠他许久，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也在他脑海反复浮现。


    看着那女人苍白着小脸乖乖跟在顾凛身边的模样，沈明澜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收紧。


    突然，“嘭”的一声。


    玻璃酒杯居然被他捏碎了，玻璃碎片还扎伤了他的手。


    旁边的侍应生被吓到惊叫了一声，连忙要带他去处理伤口，沈明澜却拒绝了。


    顾凛敏锐地察觉到秦霜若的不对劲，他看向正坐在沙发上让人处理伤口的沈明澜。


    “你在看什么？”


    秦霜若正要解释，路过她身边的侍应生脚下就突然一滑，托盘中的香槟也随之倾泻。


    顾凛下意识将秦霜若护在怀里，酒水便都泼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侍应生顿时被吓到面无人色，险些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少，真是对不住！”林老的长孙林天逸及时拨开人群上前，“不如先去楼上换身衣服？”


    顾凛冷不丁抬眼，看向林天逸。


    他嘴角微扬，眼底却并无笑意：“林少，下次想请我离场，手段可以高明些。”


    林天逸心中一突，还来不及解释，顾凛就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往反向用力一折！


    “咔嚓！”


    “啊！”


    骨裂声被林天逸凄厉的惨叫声盖过，还吓得周围的宾客脸色大变。


    “天哪！”


    “疯子，顾凛果然是个疯子……”


    “顾凛，我操你妈！”林天逸疼得都要掉眼泪了，“你他妈居然敢对我动手！”


    顾凛朝自己的保镖招了招手，两名黑衣保镖便上前捂住林天逸嘴，迅速将人拖走。


    顿时林天逸的怒骂就变成含糊的呜咽，直至消失。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个衣服。”说着，顾凛还抽出手帕擦了擦手。


    秦霜若回过神来，下意识抓紧顾凛的胳膊。


    前世也是这样。


    顾凛傲慢地以为没人敢动他身边的人，结果她转身就被宴会上的纨绔们围住羞辱，被灌下加料的酒，拖进那个可怕的房间。


    她好不容易才跑出去，躲进沈明澜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