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安看着陆延洲眼角的邪气,心里涌出不祥的预感。


    她将望远镜架在眼前,刚看到跨江大桥,就见一个身影从桥尾没有护栏的地方翻进江水里。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魏斯律。


    “阿律!”


    许清安顾不得双脚钻心的疼,拼命朝魏斯律落水的地方奔去,然后纵身跳进刺骨的江水。


    “FUCK!”


    陆延洲骂了一句脏话,一脚油门把车开到许清安跳进江里的地方,跟着跳了下去。


    许清安被困一天两夜,几个水浪打过来,她就有些支撑不住。


    才十几秒,陆延洲就游到了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往回游。


    “放开我!阿律会死的!”


    许清安冻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想挣开陆延洲,奈何早就筋疲力尽。


    到了浅水区,陆延洲一把将她扛到肩上。


    “求你了,我要去救阿律!”


    到了岸上,陆延洲将她放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蠢?”


    “魏斯律如果要等你去救,十条命都不够他活。”


    许清安看向陆延洲的手下:“手机借我。”


    她拨打魏斯律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是吴叔的声音。


    “吴叔,是我。”


    吴叔声音激动:“太太?太太你在哪?”


    许清安一只手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我没事,已经被救出来了,阿律呢?”


    “先生晕过去了,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太太你现在安全吗?”


    “很安全,我马上去医院。”


    许清安将手机还给人家,再次对陆延洲表示感谢后,朝路边走去。


    “少爷,真的不管?”


    马尔斯中文蹩脚,但心里亮堂。


    这个女人不仅让少爷亲自连夜搜山,动用意方家族势力,甚至还让少爷跳进水里去救她,身份肯定不一般。


    “你想管就管!”


    陆延洲脸色阴沉地丢下这句话,开车扬长而去。


    “我想管就管?”


    马尔斯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他并不是很精通中文。


    但少爷只说了“管”这一个字,没有说“不管”,应该就是吩咐他管一管。


    “小姐,我们少爷让我管管你。”


    马尔斯长得人高马大,面带微笑也是凶神恶煞。


    许清安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警告:“这里是中国,法制社会,你不能打我。”


    “错了,我,做你的司机。”


    马尔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子。


    许清安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人是要送她。


    “谢谢。”


    她没有拒绝,两双脚上的伤口碰到水裂开了,她还没有鞋子穿。


    她又借用马尔斯的电话,给白听冬打去电话。


    白听冬听到她的声音,发出一声尖叫。


    “清安,你在哪?”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已经没事了,你方便给我送一套干净的衣服吗?”


    “可以,我刚好在你家,你等我!”


    白听冬迅速挂断电话去衣帽间给许清安拿衣服,家里除了她,就只有刘婶和周亦谦。


    周漫在魏斯律离开不久也出去了,此刻她正在江边某栋大楼的顶楼落地窗前发脾气。


    “我说了不要把阿律牵扯进来!”


    “想玩就玩把大的,不让魏斯律吃点苦头,这场游戏岂不是赔本买卖?”


    周珉泽轻吐烟圈,烟雾笼住他散发危险气息的双眸。


    “还是说你看到他为许清安跳进江里,心里不平衡了?”


    周漫被戳到痛处,把手里的望远镜摔到地上。


    “这才过了一天两夜就让人找到,你太让我失望了!”


    魏珉泽摁灭雪茄,正色质问:“周漫,你不会是想利用我弄死许清安吧?”


    “我说了,她阻止阿律给谦谦建立信托账户,我想让她吃点苦头出出气。”


    周漫当然想让许清安死,可许清安的命,不值得她付出任何代价。


    魏珉泽单手托住她的俏脸:“漫漫,许清安到底算我名义上的妹妹,玩玩就够了。”


    “如果阿律出了什么事,那个贱人就是唯一继承人,你会毁了我的计划。”


    周漫甩开魏珉泽的手,捡起地毯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你要走?”


    “去医院,你善后吧。”


    周漫踩着高跟鞋,“砰”地带上门。


    周珉泽靠在沙发上,又点起一根雪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让替罪羊顶上。”


    殷红的光点在昏暗的晨光中闪烁,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面容如凝霜般冷峻。


    他那个弟弟,命太硬了。


    许清安赶到医院时,赵远山在给魏斯律进行救治。


    她等白听冬过来,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


    “你别只担心二哥了,先把手脚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白听冬看到她脚上没块好皮,赶紧叫来了医生。


    她估摸着许清安失踪的时候没吃没喝,去外边买了热乎包子。


    等医生离开,她才问:“知道是谁干的不?”


    许清安摇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饿坏了,咬了一大口包子,烫得直哈气。


    “绑我的人应该是黑帮,幕后指使不清楚。”


    她想到陆延洲说要请那几个人去意大利旅游,忙借白听冬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对面直接拒接了。


    她只能用微信给他发消息。


    【陆总,我是许清安,可以先把那个老鸟留在国内吗?】


    【陆延洲:晚了,已上飞机。】


    ……


    【可还没查出是谁指使的。】


    【陆延洲:你家男人知道,别烦我。】


    ……


    许清安通过这行字就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不敢再打扰他,免得牵连思序的项目。


    “叮咚,我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事?”


    白听冬说了魏斯律收到邮件的事,以及陆延洲找人的事。


    “多亏了陆延洲的敏锐,否则我们都不知道你失踪了。”


    “对不起啊清安,让你吃了苦头。”


    白听冬脸上满是愧疚,她在没确定许清安的行踪前就骗了魏斯律,险些酿成大错。


    许清安摇头苦笑:“我只是挨了饿受了惊。”


    吃苦的是魏斯律,从那么高的桥上跳到水里,如果不是专业人员,不死也残。


    魏斯律的双腿还……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往下想。


    这段时间她对魏斯律都彻底失望了,偏他又为她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


    她宁愿自己多吃点苦头,也不想再欠魏斯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