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是熟悉的病房。


    一旁半睡半醒的萧北第一个发现我醒了，冲上来握紧了我的手，把其他两个趴在床上睡觉的人也连带着吵醒了。


    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偏过了头，手从萧北手里抽了出来。


    林烨露出苦涩的笑容。


    “潇潇，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早饭。”


    林烨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辛崇还穿着那天的黑色衬衫，只是已经变得皱皱巴巴。


    他拿起烟盒，看了我一眼后，也开门出去。


    “你为什么不走？”


    萧北坐在一边，手里削着苹果。


    “姐，你好狠的心。”


    萧北一边流着泪，一边削着苹果皮。


    苹果皮断了又断，手指被锋利的刀划破，流出鲜血。


    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继续削着皮。


    “是我狠心吗？那你们呢？”我冷冷质问萧北，“别削了，我讨厌看到血。”


    萧北原本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他把苹果放在一边，用纸巾狠狠擦着手指。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


    “萧北，别装了，你看着我在林烨身边苦苦挣扎，不也是无动于衷吗？如果不是知道我还能活三个月，你会告诉我你有钱吗？”


    萧北心脏被捏紧，指尖的痛感传到心脏。


    原来姐什么都知道。


    “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去世以后，我一直在给你报仇，林烨和辛崇的公司被我搞垮了，林婉儿也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姐，求求你原谅我。”


    萧北拿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潮湿的泪水浸满我掌心。


    我起身，用纸巾擦着他脸上的泪水，萧北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擦干净后，我把纸扔进了垃圾桶里，用手摸了摸萧北的头发，低声说道：“萧北，看着我死在你策划的车祸里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萧北泪如雨下。


    “姐，不要，不要。”


    萧北哭晕了过去，我按响急救铃，护士进来把人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门口站着手里提着早餐的林烨，胸口上下起伏着，头发凌乱，再不见往日的从容。


    林烨走进来，把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潇潇，我知道——”


    我厌恶地偏过头：“不要叫我‘潇潇’。”


    林烨停了很久，才终于又开口。


    “楚潇，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恨我多久都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命还给你，只要你能够开心。”


    我走到了窗户前，冷笑出声：“林烨你的命我嫌脏。想必林少爷应该很失望吧，这次我没有因为救你神经受到损伤变成一个人人嫌弃的哑巴，不能被林少爷继续圈养，希望林少爷不要生气。”


    林烨看着面前的背影，没有因为我的冷嘲热讽就转身离开。


    “楚潇，林婉儿我送出国了，你以后永远都不会看到她。从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我给你留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刃器穿过□□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我惊愕地回头。


    “潇潇，一定要幸福。”林烨跪在地上，正拿刀往心口处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急忙上前阻止了他还想继续往下的动作，我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林烨却笑着继续用劲，我用力扇了他一巴掌，才让林烨终于松了手。


    失血过多的林烨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站在手术室门外，身上披上了一件大衣，转过身，辛崇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


    “楚潇，你走吧，这里交给我。还有，对不起。”辛崇的嗓音里带着过度抽烟的沙哑。


    他看着我的眼睛，平静的表情之下，隐隐有皲裂的迹象。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看客，谢谢你没有毁掉我的计划。”


    我接过行李箱，错过辛崇的肩膀。


    把我的过去扔在了这里。


    辛崇转身看着我，嘴角流出血，他哭笑着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