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送一


    “可以不要说了吗？我……我真的想忘记那个自己！”


    说完，她眼眶一红，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整个人，无力地蹲了下去。


    别看，十秒前，她还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鬼才知道，她第一次从医生嘴里得知——她怀孕了！


    她的震惊和害怕


    ——


    不亚于晴天来了一个霹雳，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还是学生的她，肚子里却有一颗小生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在此刻，展露无遗。


    原来，曾经欢愉的代价，会这么惨烈。


    如果早知道，打死也不进那个小酒馆！


    方逸看到那个流泪的女孩，心都在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的；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


    一个小女孩，在面对这样的事情，肯定充满了恐惧；


    他只想给她减少一点恐惧。


    “姑娘，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跑，剧烈运动会造成流产的！”


    方逸蹲下身子，看着她的脸庞。


    “流产更好，反正也不能要！”


    舒卿芫没心没肺地接过话茬。


    “流产更好？姑娘，你不知道，剧烈运动导致的流产，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啊！”


    方逸盯着她严肃地说，像极了刚才课堂上的样子。


    莫名地，舒卿芫有点害怕，好像刚才课堂上被提问，没回答出来一样。


    嗯，方老师说得对，剧烈运动导致的流产，可能很危险；


    那就去医院，进行流产手术吧！


    想到这，她想试着站起来，但力不从心。


    “我帮你！”


    方逸伸出手来，把手递到她跟前。


    “谢谢！”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借助他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一股电流流遍全身。


    她的手纤细柔弱，他好想把她放在手心，好好爱护。


    可是，她不需要。


    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她挣脱他的手。


    “你刚才不是说带我去医院吗？我答应你，现在去医院！”


    她终于承认，她就是那个女孩！


    她也愿意跟他去医院。


    “真的吗？”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真的！”


    她的目光灼灼，是他熟悉的风格。


    “那我们现在就走，刚好车子就在旁边！”


    他指着车子所在的位置；


    确实，很近！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现在怀有身孕，不能跑，不能动，否则，孩子就在肚子里闹腾，给我下马威；既然，如此不方便，还不如早早把它打掉！”


    一上车，她说出此行的目的。


    他差点来个急刹车！


    幸好，没成行！


    喂，姑娘，再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为什么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就擅自给他做了判决！


    不公平！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也不敢擅自说出来。


    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有话语权。


    “姑娘，为什么不给他一条生路呢？！”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小声问。


    “方教授，我现在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生一个孩子啊？！生下来，谁养？谁带？！我不敢想象！”


    舒卿芫闭着眼都能想到，生一个孩子，会有多少麻烦事！


    “如果你只是发愁怎么养、怎么带的问题，其实，我可以搞定！”


    方逸的眼里，写满“真诚”两个字。


    舒卿芫转过头，与他那双真挚的眼睛，撞了个满怀，“喂，你怎么就可以一口咬定，这个孩子跟你有关呢？！”


    舒卿芫真想给他一点打击。


    “除了我，还会有谁？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


    方逸对她的人品胜券在握。


    “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生一夜情，还不随便啊！我都想把自己一头甩向豆腐脑，砸死算了！”


    想起那次经历，她至今没脸见人！


    “所以，你是羞于启齿这段过去，才不想跟我相认！”


    方逸似乎释怀一些。


    “方教授，你真的以为这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男朋友出轨，去酒吧买醉，看到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就扑上去，结果，还是自己的老师，我要社死！所以，方教授，为了我的名誉着想，你一定要把那件事忘记！”


    因为一门心思想着这门丑事，肚子疼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姑娘，那是我的第一次，怎么可能忘记！”


    当然，方教授的声音很小；


    她没有听清楚！


    “对啊，方教授，你跟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啊……现在把我害成这样……”


    想着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崽，舒卿芫就感到后怕。


    这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不好意思，因为没有女朋友，长期独居，我也不知道要准备这些啊；况且，那一次，你要得那么急，我去买，你也不愿意放我走啊！”


    想起那次情景，方逸不由得满脸通红；


    中间，他确实想着要去买……


    结果，被她一把拉住，说，“没关系，应该是安全期！”


    安全期，原来，一点都不安全。


    当时，舒卿芫刚结束例假；


    她以前看过一些书，说女孩子生理期前后是安全期！


    看来，这个结论一点都不靠谱；


    舒卿芫就这样被书本给骗了。


    听到方逸这番话，舒卿芫更加觉得这张脸没处搁；


    自己**那么强烈，还被眼前的男人一眼识破，真的想把自己甩进太平洋。


    舒卿芫自知理亏，只得幽怨地叹了一口气，不敢再说话。


    ~~~~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医院！


    “医生，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可以给我安排流产手术吗？”


    舒卿芫就差握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地央求。


    “姑娘，我看了一下B超单子，结合你的身体状况，你的子宫壁比较薄，如果强行进行流产手术，可能会造成不孕不育！”


    什么？！


    不孕不育？！


    这句话，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竟有一种无来由的陌生感；


    其实，明白！


    只是不敢想象，是她所理解的那样吗？！


    舒卿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身体这么弱！


    “简单地说，如果这次打掉这个孩子，以后你可能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医生言简意赅，顺势补充一句。


    什么？！


    以后，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请问，有这么严重吗？！


    有！


    真的有！


    医生眼睛里发射出来的坚定光芒，让舒卿芫没法再质疑。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事情比较重大，你还是跟你男朋友好好商量吧！”


    出来的时候，医生还特意嘱咐！


    舒卿芫，从问诊室出来，面如土色，生无可恋。


    “怎么啦？姑娘！”


    方教授看到她出来，赶忙向前迎接，可是，等他触碰到她的脸庞，顿时，看到两条残留的泪痕。


    “我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她喃喃地说，声音好像从心里飘出。


    “什么？！”


    显然，方逸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医生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以后，我就要被所有孩子抛弃！”


    舒卿芫，满面愁容。


    什么？！


    被所有孩子抛弃？！


    神马情况！


    方逸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姑娘，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人话，就是，这个孩子不能打掉！


    你的阴谋就要得逞了。


    舒卿芫真的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方教授设计的；


    故意在她酒醉的路途出现，又故意把她带回家，还故意不带……


    活该，快三十岁的男人，肯定想找一个女人给他生娃；


    可是，才二十二岁的女人，不想生孩子啊！


    “方教授，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送给你吧！”


    舒卿芫突然仰起头，看着方教授，说出这个伟大的决定。


    “瞎说什么呢？姑娘！”


    方教授吓得，就要倒下。


    哪有这么好的事，有人要送个孩子给他；


    不对啊，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他的！


    除了他还有谁？


    方逸可打听过啦。


    舒卿芫的前男友劈腿隔壁班的班花；


    理由就是，舒卿芫不让他碰；


    那次，舒卿芫去酒吧也是因为看到渣男出轨，一气之下去买醉！


    那是她的第一次！


    床单上那一抹鲜红，可以作证！


    后面，应该循规蹈矩，一直在学校忏悔！


    忏悔自己荒唐的行为。


    “其实，我很喜欢孩子，也不想留有遗憾，所以，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生下来，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养他，至少这几年是；等以后，我上了班，赚了钱，有能力养这个孩子了，你再把孩子还给我，可以吗？！”


    看来，舒卿芫想得还挺远。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不过，谁愿意接下这个苦差事；


    ——帮她养孩子，到时还得还给她。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傻子！


    不！


    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好，可以！”


    方逸一口答应。


    傻子本尊在这里。


    “真的可以吗？”


    答应地这么爽快！


    舒卿芫难以相信。


    “真的！我想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们得先领证结婚，给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家！”


    傻子可真不傻！


    先把孩子套牢，再套牢孩子的母亲；


    养一送一，这样的无本生意，谁不想做啊！


    “结婚？！还要结婚？！”


    舒卿芫可没有想过这么复杂。


    “那可不，不结婚，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无名无份，到时，我怎么给你养孩子啊？再说，没有身份的孩子，孩子会自卑的……”


    方逸想得更加长远。


    “好像也是！”


    舒卿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说是学霸，怎么被一个理由就说服；


    学霸，不都很执拗吗?!


    不过，那只是在学习上。


    关于生活，她就是一个小白。


    小白，你好！


    “咱们去领证吧！”


    教授不愧是教授，做事这么雷厉风行！


    上一秒，人家还不想承认她；


    下一秒，他已经把人家拐进了民政局。


    “领证？”


    舒卿芫还笼罩在孩子的愁云里，方逸已迫不及待拉着她去结婚。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反应太迟钝！


    “趁着民政局还上班，赶紧走吧！”


    方逸拉着她，朝车子走去；


    不对，方教授，这心情，怎么像放飞的小鸟；


    莫名其妙，要跟一个一夜情的女孩结婚，这不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吗？


    他怎么没有一点迟疑！


    他的爽快，倒显得舒卿芫自己小气。


    不是自己求着别人养孩子吗？


    怎么要到了领证环节，自己却不那么痛快了呢？！


    虽然，不痛快！


    但她还是配合着方教授，来到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