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琛看小成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后还是安静了一会儿，想让他休息。


    好在护士每小时都会来查一次房，小成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的。


    “恢复的不错，可以坐起来了，家属多观察，三天后就可以出院。”


    “好，多谢护士同志。”顾霆琛将护士送出去，站在病房门口叫住她。


    “护士同志，我弟弟的伤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小护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本，摇摇头，肩膀上搭着的辫子晃了两下：“没什么后遗症，俗话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近一个月不要跑跳，三个月不要大幅度运动就可以了。”


    顾霆琛这才放下心，点点头道：“多谢。”


    病房里小成终于能坐起来松快松快后背，六个小时的平躺，让他感觉后背都不是自己的了。


    “琛哥，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顾霆琛刚进屋就听见他又催自己回去。


    “你就别管我们了，你自己修养好。护士说了一个月不能跑跳，三个月不能运动，我说你趁早调岗吧啊。”刚说完，又怕小成觉得自己让他留在边城。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你也不用非得来边城，你就是在滨城调个参谋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没必要非得在他身边受气。”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他这边如果把证据交上去，少不得可能会连累到小成。


    小成看着顾霆琛一刀一刀削出一整条完整的苹果皮，最后一刀切断，苹果皮被他放进口中。


    小成的手刚能左右活动，便准备伸手去接。


    没想到顾霆琛直接将切好的苹果送到一边坐着的宋盼盼手上。


    “媳妇儿，这个苹果老甜了，你吃！”


    宋盼盼一直坐在小沙发上迷糊着，总感觉昨晚没睡够的要在白天全部补回来。


    她下意识地接过苹果，嗓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顾霆琛低头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你累了的话我先送你回家吧？”


    宋盼盼啃了一口苹果，甜滋滋的确实醒神：“我不累，你快去看着小成，不用照顾我。”


    顾霆琛闻言又坐回小成身边，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窸窸窣窣半晌后才响起敲门声。


    “这是程长官的病房吧？”先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花布衫的大婶，看着年纪几乎和顾奶奶一般大。


    宋盼盼见有客人来，以为是小成的亲戚朋友，她又恰好就在门口，便站起来迎人，但刚才这人管小成叫程长官，她便留了个心眼，问道：“您找谁？”


    那大婶绕过宋盼盼的身子往里看，果然看见病床上的就是那天见着的，跟在滨城顾军长身边的那个人，她一拍大腿，当先笑道：“哎呦女同志，我就找这位程长官呢！快进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身后一扭扭捏捏的女孩子往里走。


    顾霆琛已经走到门口将她们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部病房，擅闯者是要蹲笆篱子的！”


    宋盼盼回头看了一眼顾霆琛，配合地冷脸挡在这两人身前。


    “哎呦，这位长官和女同志误会了，我真认识程长官，这是我老姑娘，都不是外人！我进去看看程长官去！”


    小成现在中气不足，说话声音虽然很小，却也能让大家都听得清楚：“我不认识你。”


    那大婶哂笑着：“唉，您贵人多忘事儿，不记得俺们不是正常的么，俺们记得你就行呗！头年儿俺领老姑娘上滨城去看俺家大儿子，那时候您还在枪口下救了俺老姑娘呢！”


    小成仔细搜寻着记忆，怎么想也不记得他啥时候就过这人的女儿。


    顾霆琛看了看小成，脸上带了股玩味地笑，探病还带着小姑娘，很明显就是来相看的嘛！


    “有啥事可以在这说，不能再进去了。”顾霆琛将人拦在门口，和宋盼盼一起坐在小成身边，看似闲坐，实则他所坐的位置能够在小成和盼盼任一个受到危险时立即保护。


    那大婶也听话，让她站在门口就只站在门口。


    她回身朝那女孩道：“东西送过去啊，败家玩意儿，啥也不是，赶紧过去！”


    那小姑娘被她一骂，头更低了，期期艾艾地往前蹭了两步，似乎又想起顾霆琛刚才冷冰冰的话，赶紧停住了，将手臂上跨着的筐往前递了递。


    “程……程长官，这是我……我妈送您的笨鸡蛋，祝您早日……早日康复……”一句话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完。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大婶一把揪住耳朵给了两个大耳刮子：“糙你奶奶的，你没吃饭呐！矫灾的玩意儿你！”


    宋盼盼看不过去赶紧站起来制止：“住手！你怎么打人？”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哭，又碍于人前，不敢大声，只能偷偷地抹泪。


    “女同志，不好意思啊，我这老姑娘啥也不是，不想你们这么有出息。”这大婶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前蹭，眼瞅着都快到小成床前了。


    顾霆琛原本对她还算客气，可见了她对自己女儿的凶煞模样，顿时也厌恶起来。


    他掏出后腰匕首扔在床上，“再敢近一步就断了你的腿。”


    那大婶自然没听过这样冷若冰霜的话，她赶紧停住：“不敢了不敢了，长官息怒。”


    “别叫什么长官，就叫同志！”


    “哎哎哎，这位同志您息怒，我我不往前了。那个程长……啊程同志，您好好养伤，这都是俺家笨鸡下的蛋，您慢慢吃，吃完我再送啊！”


    小成摇摇头：“不用，你带回去吧。”


    那大婶忙不迭地摆手，将鸡蛋搁在地上便拉着女儿出去了。


    只是出去了半天，仍能听见她扇巴掌和女孩抽噎的声音。


    “这人怎么出去了还打人？”宋盼盼皱着眉，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刚才在她们面前她还能说一句，现在人家都已经走了，再追出去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让这小姑娘更多受几下。


    顾霆琛倒是指着一筐笨鸡蛋朝小成笑着说：“咱们小成的桃花要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