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一番话，击碎了杨渊在姜清月心中刚刚重塑起的模糊印象。


    周遭空气霎时凝固，整片地域鸦雀无声。


    姜清月之前的动容逐渐消失殆尽，脸色也愈发阴沉！


    “贪污资源、勾结魔女，而今更是以这种卑劣手段，来博取名望。灵石、名声，全都被你一个人赚走了，还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她一字一顿，嗓音如冰：


    “杨渊……你好得很！”


    洞府门口，那几位弟子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与挣扎。


    平心而论，宗门上下，待他们最真诚的、付出最多的，无疑是大长老！


    可林辰师兄和宗主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难不成……大长老，真的只是在作秀？”一位弟子失神喃喃。


    “掌管着全宗的资源，自己却住得这般简陋清寒，……确实有些刻意得过分了。”另一位弟子低声附和，语气动摇。


    当然，也有坚信杨渊的弟子立刻反驳：


    “伪装很容易，但一伪装就是数年，这可能吗？大长老对我们的照拂，哪一次不是实实在在的？”


    而姜清月却似没有听到这些弟子的谈论，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猛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眸光冷若寒潭：


    “杨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些年来，究竟贪墨了多少资源！？”


    她袖袍一挥，恐怖劲气直攻洞府大门而去。


    那洞府大门虽然设有禁制，但并非是用来防御强敌的，反而更像是一种“清修勿扰”的标示。


    在凌厉劲气的冲刷之下，那禁制就如同一层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薄冰，顷刻碎裂开来！


    石门被猛地推开，激起些许灰尘。


    待尘埃落定，洞府内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没有想象中珠光宝气的资源堆砌，没有一丝一毫的奢华迹象。


    整座洞府，除了一桌、一椅、一石床外，近乎空无一物，唯有一本墨迹未干的书册，静静置于石桌之上。


    一瞬间，所有长老、弟子全都闭上了嘴，整片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位弟子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拿起了那本书册，当他看到书中内容时，身体猛地一颤：“这……这是功法详解！这是大长老为我们梳理的功法详解！”


    他们的大长老，那个最温柔、最无私的大长老，在被逐出宗门的前一刻，竟还在做着功法详解，还在想着青云宗，想着……为他们铺路……


    要知道，那可是功法详解啊！


    想要参透一门功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而将参透的功法做出详解，供别人领悟，那需要消耗的时间，更是难以估量！


    姜清月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满腔的怒火，刹那间消失殆尽。


    先前还有些动摇的弟子，此刻已然红了眼眶，羞愧难当：


    “哪个贪污之人，会贪到只剩下一桌、一椅、一石床？”


    “洞府内外，跟苦行僧似的，又岂会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大长老如此克己奉公，我们居然还怀疑大长老，还拆了他洞府的大门……”


    “……”


    林辰亦是瞳孔骤然收缩：


    “杨渊的洞府，怎会如此简陋？竟连一块灵石都没有！”


    那些弟子本就对杨渊充满了愧疚，而今又听到林辰还在怀疑大长老，积压的情绪轰然爆发：


    “林辰！你够了！”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满室的清贫，这未干的墨迹，哪一样不是证明着大长老的清白！？”


    “林辰，你还想污蔑大长老到什么时候！？”


    林辰却好似没有听到这些弟子的怒呵，依旧愣愣看着洞府。


    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双眼兀自清明。


    “我知道了！那杨渊定是将所有资源，全都放进了空间戒指！”


    “以杨渊贪墨的资源来看，购买一个大容量的空间戒指完全不在话下！而有了大容量的空间戒指，他又岂会将剩下的资源，置于洞府之中！？”


    一位弟子双眼冒火，一把揪住了林辰的衣领：


    “林辰！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污蔑大长老！这满室的清贫，你看不到吗！？”


    林辰也不恼，只是嗤笑一声：


    “呵！一座洞府而已，又能说明什么？”


    “够了！”


    姜清月一声呵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整片地域瞬间安静下来。


    姜清月黛眉紧蹙，心中早已是一团乱麻！


    杨渊给众弟子准备的功法详解做不了假，可林辰先前说的那番话，却也不无道理。


    那杨渊到底有没有贪墨宗门资源，她已然看不清了……


    从摧毁洞府禁制到看清这满室清贫，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好似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疲惫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她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


    “此事，到此为止。杨渊到底有没有贪墨宗门资源，等他回来后，自见分晓。”她说着，侧目看向了林辰，“时候不早了，你去宝库支取一些灵石，然后便招收弟子去吧……”


    言毕，姜清月没再理会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只留一众长老和弟子面面相觑。


    一位长老上前拍了拍林辰的肩膀：


    “林师侄，招收弟子事关重大，望你全力以赴，莫要让宗门失望。”


    另一位长老也语重心长道：


    “以往杨渊招收弟子，可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林师侄，你身为我青云宗的第一天骄，可莫要被杨渊比了下去。”


    林辰微微颔首：


    “一个炼气五重的废物，都能完成收徒，我必不会比他差！”


    林辰暗自攥紧了拳头，眼神逐渐阴鸷。


    那杨渊不过一炼气五重的废物，不仅当上了宗门大长老，还有着大量弟子的拥趸。


    如今就算离开了宗门，那影响力却也不减分毫！


    而他年纪轻轻便已达到炼气第七重，却只能享受弟子的待遇。


    这何其可笑！？


    微风徐来，牵起了林辰鬓角的发丝。


    林辰双眼微眯，望向远方，心中暗自立誓：


    “这一次，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杨渊……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