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理在犯困，靠着椅背耷拉着个脑袋，敷衍地应了几声，“好，好。”


    会议室鸦雀无声，乌德盯着常思的眼神幽怨，要不是她嘴多，自己的重甲还能藏几个。兰度眼神锐利，神情镇定，静静观望着楚天闻一举一动，从那把火转移方向时，他就觉察出异样。


    投票结果在兰度的意料之中，同意和否定票持平状态，只剩下自己没有做出表态。


    兰度在一众目光之下，选择弃权。


    楚天闻预料到他会这么做，当即就同路卡说：“将陈歌执行长的那票计入。”


    乌德说道：“议长，这不合规定，没有出席者的选票是不能计算在内的。”


    常思双手环抱，翘着二郎腿，冷脸嘲讽：“根据《诺斯律令》圣会监使在特殊情况下有权代行执行长职权，其中就包括投票权。”她将光屏推到乌德面前，“自己看。”


    “那也只是特殊情况。”乌德气势压了下来，底气不足地反驳。


    “看到下面那行字了吗？包括重要投票陷入僵局无法决策状态。”她把手上的小光屏怼到乌德面前，“法律意识淡薄啊，执行长。”


    乌德唰地一下拍开，李瑞纳见情势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代行投票也要遵从陈歌的意思，议长先行问过了吗？”


    路卡亮出书面授权书。


    “只有这个..说服力不够啊…”乌德瞄了一眼，装作惋惜的样子。


    他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正中央就弹出个通讯频道。


    线路不稳，实时通讯画面断断续续。


    陈歌在一片废墟中灰头土脸地露面，快速说：“我，陈歌，将投票权委托给楚天闻监使暂行。”


    楚天闻视线扫过对面的人，平淡地问道：“这样可以了吗？符合程序了吗？”


    投票结果逆转，常思就差没在乌德面前吹口哨，毕竟军务区的机甲遵循另一套制度，自己今天来纯粹是膈应这群人，对于这样吃瘪的场面喜闻乐见。


    路卡及时在星域网上公布试点计划的变动，玫瑰收到新闻推送的时候，正和周云洄开着小红在阳光种植园星外航道蹲点。


    外航道内有一处隐藏着地下暗线，原本是官方用来运送一些特殊物品，比如军用武器、核心能源之类的，但因为线路不稳定，经常导致航向出错，就弃用了。后来被周云洄改造，成为了游蛇组织的走私线路之一，除了内部人员没人知道航线的存在。


    “要是连默知道情况有变，估计会把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吧。”玫瑰想起那几个晚上连默彻夜未眠地在改装库里火花四起，有点子心虚，默默将消息弹框挪到最底。


    周云洄略微扫了一眼就继续观察周围环境，送去阿瑞斯的那批反甲是在这里被人拦截的，这条航线内设置了干扰装置，一般人很难从一堆混乱无序的坐标点中找出航道入口。


    除非——


    “老板，你在想什么呢？”玫瑰见他一动不动，用手扫了扫。


    “这条线路现在是谁负责。”周云洄问道。


    玫瑰思考了会，回答:“佩斯。”他顿了顿，“但他去星际航行之后，就把这工作交给了自己副手，莫赫。”


    “莫赫？”周云洄仰着头，搜刮着记忆。


    见他冥思苦想，玫瑰抿了抿唇，有些无语，“五年前你把人家捎回来的，不记得了吗？他一直跟在佩斯手底下，负责阿瑞斯区域。”


    “他是个很闷的人。”周云洄回想起来。


    “老板，你怀疑是我们内部人员泄露的消息？”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周云洄坐直身体，“送去阿瑞斯的货被抢，再加上宋贺从萨斯城里买到了反甲，有很大的概率是内部出了问题。”


    反甲在萨斯城市面上并不流通，而宋贺却带回来了一枚，周云洄可不记得自己有把这东西给楚天闻。


    原本还想当个交易的筹码，现在白白损失了。


    玫瑰心里怪不是滋味，他不太相信手底下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操作屏上闪烁了个光点，不断地靠近，不过是几分钟，两个人的视线里就出现一艘小型商船，后头跟着两个轻型机甲。


    这是周云洄放出的诱饵，商船上空无一人。


    罗西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出，“老板，我们进来了。”


    “知道了，我和玫瑰跟在你们后头。”周云洄说。


    航线内目前一切正常，线路出奇的稳定，平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导航改向，现在倒直直地顺着目标点前进。


    当一切看起来十分和谐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诡异之处了。


    果不其然，就在周云洄准备进行信息流检索时，一个追击炮弹突然闪出，飞向商船，保护屏被砸得不停闪动，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弹流，精准地轰向末尾的机甲。


    “老板！我们被袭击了！”罗西喊道，频道信息不稳，声音断断续续，他刚说完这句话，通讯就被切断。


    罗西连忙切换机内频，与另一艘机甲取得联系，“费力罗，你怎么样。”


    “我右臂被击中了，失去了控制。”费力罗喘着气，操控着机甲左臂勉强抵挡弹击。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他们来不及反应，处在下风，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但从这种流氓式的密集打法可以看出不是正规军，防管局打人没怎么下流，不会用这种扼住对方喉咙不让喘息的方式。


    再说，防管局正忙着抓他们放出的干扰物。


    罗西猛然惊起，连忙说道:“对方可能是潜影的人！”他话音刚落，黑金色的凤凰图腾就出现在眼前，这是潜影的标识。


    对方12架轻甲环绕，势头逼人。商船的防御层已经被打穿。罗西蹙眉，表情凝重。


    通讯恢复，玫瑰担心的声音响起，“罗西？罗西！”


    “老板，是潜影。”


    周云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玫瑰也紧绷着脸。潜影是近几年突然崛起的组织，专门搞武器走私，虽然跟游蛇发生过几次冲突，但最终都相安无事。


    从上次潜影劫走蔺洵的时候，周云洄就起过疑心，但没细想，以为是他们私人恩怨，毕竟先锋队的装备就是从潜影那里搞来的。


    没成想，是冲着游蛇来的。正好，他还需要把蔺洵找出来去楚天闻面前邀功。


    周云洄开口:“动手吧，既然是潜影，就不用客气了。”


    玫瑰好久没开火了，兴奋地嗷了一声就冲出去，“罗西，费力罗，你们还行吗？”


    费力罗:“除了右臂不能动，其他正常。”


    “二哥，我没问题，能打！”罗西同样激动。


    玫瑰从外，罗西和费力罗从内，里应外合，打破潜影的包围，随后并做一线，玫瑰为首，像条蛇一般穿梭。


    经过连默的改装，小红的战力提升了一倍，可装载的弹药数量更多，防御盾更厚实，甚至还有设置有两架微型侦察机负责作战时的布局指挥。


    玫瑰眼神发亮，“不愧是我的宝贝啊！”


    这回轮到对方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就重整队形，余下的十架机甲聚合，形成个三角矩阵。


    周云洄看见这个方阵，眼里寒光四起，杀气腾腾，玫瑰的脸色也变了，这样的列队战术，跟记忆中的某人重合。


    “罗西，你能不能切入他们频道？”玫瑰开口。


    “二哥，看不起我呢？也不想想我是谁。”罗西迅速操作，费力罗和玫瑰掩护着他。


    不过片刻，他们就混入了潜影的内部通讯，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玫瑰的表情僵住。


    戈林，游蛇组织最初六人之一，后来背叛被除名。


    “他竟然还活着。”周云洄脸色阴沉，“在哪架？”


    罗西将定位坐标点发送，“右边第三个。”


    玫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人的神情，他知道周云洄无法忍受就是讨厌背叛，自觉送出操控权。几乎是一瞬间，小红短距跳跃到罗西的附近，紧接着罗西和费力罗的控制权也被掠夺，周云洄以一控三，十二枚光弹连发，从中间搅乱队形，再分做两路包抄，对准矩阵核心进攻，利落地干掉了两个。


    “老板，你怎么又流鼻血了！”玫瑰一声惊呼，连忙翻纸巾。


    两方对峙，周云洄定定地看着对面，随后二度进攻，扫去一大片，只剩下了三架机甲。


    零零碎碎的残件飘在太空之中，形成一道波流。


    戈林也发觉了不对，连忙指挥余下两架:“聚——”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目睹剩下他们被小红从中心穿过，机甲核心破碎，闪烁着红光，仅剩他一个人，戈林没有丝毫迟疑，立马切换自动模式，迅速跑向安全舱。


    周云洄就驾驶着小红去靠近形影单只的机甲，身上的领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回归操控权，用手背抹去血痕，“开始引力牵引，我要活捉。”


    玫瑰咽了咽口水，担忧地看着他，就算自己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了周云洄身体的问题。


    这是第二次了，玫瑰不信老板这回还是内火旺，他眉头拧成一块，思考了几秒就跟着周云洄去到交接口，然而上面空空荡荡，戈林早就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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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心眼子比海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