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作品:《夜未央》 奴隶营临近大漠。
大漠是最盛行奴隶制的,它将人分为严格的三六九等,就连奴隶中也有分级,青奴脖后刺囚字,红奴脸刺囚字,红奴比青奴低贱,因为红奴是奴隶的后代,而青奴是犯了罪过被其主论罪刺字的,两者虽共同为奴,但其分别很大,青奴欺辱红奴也是常有的事。
红奴很少,刘昭待的的奴隶营里只有三位红奴,能碰到太难得,而刘昭也难得在奴隶营中的第一日就见到了一位红奴。
那时的刘昭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世人囗中的“青奴”。
大漠的冷风刮得凶猛,权贵皆彼狐裘貂裘,普通百姓再不济还有木棉裘丝棉衣配上手炉火盆,这冷风他们从不放在眼里,还如正常的日子过着,但在一群奴隶的心中,大漠一旦过了霜月,那他们势必要熬些日子。
今年的霜月让他们更加惶恐,因为有人带给他们一个消息。
阴暗的地牢里,挤着这批新进的奴隶,刘昭就身在其中,她意识模糊不清总是转醒又沉睡,全身酸痛无力,后脖之处似有重伤,刺骨的疼,她的脑海如走马观花般将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重忆了一遍,回忆完,深深苦意冲上心头,让她梦中落泪,与此同时她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成了个废人!
你自身难保!
你没有能力复仇!
你为什么不去死!
又有一个声音恶狠狠回道:我是成了废人!
但我是刘昭!
我可以重头开始!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还好好活着,我怎会去死!
两种声音反复在她的脑海里混转,让她痛苦不堪,紧皱着眉头,颗颗汗水直流让其发丝沾染,她睁不开眼,却将声音听得真切。
一个身形矮小衣衫褴褛的男孩从地牢外赶来,一路上只吆喝着:“要下大雪了,我们要遭殃了!
“要下大雪了,我们要遭殃了!”
“漠地百年一遇的大雪!”
这一消息让地牢这些半死不活的奴隶惊叫出声,个个按耐不住,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话讨论,似牢门打开,奴隶们又一窝蜂的跑了出去,倒也没有全部出去,一半的奴隶还安生的待在牢中,只因他们是“新人”。
刘昭因这混杂的声音清醒不少,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眼,一张幼童稚嫩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在探自己的鼻息,刘昭与他双眼对视,只觉那双戏谑眼神在这样一张脸上太显违和。
刘昭两方侧眼环顾,除了那男童外,牢内还有十几人,只是那十几人个个身体颤抖,离刘昭很远,似刻意避开那男童。
刘昭心中混乱,头脑更是如此,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有快出去这一念头驱使着她动作。
男童个小脸小人还黑,让他面上紫黑色的血痕隐入其中,他见刘昭见睁开眼睛,还稀奇的“呦”了一声:“原来还没死呢?”他将手指收回,人也站得板正,悠悠道来:“不过也快死了啊!”
刘昭不知他所言为何,回忆着他先前吆喝的那句:“要下大雪了,我们要遭殃了!”她艰难起身,不理那男童的言语,只本能的往牢外走,那男童负手后退几步,挡住刘昭的前路,笑容让人不喜:“你去哪儿呀?”
刘昭不想理会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一旁行去,那男童腿脚飞快,箭飞上前,又挡住了她的前路,刘昭此时身心皆脆弱,人方一清醒又碰上如此怪童,当即垮下脸来,冷冷直视着他。
男童并未被刘昭的这副模样吓到,他勇气十足,不屑道:“小娘子,人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不对,你只是一个刚来的青奴。“他指着刘昭,又将手指向缩在一角的十几个奴隶,继声道:“你看看!他们都知道这个理,没有出去领麻絮衣。”男童又转声道:“不过念在你刚刚正昏迷,不知道这事,我也便不与你计较了,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刘昭面色沉沉,回退原地,她方清醒,神智未复,男童的两字“青奴”已让她明白了许多。
她如今是到了奴隶营。
而青奴,刘昭是知道的,她听家中先生提过大漠的奴隶制,并且中原的奴隶也不算少,只是没有刻字这一习俗。
退回原地的刘昭心坚如铁,竖起了满身的刺,她低眸看地,身体也如牢内奴隶一般开始颤抖,刘昭意志全回,感知到阴风阵阵,冻僵的手摸向自己的后脖颈,深力的摸,来回摸,摸到了一个“囚”字,她又开始来回搓,随后收回了手。刘昭面无表情,她来不及为自己的遭遇悲伤痛苦,或是她的身体已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的举动,重喘着气,气成白雾升向空中,地牢中刮来的冷风又将那气息打散,净无的空中忽见雪花,刘昭抬头看天,天不是天,是一漆黑的顶,和一光亮的小窗,渐渐雪花下落飘移,刘昭的眼中也飞进了几片。
牢内又陆陆续续进来人,他们皆手拿麻絮衣,他们半张脸还在继续麻木僵硬,半张脸已为自己能熬过这个冬日而感到一丝喜悦,这混杂且相互极致的情绪让他们看上去怪异渗人,而等他们走进牢内,扫视着新来的青奴皆无麻絮衣时,怪异的脸露出得意解恨的笑容,似大仇得报,现下就可以死而瞑目。
恶鬼才会这样笑。
他们进入牢内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响动,直到一位少女的到来。
少女也是奴隶,不同的是她脸上刻了“囚”字,她是红奴。
红奴比青奴还要低贱,在奴隶营中就是任人欺辱的存在,只因那红奴有一位好哥哥去了军中,而奴隶们皆畏惧兵士且抱着万一她哥哥在军中发达显贵的想法,至使在这奴隶营中无人敢欺辱得罪这红奴少女。
少女拿了两件麻絮衣,牢内的几个奴隶见此心生不满,一时之间牢内响起低声骂语,少女自知这一举动会引来如此场面,她心虚片刻低下了头,不敢再迈一步,缓了缓又咬紧牙关向牢内行去。
少女人直朝着刘昭,她将麻絮衣放在刘昭手边,轻言道:“给你拿的。”说完,人也小心翼翼的蹲在刘昭身旁,视线飘忽不定,悄然望着刘昭。
没有资格拿麻絮衣的青奴一同将目光投向了那少女和刘昭,随即转向麻絮衣,紧紧盯着。
刘昭不知为何这少女会替自己拿这“她不配”的麻絮衣,来自于陌生人的好意,她谨慎而怀疑,只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的抓住那衣裳,她看向那少女,少女却故意偏头不看她,避免与其对视,手脚的小动作极多,周身都透露着一股不自然的气息。刘昭也聪明,觉得这姑娘不对劲,便就开始寻自己身上所带的物件,崔洪安排的手下并未对她进行搜身,只因武功尽失的她不成威胁,而那几个手下也都不是落井下石的性子,他们皆敬云氏敬云河,敬云氏的嫡长公子云景,亦敬刘昭的勇。
她的钱囊子不见了。
刘昭心中了然,对少女道:“谢谢。”
少女被刘昭出声的道谢惊着了,说话都磕绊:“不……不用谢,我应该的。”少女言出后悔,自觉语中莫名,又添上了一句:“不是应该的,是我好心。”
前言不搭后语又慌慌张张,少女被自己蠢到了,羞红了脸,心里怦怦乱跳,将身子挪远刘昭,祈祷着这人不要再与自己讲话了!
刘昭道完谢,也没有再与少女交谈的兴致,她笨拙地穿上麻絮衣,不慎,碰到伤口,泄了力气,吃痛叫了一声。
少女又将身子挪近刘昭,仍眼不看她,余光打量着,见刘昭吃痛叫声完再无动作,头偏向她,小声道:“我替你穿吧。”怕刘昭再与自己道谢,她受不住,竟连声道:“你不用谢我,我就是好心。”
刘昭一人穿不上这保暖衣裳,有人愿意帮忙,她自然乐意,对于少女的种种行为,刘昭只淡淡一笑,回道:“好。”她将身子靠向少女,配合少女。
衣裳穿上,刘昭暖和不少,神情也放松下来,只她感知到一方位众多恶意的眼神,尽力忽略着,让自己的思绪转向它处。
刘昭多年来的武功尽失,但强健的体魄还在,此时的她虽身有旧伤,几日下来倒也没有大碍,幸而她身有一枚救命补气的丹药,她囗含丹药,干嚼着,用力嚼着,刘昭希望自己的身体不要拖后腿。
修身养息数日再加上三颗丹药,她已脱了病态,人行走也如常人一般,她还来不及为自己这自愈能力高兴,下一刻察觉自己的内息也如常人一般,不禁微微心酸。
出牢之日已到,刘昭跟随着人群行走,竟被身后一力推了一把,摔倒在地,她手擦碰着地面,破皮而伤,与刘昭以往受的伤而言,简直不值一提,但刘昭的反应却是比以往的重伤强烈许多。
她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就已锁定那身后一力的主人,那人估计也是没有隐藏之意,将人推倒之后,一脸的挑衅。
周围人匆匆远离,有取笑的,有麻木的,皆是不为此事驻立。
刘昭笑而起身,那女子就站在原地任由刘昭靠近,不惧而愤恨,她不觉刘昭会反击。
女子正是刚来的青奴。
刘昭没有说话,她手直向那女人的长发,动作迅速,女人始料不及,刘昭用力抓着,女人疼痛难忍,仰起脖子,疯狂喊叫,刘昭面色凶狠,一手将女人推倒在地。
响声震地,奴隶们皆驻立回望,生出讶然之色。
少女和女人都会重点描写,推女主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坏的,性格不同而已,后面会让她的人物形象立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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