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作品:《一指定姻缘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半个时辰后。


    “后生。”马车内的老婆婆撩起门帘,探出头来:“前面的第一个村子就是我家了。”


    “好的,您老坐好。”裴不席侧过头。


    话落。


    马车走出拐弯处,一片稻田出现在眼前。


    再往前走,七七八八的泥土房散落在稻田之间。


    “吁~”裴不席停下马车:“老婆婆,到了。”


    说完跳下马车,伸手撩开车帘,老婆婆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下了车,拉着裴不席的手死活不放,裴不席又不敢大用力,由他拉着,进了老婆婆的院子。


    “说好给车钱,你这后生。”老婆婆进了院子里撒开裴不席的手,朝屋里大喊:“翠云,翠云,拿钱出来!”


    “哎,来了~”


    片刻,屋里走出一个体型彪悍的女子。


    “钱。”翠云手里的布捏成一团,递在了裴不席眼前。


    裴不席正要伸手推辞。


    翠玉把手里的布一抖,一股粉尘扑面而来,裴不席瞬间倒地。


    ……


    “老鸨子,这次这个货不错呀。”翠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裴不席,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就听见翠云说:“麻子,出来,把他送到县城去,马车都是现成的,再看看车上有什么值钱的家伙事儿。”


    麻子刚要上马车。


    凉风狂吠不止。


    三人一惊,还未发现有条狗。


    立即围捕凉风。


    凉风冲到裴不席的身上来回蹦跶。


    地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三人见状,飞扑过来,凉风从缝里中跃出,跑出门去。


    “算了,一条狗又不会讲话,正事要紧。”翠云气吁吁的摆着手。


    王麻子:“可惜了,看着挺肥。”


    老婆婆用拐杖戳了王麻子的小腿一下:“干活!”


    等裴不席醒来,发现自己手脚已经被绑住,眼睛蒙着黑布条,嘴里怎么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顿感不妙。


    几番挣扎无果。


    ……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


    “你来瞧瞧…”


    “这,这,这也瞧不真切呀…”


    “真是的…”说着就扯掉了裴不席的眼睛上的黑不条。


    白光刺入,裴不席半眯着眼睛睁不开。


    其中一人说道:“老板,你逗我玩?”


    另一人道:“别看年纪是有点大,捯饬捯饬,样貌好着呢!”


    “不行!你自己留着吧。”


    还没等裴不席看清楚,此人就拂袖而去。


    剩下的人过来冲裴不席胸口踹上一脚,骂骂咧咧:“瞎耽误功夫,我呸,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做着这等勾当,还挑三拣四。”


    说着蹲下身来捏着裴不席的脸:“这等货还看不上,老娘只有将你卖到小南院换两个茶钱。”


    裴不席终于看清来人,正是翠云。


    药效已彻底过去,裴不席在二人说话时已从袖口里掏出虞茵留的匕首,早已将手上的绳子割断。


    现下翠云靠近,给裴不席蒙眼睛上的黑布。


    裴不席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一把给翠云推翻在地,拿着手上的匕首快速割开脚上的绳子。


    翠云爬起来正朝房外跑着喊:“快……”


    裴不席一个箭步跟上,像她后脑勺劈去。


    翠云瘫倒在地。


    裴不席三步并两步走出屋去。


    又折了回来。


    将翠云身上的钱袋子取下,看着地上的人,又拿绳子给她捆上,脱掉自己的袜子塞她嘴里。


    取下旁边床榻上的枕头套子,给她头套上。


    拍了拍手,退出房间,关上门。


    院外有四名小厮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裴不席只得再次折返。


    几经寻找,找到一处较矮的院墙处,借助旁边的杂物,跃了出去。


    跑了半个时辰,看见了人来人往的大街,放慢了脚步。


    找到一处茶棚,点一壶茶歇脚。


    小南院,那是什么地方,从未听说过。


    凉风不知道还在不在啊。


    这都什么事儿。


    裴不席端着茶杯,一口水未喝,满脑子乱七八糟。


    回过神来,裴不席快速喝着茶,把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结账走人,顺便数了数里面的银子,三十六两七钱。


    先去县衙报官,然后去买马,裴不席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汪汪~汪汪~”


    正要转身离开的裴不席听见声音低头一看,凉风不知何时来到,在脚边蹭来蹭去。


    “啊~”裴不席大叫蹲下,双手揉着凉风的脑袋:“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


    说完抱起凉风转着圈圈。


    太好了。


    一人一狗都很高兴。


    抱着狗就去衙门报案。


    走到定远县衙,向门口的衙役说明来意,衙役二话不说将他带了进去,将狗拦在了门口。


    二人左拐右拐,在一处偏房门前站定。


    “咚咚咚,师爷在吗?”


    “进来。”


    衙役对裴不席说:“进去吧。”


    便转身离开。


    裴不席推开门,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人低头执笔:“说说吧。”


    裴不席愣了愣,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裴不席舔了舔嘴唇。


    师爷连头都没有抬起说道:“案件已立,交二十两就可以回去等着了。”


    “二十两?什么二十两?”裴不席不解。


    “难道你不知道原告需要支付纸笔费,传唤差役等费用?”师爷皱着眉头,抬眸盯住裴不席。


    “可不可以不告了?”裴不席捏了捏手中的银钱,小声的询问着。


    “啪”的一声,师爷将笔摔到桌上:“你来玩?”


    “实在是手头紧。”裴不席讪讪的陪着笑。


    “五两纸笔费,拿着状纸凑够钱来。”师爷将写好的纸随手一扔,纸飘到裴不席脚边。


    裴不席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五两银子:“不过,劳驾打听一下小南院是什么地方?”


    师爷捏着手中的银子,顿了顿开口:“就是,就是,……你第一天出门?”


    裴不席:“差,差不多吧…”


    “自己去说书的那里打听打听,去,去,去,别耽误我正事。”


    裴不席瘪着嘴出了县衙。


    五两银子一张纸,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


    裴不席把状纸往怀里一揣,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


    唤上凉风,二人去了茶楼,花了十个铜板向说书的先生请教小南院是何处?


    听到答案的裴不席脚底像抹了油,呲溜一下不见人影,只留下说书先生哈哈大笑。


    裴不席五官都紧巴巴的皱在一起。


    什么啊……


    到了马市,挑了一匹马,老板说二十两,裴不席价都没有还,付了钱,骑上马就飞驰而去。


    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又没有进账,接下来,裴不席的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


    好几次凉风都饿得呜呜围着裴不席的脚边直蹭。


    这天夜里,一人一狗到一处偏僻的破庙里落脚。


    破庙里除了灰尘蜘蛛网什么也没有,一人一狗席地而坐。


    裴不席拿出怀里的馒头,掰了一半给凉风,自己啃着剩下的。


    望着空中的月亮,裴不席口中吃着毫无味道的馒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月光下的裴宅里。


    晚饭桌上的一大盘辣子鸡和一碟小黄瓜炒鸡蛋,非常对虞茵胃口,便多用了一碗,现下正在院子散步消食。


    到裴家不到一月,虞茵感觉之前的每套衣服穿在身上都感觉紧了不少。


    在家里时不时还帮忙干点活,在裴家吃穿用度都不用上心,只管专心画图纸,只是偶尔会被尹麽麽叫出去见客应付一下。


    这日子果真如嫁之前母亲说得那样。


    其实当时母亲说的时候,虞茵心里还是默默不同意母亲的说法的。


    想着自己如今已嫁人,仍然像梦一般不真切。


    看着裴家的院子,虞茵向旁边蹲地上砸核桃的双喜问道:“双喜,明日我们去善隆寺祈福吧?”


    “祈福?”双喜停下手中的动作。


    “嗯,他们都出门在外,我们在家也只能做点这些了。”


    双喜狡黠一笑:“少奶奶是想他,他们了?”


    虞茵走近蹲下,戳了戳她的脑袋:“有爹娘在外奔波我们才有这好日哪!”


    “是,是,是,是。”双喜笑着又开始砸起核桃来。


    虞茵托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月亮。


    经双喜这么一说,虞茵第一次想到与自己成婚的相,相,相公,不知道他此时正在干什么,说好来信也没有,没有就没有吧。


    也许他都忘记了吧。


    ……


    裴不席枕着手臂躺地上,望着蜘蛛网上颤抖着翅膀的蛾子发呆。


    想着自己在家时舒坦的日子,想着自己的父母,想着…她…


    凉风趴在腿边。


    一阵风从破旧的窗户灌入,卷起地上的灰尘。


    窗户随着风啪嗒啪嗒拍打着。


    裴不席立即起身,紧盯窗外。


    “就着个胆子还敢出来混?”


    “谁,谁在那里?”裴不席说话间抽出袖口的匕首。


    凉风盯着房梁狂吠不止。


    裴不席立即抬头,房梁上垂着一角白色的衣摆。


    “谁?”


    房梁上的人没有回答。


    一个白色身影轻飘飘从房梁上落下。


    站在裴不席面前。


    “你的狗?”白衣人问道。


    “不然是你的?”裴不席反问。


    凉风不叫了,还冲他摇尾巴。


    裴不席:“……”


    “要不是我,这狗已经进饭馆了。”说着蹲下身来,摸着凉风的头:“乖狗…”


    裴不席看凉风的反应,大致判断此人所说不假。


    “那多谢这位公子了,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裴不席说着就要把匕首套好放袖口里。


    白衣人拿着没有出鞘的剑,在裴不席手腕点了几下,裴不席的手腕发麻,匕首掉地上了。


    “呵,即无钱财傍身,也无功夫护命,出来干嘛来的?离家出走的小孩?”白衣人斜嘴讥笑道。


    裴不席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双肩耷拉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