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作品:《他不值得爱

    孟娜不说还好,一说男人刚刚抑制压下的那股烦闷再次袭上心头。


    他想把这口气撒出来,却因我不在,无处可发。


    不想让孟娜看出他的异样,夏阳找了个理由搪塞:


    “她说要在外面玩一天,明天回来。”


    孟娜蹙眉,对夏阳待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一个前任,原先借着养女的身份赖在夏家不走,


    现在又利用不回家的把戏故意吊着他。


    真是犯贱。


    特别是想到她为了解决我留下的烂摊子忙前忙后,更是那个气。


    可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为了挤兑我,她一个孟氏千金怎会屈尊来夏氏?


    孟娜眼底划过一丝厌恶,转眼便笑:


    “我们孟家在西苑有一套公寓,我把它送给茵茵让她搬出去住如何?”


    夏阳一听,猛地抬头看她,眼底似有什么东西在集聚酝酿。


    孟娜只当没看见,轻轻一笑,撒娇道:


    “哎呀,都说女大不中留,她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不是?”


    “再说,等咱们订婚后,她还呆在夏家岂不是让孟夏两家为难?”


    孟娜一脸的为他考虑。


    这已是第二次她提起让我离开夏家。


    夏阳放在沙发上的手攥紧后又松开,


    他掩下眼底阴郁,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个“好”字。


    孟娜顿时满意了,扭捏着要他奖励。


    夏阳一改烦闷,宠溺地勾她鼻子,将她压在沙发上。


    可宠爱她的男人,在她睡着后,起身来到我的房间。


    只见屋里空荡荡的,只余下我给他置办的东西。


    飘窗上放着颈椎仪,因男人经常加班熬夜颈椎疼,我每夜都会给他按摩舒缓。


    夏阳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脖子僵硬得难受。


    桌上放着养胃茶,我说咱俩胃都不好,要相互监督调理。


    他莫名摸着胃,好像隐隐作痛。


    桌面上放着一支钢笔,那是我为了搭配他的衣服拍下的高定。


    他虽塞在衣兜里,却用了孟娜买的。


    男人这时才发现,我处处对他用心,


    他却从未在意。


    他一直认为我懂他理解他的难处,明白他很多时候罚我都是迫不得已。


    因为这份懂,我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可哪有天生的受气包?


    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


    情侣间若没有相互的尊重和包容,没有了付出,


    只一味享受着理所应当,再热烈的感情也会被岁月锁事一点点的磨搓殆尽。


    更何况他毁掉的,是我视若珍宝的东西。


    我出院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宴青下厨,做我喜欢的可乐鸡。


    以前我常对夏阳撒娇说人家男朋友都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下厨。


    求他为我做一次可乐鸡。


    他很嫌弃地甩开我,举起手上的报表,不耐烦地说:


    “你看我的手是用来做饭的吗?有什么想吃的找管家。”


    宴青做的饭菜很好吃,我感觉自己捡到了宝。


    吃完饭,我躺在沙发上消食,男人则坐在一旁继续他的设计。


    爱不爱,一比就知道。


    我和宴青是在国画协会认识的,他是个珠宝设计师。


    之前空闲之余,我经常会和协会的人聚在一起鉴赏画作。


    一来二往,我俩也就相熟了。


    夏阳和孟娜表白那个夜晚。


    我坐在马路边喝了通宵,还是宴青默默陪的我。


    只要我微他,他随叫随到,从不缺席。


    而夏阳,我需要他时永远都说自己在忙。


    有一天宴青向我表白,他说:


    “虽然趁人之危,但我喜欢你很久了。茵茵,让我陪着你好吗?”


    我点点头。


    还在一个星期前,答应了他的求婚,婚期在一个月后。


    几天后,宴青忽然两眼悠悠地问我:


    “你缺钱了吗?”


    “不……缺。”


    最后一个字,我心虚得声若蚊蝇,惊诧于他从哪看出我像缺钱的样子。


    不过我确实是缺钱了。


    原先在夏氏的几个手下,不知从哪得知我开了公司,纷纷跳槽过来投奔我。


    气得孟娜发了无数封邮件来骂我。


    我狠狠地回怼了她。


    【空降的花瓶再怎么往里边插花也是空的,只好填满一肚子的坏水,这也怪我咯?】


    她也不想想,人心都是肉长,员工更是一副副明镜。


    总经理之位是我用一份份业绩堆叠才够上的,老板竟为了哄她开心把我说开就开。


    人家看在眼里,知道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这空降的裙带关系。


    有谁会乐意给他当牛做马?


    孟娜不知道的是,夏氏先前与我有过合作的客户,竟然主动跑来给我业务。


    这不,公司一下子多了好几口人吃饭,还要与人合作项目,我确实需要一笔备用金。


    一张银行卡塞进手里。


    我一愣,抬眼便撞上宴青一脸的真诚。


    “里面有五百万,不多,你先拿着用。不够再和我说,别卖画。”


    宴青就这么把钱给我,是我意想不到的。


    之前我去竞谈项目,时常需要资金周转。


    而每次向夏阳申请费用,他总是很生气。


    经常恼骂我说:


    “别人谈项目为何不需费用,而你却要。”


    “你也知道,公司的钱都花在刀刃上。”


    碍于情面,他给了我钱,但每一笔使用明细都要求清晰汇报。


    再后来次数多了,他便一分也不给。


    信任被质疑,我难过愤怒,也有想过要离开。


    可夏家对我有恩。


    夏氏有难,我必须在公司立足才能更好地帮他。


    后来,我把心底的那份委屈沉埋,重新拿起画笔偷偷卖画。


    银行卡拿在手上,微微发烫。


    离开了夏氏,我不再委屈。


    宴青有这份心,我很感动很高兴。


    可却不能成为我向亲近之人伸手拿钱的理所应当。


    慌忙将卡塞回宴青手里,我神色微囧。


    “这不是你存的老婆本吗?你自己留着,我还不着急用钱。”


    自从得知藤堰这商业大佬喜欢山水画。


    但凡我缺钱要卖画时,就会特意让人透出风声。


    他出手特大方,我这小画家的名气还是得益于他才吹起来的。


    今天的拍卖会他肯定会去。


    只要他去,我就有钱了。


    “对啊,给老婆的本,你不拿谁拿。”


    宴青笑吟吟地看着我,一脸柔光。


    我匆匆捂着通红的脸跑出门。


    完了,有被撩到。


    拍卖会上偶遇夏阳和孟娜,是我没有想到的。


    夏阳一见我就紧紧拽着我质问。


    “许诗茵,你住哪了?为什么不回家?”


    他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好像我是那个出了轨不归家的丈夫他是蹲点捉奸的妻子。


    孟娜看出男人的在意,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淡淡地笑了,试着抽回手。


    “夏总,请您注意场合。”


    他这么一闹,会场其他人纷纷朝我看来。


    给别人看戏不打紧,可别耽误我赚钱。


    我急着寻找藤堰的身影,男人却脸黑如炭。


    “许诗茵,你叫我什么?”


    一声生分的夏总,夏阳被气得不轻。


    说来真奇怪,以前在公司时还是他勒令我叫他夏总前夏总后。


    生怕我的亲昵让别人窥探到我们的恋人关系。


    现在竟觉得刺耳?


    男人满眼冷怒,死活不肯松手。


    男人想着明明以前我三天不着家他也不会在意。


    现在他看不见我竟会满脑子都是我,看见我后又忍不住发火。


    他是不是吃准了我没脾气?


    往日只要他一吼,我就会乖乖地摇尾向他舔脸。


    可他也想想,就连家里的阿花惹急了还会咬人跳墙。


    更何况是我。


    我大力踩了男人一脚,可人家就是吃痛也没把我放开。


    “夏阳,我说得清楚,你我两清了,你放开我。”


    男人咬牙切齿:


    “你想得倒美,你在我夏家多年吃我的用我的就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话落,我好似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或许是灯光太晃眼,我看走了眼。


    人家这话,竟和当年孟娜说的一模一样。


    我胸脯震震,


    合着,人家要和我算账?


    “你想怎样?”


    我猛地推他,因他一直拉扯着我,我的包包猝不及防被他扯开,


    包里的文件露出来掉在地上。


    那是我为夏氏老客户做的策划案。


    我弯下腰想要捡起,孟娜已快一步拿了起来。


    她只一眼便幸灾乐祸:


    “好啊,许诗茵,你竟敢盗窃夏氏的商业机密。”


    “夏阳你看,你当真养了只白眼狼。”


    而当她看见上面注明的不知名小公司时,


    不屑地笑了:


    “许诗茵,离了夏氏,你当真饥不择食,这么小的公司你也能屈就。”


    我想,她定是不屑查我的公司。


    查了她怕是说不出这风凉话。


    孟娜话落,夏阳额间青筋再次突起,面若寒冰,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不想闹起来耽误了大事,我急忙反驳:


    “我可没挖你们夏氏的客户啊,是你们自己做不好人事让客户跑来找我,送上门的不要可白不要。”


    “你胡扯,客户就是你挖走的。”


    孟娜不会放过在夏阳面前抓我小揪揪的机会。


    我却一脸坦然。


    “随你怎么说,有本事你抢回去啊。”


    孟娜的脸色异常难看,她不想承认是自己没那个能力才导致客户的流失。


    “再说,谁说我离了夏氏就不能去其他公司?”


    “我不上班,你养我啊。”


    孟娜被我一噎,竟无语反驳。


    她气得从夏阳手中抢过策划案匆匆翻看,发现确实和夏氏的不一样。


    不仅不一样,方案竟比夏氏的还要好,好得竟让她嫉妒。


    “那也是你在窥窃夏氏原有的方案才做的这个。”


    “夏阳,她就是盗窃。”


    一听她这话,我噗呲笑了。


    “孟娜,你一个海龟,脑子净是喝满了大西洋的水。”


    “夏氏的策划案也是我做的,你抢不回去就管不着他人笑话你没本事。”


    孟娜气梗,拉着夏阳撒娇。


    “夏阳,你看她。”


    男人这会儿已从怒火中冷静下来,他薄唇紧抿,


    开口却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许诗茵,你当真要和夏家撇清关系?”


    我眉头紧蹙,还事还真有完没完,他听不懂人话?


    “是。”


    话落,男人面色一沉。


    他似乎从我的冷淡中看到了认真,顿时怒不可遏。


    “好啊,一千万,就当这十年的寄宿费。”


    他说完,冷漠地转身。


    我猛地瞪大了双眼。


    孟娜顿时幸灾乐祸地嗤笑出声:


    “一千万?许诗茵,你在这种小公司上一辈子的班也赚不到。”


    她用一直嘲笑我的那一套来酸我。


    “许诗茵,你活到现在全靠着别人的施舍,你能有什么?”


    “他如此刁难你,只是想让你乖乖认错。”


    “你以为他真心想让你回去?当初他之所以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要借助许家原有的资源。”


    孟娜很是得意。


    “看吧,他根本不爱你。”


    这女人没毛病?


    我忍不住提醒她:“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也是借助你孟家的资源。”


    “嗤,许家也配和我孟家比?”


    也是,


    不过谢谢她告诉我。


    让我因与夏氏竞争产生的那么一丝丝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