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大清早出去做兼职，下床的时候床榻发出咯吱声得晃动着，惊动了对床的陆少爷。


    “啧。”不耐烦的咋舌传来，陆少爷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越轻手轻脚得洗漱离开，心底已经预感到，未来肯定跟陆峤北矛盾不少。他心底有些郁闷，但想到今天可以做兼职赚钱，瞬间就来劲了。


    他下楼去找杨誉，还顺便给他带了份馒头。


    杨誉看这位学弟这么勤快，将手里的传单递给他：“负责人打电话说了，让你实习三天，你要是做的不错，就正式加入机构，以后你来考研，还能给你一个员工内部价。”


    “真的？”


    林越眼睛一亮，发传单更加卖力了。


    杨誉坐在树荫下玩游戏，时不时催促一下林越，让他积极一点，换换话术。


    食堂门口这里人流量是最多的，但最近来食堂的都是新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


    林越琢磨了一下，决定傍晚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碰碰运气，很多学长学姐都喜欢去那买吃的。


    杨誉陪了林越一会，下午就说自己有事走了，让林越加油。


    傍晚的霞光橙红一片，映照在马路上发出淡淡的橘色光芒，很快就被学生匆匆的步伐踏碎。


    学校后街是一条旧巷子，两侧都是各种商铺，这会什么烧烤摊、小吃点、炸串火锅大排档之类的店铺已经装备整齐，就等着客人来光顾了。


    巷子口的马路两边也摆满了各种卖炒面米粉的摊贩，香葱调料一下锅，一股香味弥漫出来，吸引着路过的人，也吸引了林越。


    林越盯着一个杂粮煎饼摊，上面的价格是六块，还是最普通的，只加鸡蛋火腿的。


    六块。


    他咽了咽口水，强行转移了目光。


    “你好，考研补习班了解一下吗？这个很划算的，不过包退。”他向来来往往的同学吆喝着，同样的话术重复了一整天已经滚瓜乱熟。


    那些学长都直奔小吃摊，眼睛都没分给他一秒钟。


    林越喊得口都渴了，拿出自带的水杯坐在路边休息。


    手机传来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杨誉发消息问他招揽到人没有。


    他盯着手机键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才实习第一天就这么差劲，人家机构负责人会不会觉得他能力不行，不让他做这份兼职？


    林越想到还在老家养伤的奶奶，一时间纠结起来。


    突然，一片阴影投在他脚边。


    “你好，请问这个若诚培训班，不过包退是真的吗？”


    林越抬头，一个戴着黑色边框厚重眼镜的女生看着他，手里正指着他的传单。


    “是真的，你要了解一下吗？”


    “嗯。”


    女生坐下来跟他详谈。


    林越跟他聊了两句，知道她叫江妍，是新闻学院的学姐，已经毕业了，这次是二战考研。


    “家里给的生活费很少，钱也是我打工几个月攒的，所以想能省点是点，如果你们机构是真的包退，那我想去看看。”


    “没问题。”


    这是林越碰到的第一个客户，心情激动又紧张，他连忙给杨誉发了消息，说自己招到人了。


    江妍推了推眼镜，跟着他往学校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商业街那边有一个大商场，林越没去过里面，只逛过外面一栋的写字楼。


    写字楼上三楼，一出电梯就是若诚考研的红色招牌。


    林越带着江妍走进去，杨誉已经和负责人陈主任在接待室里面坐着了。


    陈主任跟江妍会谈时，杨誉拉着林越出来倒水，说他还不是机构的人，让他在外面等着就行。


    林越接过一次性杯子，坐在一旁喝水。


    玻璃门不隔音，时不时传出几句话。


    “考不过退百分之八十。”


    “你上次只差三分，这次肯定行。”


    “我们数学课请了华北大学的数学教授过来，过几天正式授课你就能看到了。”


    ......


    林越看着四周墙上贴满了励志的标语，还有不少考上的学长学姐们留下来的话语。


    他心想，自己以后赚钱了也要来这里上课，努力考去更好的学校。


    十几分钟后，林越看到江妍在纸上签下名字，然后扫码付了钻石班的钱。


    江妍离开时，加了林越的微信，笑着说：“谢谢学弟，以后有空联系。”


    林越挥手道别，心底一阵轻飘飘的软乎，这份兼职还能帮助别人，真是太好了。


    他转头走进接待室，正好看到陈主任给了杨誉五百块钱现金。


    杨誉回头，皱眉：“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我以为聊完就结束了，不好意思。”


    林越傻兮兮得笑着，看到学长把钱塞进口袋，更加确信这份兼职盈利不错。


    时间不早了，杨誉拉着林越回学校。


    “学长，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吧？”


    “还不错。”


    杨誉笑着，眼神在路灯下看不清神色。


    到了人少的地方，他拉着林越来到隐蔽的树下，抽出一张一百递给林越。


    “喏，这是你的辛苦费，看在是同乡的份上我才照顾你的，其实你实习期间应该是没有工资的。”


    “学长，这几天你帮我介绍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你了，这钱就不用给我了，等我考核通过正式开始做兼职，赚了钱再请学长吃饭。”


    “你小子还挺会做人啊。”杨誉看他那股认真的劲儿，笑了笑，“这兼职来钱快，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你今天拉到人过来，陈主任很满意，但你要想在这工作，必须交押金。”


    “押金？为什么？”


    之前从没提到过要交押金啊。


    做兼职不是应该来赚钱的吗？


    “还不是怕你拉着客源跑了，这附近这么多机构，都是竞争对手啊。”


    说的也是。


    林越为难得看着他：“那要交多少？”


    “三千，不过看在你跟我认识一场的份上，我让主任给你降到了两千，你交完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两千？


    这都是林越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林越出门前，奶奶给了他三千块钱，除去路费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林越手里就两千块了。


    “不用担心，这押金我也交过，还交的比你多呢，以后会退的。你这两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干得不错，要是你来了机构肯定能赚更多的钱，两千押金不算什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杨誉声音温和，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绵羊。


    走到宿舍楼三层，他停下脚步。


    “林越，这几天这么热你都在发传单，这钱你拿着，当做学长请你喝奶茶了。”他把一百块塞进林越的手里，转身朝着自己宿舍走去。


    林越盯着手里粉红色的钞票，他拿起来看了看。


    这么轻松就赚到钱了？


    大城市果然机会多。


    昏暗的走廊灯下，他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纸币，看到了以后自己不用再为钱发愁的日子。


    -


    周一，开学第一课是辅导员上的。


    林越和周亦帆、宋祁两人排排坐，在教室里认真听着，还加了班级群。


    辅导员是个长发女生，叫柳玉，看起来三十出头，说话轻声细语的，大家都叫她柳导员。


    她给新生们讲了一下学校的校纪校规，提醒大家今天开始宿舍要开始按时熄灯，以后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她。


    教室的角落里，一个戴帽子的男生正趴着在睡觉。


    林越瞥了一眼，只看到他白皙的侧颈。


    陆峤北昨晚不在宿舍，估计和那些少爷出去鬼混了。


    来上课还不听讲，这样一个玩物丧志的人，怎么考到温城大学的？


    林越一个走神，发现柳玉已经选好了班干部。


    刚刚选班干部，班里的人都不吭声，柳玉就决定抽签决定。


    最后抽到了宋祁当班长，陆峤北当团支书。


    林越落了个清净，不过也好，他剩余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兼职。


    明天开始正式军训三十天，柳玉给他们发了军训服，让他们回去试穿，尺码不对的今天去找她调换。


    下课铃声响起。


    陆峤北被吵醒，懒懒得起身，被宋祁告知自己是团支书后，脸色空白了一瞬，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模样。


    周围有女生红着脸，经过陆峤北身边时忍不住回头看，嘴里还悄悄嘟囔着。


    林越不用凑近都知道她们肯定在说好帅。


    他真是搞不懂，这种小白脸怎么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在他们村里，男孩子都是壮壮高高的才有魅力，家里白嫩的只有养的猪。


    林越看着陆峤北脸上因为睡觉压出的红痕，正好长长一条从眉心划过侧脸，一半脸红，一半脸白，要不是帽檐挡着看不明显，活脱脱跟武侠剧里的阴阳脸怪一样。


    他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


    陆峤北冷着脸偏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没病吧？


    林越翻了个白眼，憋住笑，快步跟他擦肩而过。


    吃了午饭回到宿舍，宋祁和周亦帆都在试军训服。


    林越也脱衣服试了一下，他常年帮着家里劳作，身子不瘦不柴，深绿色的军训短袖尺寸刚好，长裤包裹着腿部，宽且透气。


    他去洗漱的镜子前照了一下，想拍下来发给奶奶看。


    倏地，透过浴室门的缝隙，他看到里面白皙的身影一闪而过。


    林越也不想看的，但是这宿舍楼老旧，宿舍门也是八百年没换过的木质门，门锁生锈松动，门缝不能完全严丝合缝。


    陆峤北个子高，身姿如翠竹挺拔，浑身肌肉线条匀称有致，皮肤白的晃眼，还带着一抹粉。


    只是一个刹那，林越都忘了挪开眼。


    上次看到这么白的皮肤，还是他给自家母猪接生的时候，刚生下来的猪仔又白又嫩，胖乎乎得手感也软。


    “吱呀”一声，浴室门打开。


    陆峤北对上林越发呆的目光，浓眉蹙起：“你站在这干什么？偷看啊？”


    “我、我偷看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


    林越语无伦次，他还想问这家伙为什么要躲在浴室换衣服呢，大家都是男的，又不是要全部脱光。


    但他刚刚确实看到了不该看的，忍不住有些心虚。


    “我来上厕所的。”他弱弱说。


    陆峤北冷哼一声，面无表情走出来。


    林越走进浴室，空气里还残留着陆少爷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像是某种植物的清新味道。他脑海里还满是刚才那一幕，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城里的少爷养的真好啊，不仅细皮嫩肉，各方面都不错。


    林越看了看自己，挺直脊背。


    哼，自己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