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少爷讹上了

作品:《我和室友结过婚

    游戏里,男生玩女号的人不少,但相处了一百天,对方才坦白,这跟诈骗没什么两样了吧?


    林越因为遇到人妖这事食不下咽了好几天,他难以想象自己这么久以来都在对一个男生好,而且对方还顶着一个软萌的头像冲自己撒娇,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开学前夕,林越坐了牛车又坐了大巴,摇摇晃晃花了三个小时才到火车站。


    从玉溪村到温城大学,绿皮火车要花十六个小时,如果坐飞机,贵不说,还得继续坐车周转到市区才行。


    一路上颠簸劳顿,林越却一点都不累,面对未知的大学生活的向往,让他暂时忘却了网游被骗的伤痛。


    抵达温城时,火车站外面的高楼大厦让林越目瞪口呆,那些在网上看到过的画面真实的展现在眼前,鳞次栉比的房屋透露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学校有专门的接驳车,林越跟着学长学姐们坐车去温城大学。


    校门口,许多新生拖着行李箱,叽叽喳喳得聊着专业和社团,一个个眼睛泛光,全是对校园生活的期待。


    林越拎着两个蛇皮袋子,右肩上背着一个陈旧的牛仔包。其中一个蛇皮袋鼓囊囊的,里面装的是棉花被,奶奶担心温城冬天冷,特地把家里最新的一床被子给他带来了。


    校园环境特别好,校道两边有新生办流量卡的,还有各种社团招新的。


    他边走边看,目不暇接,整个人跟刘奶奶进大观园一样,没注意到自己的行李在人群中有多扎眼。


    林越按照指示东拐西拐,没看到八号宿舍楼,倒是走到了一个食堂后面。他正准备找个人问路,倏地听到巷子里传来吵架的声音。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巷子里站着三个高大的男生,为首的男生一头蓝色头发,正揪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目光凶狠。另一个黄发男生在旁边撸起袖子帮着示威,一身朋克嬉皮风,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活像是非主流的遗珠。


    靠在墙上的那个男生最安静,戴着黑色棒球帽看不清神色,身姿挺立一言不发,看起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训斥完,蓝毛一把将眼镜男推到在地上,嘴里狠狠念叨着:“记住我说的话,再不滚,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三个人远去,眼镜男跌跌撞撞得跑出来,跟林越四目相对,他差点吓得叫出来。


    林越盯着他嘴角的淤青,皱眉:“你没事吧?他们欺负你了?”


    眼镜男目光飘忽着扶好镜框,摆了摆手:“一点误会而已。”


    目光落在林越脚边的白色蛇皮袋上,眼镜男问:“你是新生吗?”


    “对,我刚来,要去八号宿舍楼,走着走着迷路了。”林越窘迫得挠了挠头。


    “我也是八号楼的,我带你去吧,我叫杨誉,今年大三,你呢?”


    “林越。”他自报家门,看到杨誉帮自己拎了一个蛇皮袋,连忙道:“谢谢学长。”


    杨誉带着他穿过食堂后面的小树林,走过岔路口就看到了八号宿舍楼。


    楼外面看着有些老旧,墙侧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杨誉问。


    “啊,我是邑川人。”


    “邑川?巧了,我爸也是邑川人,不过后来我们去宜城发展了,看来咱们算半个老乡了。”


    杨誉笑了起来,走到三楼停下脚步,掏出手机。


    “我宿舍就在三楼,你住五楼,就不送你了。要不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好的学长。”


    林越扫了二维码,给对方备注完毕。


    杨誉突然压低声音:“刚刚的事情你别说出去,知道吧?”


    林越明白,毕竟被欺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学长,刚刚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嗨,他们都是群有钱的公子哥,我一个没背景的农村人惹不起的,以后你也记得,碰到他们少招惹。”


    杨誉语重心长得劝告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越茫然得点了点头。


    他不懂,有钱就有理由欺负别人吗?不过他没问出口,拎着蛇皮袋继续上楼。


    他宿舍号是502,推门进去一阵灰尘的味道,他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收拾床铺。


    没过多久两个室友进来了,拎着行李箱跟他打招呼。


    这两个室友都是杭市的人,活泼的叫周亦帆,话少的叫宋祁。


    宿舍是四人间,宋祁和周亦帆是高中同学,两个人住在同侧的床铺。房间里只剩下林越的对床空着了,也不知道剩下一个室友什么时候过来。


    林越把床板擦得干干净净,然后铺上奶奶准备的棉花被子,躺上去又软又舒服。


    周亦帆:“林越,晚上礼堂有开学典礼,会有节目演出,你去看吗?”


    “去,我收拾完就去。”


    “行,那我和宋祁先去吃饭了,到时候见。”


    周亦帆跟他挥了挥手。


    林越收拾完书桌,衣柜打理得整整齐齐,其实他的衣服少得可怜,没什么好整理的。


    宿舍内有洗手间和浴室,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以晾衣服。虽然屋内很小,还没林越老家平方的次卧大,但里面的高科技设备,空调、洗衣机还有小冰箱,让林越觉得十分新奇。


    他拍下来发给奶奶看,顺便给奶奶报个平安。


    林越暗暗想,以后自己一定要挣大钱,给奶奶都用上这些东西,这样冬天就不用怕没柴火会冷,夏天就不用怕热还有打不完的蚊子。


    傍晚,林越在食堂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馒头,五毛钱一个。


    太阳落山之际,天空映照出一片橙色霞光。


    新生们陆陆续续朝着大礼堂走去,礼堂修的十分欧式复古,好似上世纪歌剧院的模样。


    礼堂门口摆着一个摊位,有穿着温城大学文化衫的学姐在分发新生礼物。


    新生可以免费领取一杯咖啡,还有学校周边。


    林越出示学生证,上面显示着一六届建筑学院。学姐递给他一个白色帆布袋,外面印着温城大学的LOGO,袋子里则是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有水杯、本子和温城大学的徽章。


    “谢谢。”


    林越新奇得看了看,拧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他第一次喝,差点没吐出来。


    城里人物资这么丰富,为什么喜欢吃苦的?


    林越皱着眉头强行咽下去,走进大厅,里面灯光昏暗,很多学生已经找到座位了。


    他环顾四周,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周亦帆他们。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在宿舍群里问问,身后的学生匆匆跑过,撞了他一下。


    林越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手里没盖盖子的咖啡撒在了坐在走廊一侧的学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越连忙道歉。


    对方起身,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可惜白T恤上沾染了咖色,已经没办法弄掉。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生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满是冷傲,林越骤然发现这是白天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人。


    不等他反应,对方恶声恶气。


    “走路没长眼睛吗?”


    事出有因,可后果已经造成,林越也不可能把刚刚撞自己的同学抓回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歉。


    陆峤北盯着衣服上的污渍,身上弥漫着一股廉价咖啡粉的味道,让他脸色差到了极点。


    台上的老师正在用话筒试音,催促着让学生尽快就坐。


    林越站着像个桩子一样挡在门口,想找个位置,却被陆峤北一把拽住。


    “光道歉就想走吗?”


    林越对上男生不善的视线,想起杨誉的忠告——别惹这群公子哥。


    可惜自己倒霉,一转眼就惹上了。


    “我没想跑,要不我帮你洗吧,或者我赔你一件?”林越真诚地说。


    陆峤北打量他一眼,拿出手机:“行,这件衣服现价五万八,你支付宝还是微信?”


    五......五万八?


    林越愣在原地,他玩欢乐斗地主,超级加倍都没用过这么多欢乐豆。


    他上下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一件白衬衣不至于这么贵。


    “你讹我的吧?”


    对方冷笑。


    “我衣柜里就没有低于一万的衣服,而且我这件是Burberry联名款,我有必要讹你?”


    八什么瑞?


    林越没听懂,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根本理解不了怎么有的人一件衣服这么贵,金子做的不成?


    陆峤北皱眉,帽檐下的琥珀色眼睛敛紧,看起来耐心有限。


    “小北,怎么站在这啊?”一个蓝发男生凑过来拍他的肩膀,身旁还跟着那个嘻哈风的耳钉男。


    林越盯着他们这群少爷党,咽了咽唾沫,担心自己赔不起会不会也被打一顿。


    几个人对视一眼,蓝毛看着陆峤北身上的污渍,见陆少爷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蓝毛差点笑出声来。


    陆峤北瞪了周竟一眼,他硬生生憋住笑。


    “这才开学,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陆少爷啊?”周竟调侃着,看到林越跟木头一样僵在原地,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底瞬间亮了,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


    “呦,还穿的跟我们陆少爷同款鞋子呢,只可惜......是A货啊。”


    陆峤北目光往下瞥了一眼,还真是。


    林越跟他的鞋子都是耐克白色款空军一号,两者面对面站在一起对比,很明显的林越那双看起来制作更加粗糙一点,细看的话侧面还有些溢胶。


    面对几人看过来的眼神,林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A货是什么意思。


    可一双鞋怎么会分真假呢,他奶奶不过是觉得这双鞋好看,想买给他罢了。


    “算了,小北,这种花小钱装大B,虚荣心十足的人哪有钱,就当被狗弄脏了吧。”耳钉男郑延风宽慰着,眼底一股子不屑和鄙夷。


    林越被他们盯着,脸上顿时烧得慌。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虚荣,在他们村里,平时干活用不上这么好的鞋子,他连这是什么品牌都不知道,只是单纯想开学穿双干净的新鞋罢了。


    陆峤北衣服已经脏了,黏糊糊得贴在身上难受,他觉得再僵持下去也没用,冷着脸跟林越擦肩而过。


    “走了。”


    “欸,你去哪?开学典礼不看了?”周竟追上去。


    陆峤北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怎么了,这几天跟吃炸药似的,不就失个恋吗?”


    ......


    一行人远去,林越被老师拍了拍肩膀,这才呆滞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开学典礼的表演很精彩,学长们表演的相声也很搞笑。


    可是林越笑不出来。


    他心底像沉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他没心思看节目。


    典礼结束,林越回到宿舍,发现自己对床仍然是空荡荡的床板。


    他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退场的时候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蹭上了黑色的痕迹。


    他洗了澡出来,在水池边洗鞋子。用刷子刷了一遍,那抹黑色还是洗不掉,像是操场上没干的沥青一样,粘上了就弄不掉。


    A货。


    林越脑海里又浮现出这个词。


    他越刷越用力,使劲到眼眶有些泛红。最后刷不掉,他干脆不刷了,晾在阳台吹干。


    良久,夏日的晚风带着燥热吹过来,他定下心来吐出一口气。


    只是一双鞋而已。


    奶奶没错,他也没错,这双鞋也没错。


    错的是那些不知全貌肆意嘲笑别人的人,这样的人才叫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