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横批:开春大礼包
作品:《(GB)末日相爱指南:关于我队友总想拯救世界这件事》 最后一块冰棱从屋檐坠落,在下方融水积成的小洼里摔得粉碎,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声响。
持续了数月、能将人逼疯的绝对寂静,终于被各种细碎的声音取代——雪水淅淅沥沥地从破败的管道和屋檐断口流淌下来,远处不时传来积雪层不堪重负、整体滑落的沉闷轰鸣,混杂着冰壳碎裂的咔嚓声。
空气里那股子干冷刺肺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寒意,夹杂着泥土解冻后翻上来的、带着点腥气的生机。
陆昭妄站在藏身点门口,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深吸了一口这冰水混合物般的空气,扯了扯嘴角:“蹲了俩月大牢,可算能放风了。走,收快递去,希望‘卖家’没卷铺盖跑路,给咱留了点开春大礼包。”
沈悬衡正在最后清点他的背包,确保对讲机电量满格,工具都固定在顺手的位置。
闻言,她头也没抬,语气是一贯的平稳:“保持通讯,按计划联络。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回。”
“知道,知道,”陆昭妄摆摆手,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侧袋,动作利落地将那根磨得锃亮的金属水管别在腰后,“保证不给‘房东’添太多麻烦,顶多……看看他仓库里有没有囤积居奇。”
他推开经过伪装的入口,一股比室内更显料峭的湿冷空气立刻涌了进来。
门外已不是之前那片齐腰深的雪原,取而代之的是半融的雪泥、裸露的黑色地面和到处横流的脏水。
整个世界像一块正在解冻的巨大脏兮兮的奶油蛋糕。
他回头朝沈悬衡递了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身影一闪,便灵巧地没入了那片泥泞与残雪交织的废墟之中。
脚下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冻土化开表层,底下还是硬的,踩上去一脚深一脚浅,烂泥巴像是无数只冰冷的小手,死死拽着靴子,试图把它留下来做个纪念。
陆昭妄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吐槽这鬼天气和这更鬼的地面,一边以一种猫科动物般的轻盈,尽可能寻找着尚且坚固的落脚点——凸起的路缘石、倒塌的混凝土块、甚至是一些冻得半硬的雪堆。
他没有直线前往那个记忆中的通风口,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刻意穿过几栋结构复杂、视野受阻的危楼。
他的耳朵捕捉着除了融雪声外的任何异响,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一个窗口、每一片阴影。
他甚至在一个拐角处突然蹲下,假装系鞋带,实则用余光仔细观察了身后几十秒。
“打扫得挺干净啊,”他盯着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几乎被泥水完全覆盖、但依稀能看出非自然形成的刮擦痕迹,在心里冷笑,“这是知道客人要来,提前把地毯都吸了一遍?”
确认尾巴没跟上来,他才调整方向,朝着那片位于小镇相对核心区域的、埋藏着“惊喜”的目标摸去。
最终,他在一栋半边坍塌的二层小楼里停下,选择了二楼一个视野尚可、且被残存墙体遮蔽了大半的角落,作为本次“收快递”行动的第一个观测点。
下方不远处,那个锈迹斑斑、约莫半米见方的金属格栅,静静地位于两栋建筑夹角的背风处,周围融雪的速度似乎比别处慢些,格栅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冰棱。
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不清格栅缝隙后的具体情况,也听不到任何机械的嗡鸣。
一切,安静得有些过分。
陆昭妄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身体彻底隐入墙壁投下的阴影里,像一尊逐渐冷却的雕像,只剩下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耐心而锐利的光。
时间在寂静的观察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在绷紧的神经上轻轻刮擦。
陆昭妄的耐心像一根逐渐绷紧的弦,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点,既放松又随时可以爆发出全部力量。
下方的通风口依旧死寂,连融雪滴落的水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种倒计时。
就在他脚尖微动,准备悄无声息地变换到下一个观察位置的瞬间——
身侧残破的墙壁阴影里,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扑出!
没有呼喊,没有预警,只有撕裂空气的锐响和一股直奔他膝关节侧面而来的、精准而狠戾的力道。
那速度太快,几乎超越了人体反应的极限。
陆昭妄瞳孔骤然紧缩,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他腰腹核心猛地发力,硬生生将身体向侧后方强行拧转,同时不假思索地抬起左臂,以小臂最坚硬的尺骨部位迎了上去。
“砰!”
□□和骨骼硬撼在一起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
一股巨大的、近乎蛮横的力量沿着手臂传来,让他整条左臂直至肩胛都瞬间麻痹,脚下不由得踉跄半步,靴底踩碎了身后一块早已松动的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偷袭者一击不中,落地时却如同羽毛般轻盈无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调整,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信手拈来。
他如同扑食的猎豹再次贴身靠近,拳、肘、膝、腿化作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复合攻击,招招直奔关节、软肋等要害,没有任何花哨多余的动作,只有一种纯粹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瓦解战斗力而存在的简洁与高效。
陆昭妄彻底收起了之前所有的散漫,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冰,冰冷而专注。
他不再试图硬接这狂暴的攻击,对方的力量与爆发力明显在他之上。
他转而凭借更胜一筹的灵活性与对战局的精准判断,在狭窄的、布满碎石和断墙的空间内极限闪转腾挪。
他利用半截残垣作为瞬间的遮蔽,侧身让过一记足以砸碎砖块的肘击,又猛地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扫向太阳穴的腿风,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几个回合电光火石般的快速攻防间,陆昭妄眼角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敏锐地捕捉到高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的反光——那不是玻璃或金属的光泽,更像是……镜片?
另一道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像,冷静地伫立在对面断墙更高处的阴影里,沉默地俯瞰着下方的激斗,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或者……导演。
“还有一个?”陆昭妄啐掉嘴里因剧烈运动与紧张而泛起的铁锈味,胸腔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心底却冷笑一声。
压力陡增,但他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狠辣刁钻,每一次格挡和闪避都带着以伤换伤的决绝,试图在真正的合围形成之前,先重创甚至解决掉眼前这个如同人形凶器般的棘手对手。
他故意在侧身规避一次横扫时,动作慢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露出了右侧胸肋处一个极其微小的空当。这破绽转瞬即逝,却足以被顶尖的好手捕捉。
如他所料,眼前的攻击者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但身体却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立刻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记没有任何预兆、将全身力量凝聚于一点的迅猛直拳,如同出膛炮弹般直捣他的胸腹隔膜区域,力道之猛,足以让人瞬间窒息昏厥。
然而,就在那拳头携着恶风即将狠狠撞上他身体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攻击者的拳锋轨迹竟在最后关头自行发生了极其微妙的、违反人体发力常识的偏转,仿佛早就穿透了他的所有意图,预判到了他后续所有可能的闪避与格挡动作,拳头以一种更刁钻、更违背常理、更难以防范的螺旋角度,擦着他原本准备硬扛并反击的肋骨边缘,轰向了一个看似空无一物,却恰好能封死他所有后续变化的位置!
同时,他头顶上方,一块因两人刚才交手震动而早已松动的砖石,不早不晚,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这个绝对尴尬的时刻,恰到好处地带着死亡的气息垂直坠落,封死了他唯一还算可行的侧闪路线!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但这种天衣无缝、仿佛能预知未来每一步、将环境都计算在内的配合——
陆昭妄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瞬间明悟!这绝不是普通格斗高手或默契搭档能做到的!
对方有和他类似的“异常”,而且不止一种,还在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杀局!
“怪不得!”他眼中闪过一丝被彻底算计后的兴奋与冰冷的了然,胸腔里翻涌着一种遇到同类的奇异战栗,“原来都是‘同路人’!”
话音未落,他不再有任何保留,一直压抑在体内深处的那股扭曲常理、颠覆规则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奔涌而出!
【逻辑重构】全力发动!
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或局部修正,而是同时、粗暴地、小范围地颠覆两个最基础的事实逻辑——“攻击者重心稳定”的逻辑,以及“那块坠落的砖石会遵循重力加速度笔直落下”的逻辑!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扭曲光线的涟漪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范围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正欲根据“预演”好的剧本变招追击的眼镜兄,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仿佛瞬间变成了滑不留手的冰面,重心毫无征兆地偏移,一个趔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那行云流水般的连环攻势如同被卡住的齿轮,瞬间一滞。
而那块正对着陆昭妄头顶坠落的砖石,也在半空中诡异地、毫无道理地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最终偏离了原本致命的轨迹,带着几分不甘,“啪”地一声砸在了几步开外的泥水地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战场形势因这超越常理的力量的正式、激烈碰撞而瞬间升级。
陆昭妄那诡异莫测、专打常识软肋的能力,与眼镜兄那精密如棋、算无遗策的全局推演,以及打手兄随之变化的、仿佛能拆解一切实体与能量结构的凶猛攻击,在这片泥泞不堪的末日废墟中轰然对撞,彼此制约,彼此试探,一时间竟陷入了某种违背物理法则的、令人窒息的僵持。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陆昭妄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并非全然因为体力消耗,更多的是精神高度集中对抗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配合默契的异常能力所带来的负荷。他能感觉到自己扭曲逻辑时那股力量对自身的拉扯,如同在淤泥中挥舞重剑。
就在他全神贯注应对前方如同暴风骤雨般不断调整、试图拆解他每一次“逻辑漏洞”的攻击,以及高处那无处不在、总能提前半步封堵他最优路线的“巧合”时,陆昭妄嘴上也没闲着。
“喂,打手兄,”他侧头避开一记凌厉的肘击,气息微促却语带嘲讽,“你主子在上面光看不练,就让你一个人卖苦力?这待遇不太行啊。”
攻击者的动作似乎凝滞了微不可查的一瞬,攻势更显狂暴。
“关你屁事!”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吼从对手牙缝里挤出。
“略。”高处传来一个冷静到几乎没有波澜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制止。
陆昭妄嗤笑一声,正想再添把火,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却如同温润却无孔不入的水流,悄然漫延开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它并非作用于物理世界,而是直接渗透进他的意识。
一股强烈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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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同时,一种寻求和解、渴望停止争斗的柔和冲动在他心底滋生,不断软化着他紧绷的抵抗意志。一个清晰而充满抚慰力量的女声,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心神中响起:
“停手吧……你很累了,我看得出来……我们并非一定要为敌,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这感觉太过诡异,陆昭妄心神剧震,瞬间意识到这是第三种异常能力!而且是更棘手的精神渗透!
“操……精神攻击还带配音……”他咬牙低语,【逻辑重构】的力量在体内疯狂运转,试图对抗这股外来的情绪洪流,但这比他扭曲物理规则要困难得多,疲惫与和解的念头不断侵蚀着他的战意。
此人敏锐地抓住了他心神失守的这微小瞬间。那直接影响情绪的力量骤然加强。
也就在这一刻,前方的攻击者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的攻击方式陡然一变,拳风中似乎也带上了某种引导情绪、放大内心空隙的奇异力量。
“还带情绪附魔……你们花样还真多……”陆昭妄试图吐槽,但身体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
砰!
一记沉重而刁钻的打击,巧妙地绕过了他最后的格挡,狠狠落在了他的颈侧与肩胛连接处。
陆昭妄只觉得一股剧痛混合着强烈的眩晕感猛地炸开,视野瞬间模糊,身体的控制力迅速流失。
在他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模糊地听到那个直接传入他心神的、此刻却带着一丝轻松的女声说道:
“搞定。略,带上他。策,清理一下痕迹。我们去‘请’他的那位女同伴。”
女同伴?!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让他几乎涣散的意识挣扎着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
“你们……怎么知道……”他试图质问,声音却微弱得如同呓语,后续的话语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希望她能比这个嘴硬又狡猾的家伙更好沟通一些。”
那个女声补充道,随后似乎转向了其他人。
“清欢姐,目标已制服。按计划进行吗?”
无尽的疑问和对自己行动缜密性的强烈怀疑,混合着颈侧的剧痛,成了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唯一清晰又冰冷的念头。
藏身点内,时间在沉默中显得格外黏稠。
沈悬衡已经第三次检查了对讲机,电量满格,频道正确,除了细微的电流底噪,再无其他声响。
距离约定的第一次联络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分钟。这超出了陆昭妄通常会预留的时间。
她放下对讲机,走到墙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记录日期的刻痕。
融雪的水声从外面隐约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持续性。
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清点所剩无几的医疗物资上,酒精棉片的数量,绷带的长度,止痛药的片剂……但一部分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外面那片泥泞的废墟。
他或许只是遇到了需要更长时间观察的情况,或者被某些意外的障碍拖住了脚步。他一向机警,甚至有些过度谨慎,应该……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而陌生的情绪毫无征兆地在她心底涌起——那是一种混合着担忧、焦急,以及一种近乎确凿的、认为“他肯定出事了,必须立刻出去确认”的冲动。
这感觉来得如此迅猛和自然,几乎让她以为是自己的想法。
不。不对。
沈悬衡瞬间绷紧了身体,【私心天平】本能地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分担”的实体伤害。
这情绪是外来的,如同无形的潮水,试图淹没她的理智。
她猛地咬了口舌尖,铁锈味瞬间充满口腔,试图用这种方式维持清醒。
“谁?”她低喝,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紧绷。
那情绪的浪潮并未退去,反而更加汹涌。
悲伤、信任的渴望、对同伴安危的极致关切……种种感觉被放大,不断冲击着她的心防。一个模糊的、充满善意的意念似乎在引导她:
打开门,外面没有危险,只有你需要确认的答案。陆昭妄可能受伤了,正等着你去帮他……
“他在哪里?”
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抵抗的微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入口方向,身体已经进入了防御姿态。
没有回应。
只有那持续不断的情感渗透,像温暖的蛛网,一层层缠绕上来,软化她的警惕,瓦解她的判断。
那扇门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唯一的希望,门外是她急需确认的、关乎陆昭妄安危的真相。
理智在呐喊这极可能是个陷阱,但被刻意引导、放大的情感却驱使着她,逼迫着她,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地,伸向了门栓。
就在她不受控制的打开门后——
外面,一个扎着酒红色蝎尾辫、眼眸明亮的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中一把手枪稳稳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对准了她的眉心。
女人身后,隐约可见另外两道沉默的身影。
沈悬衡的动作彻底僵住,所有外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现实和沉入谷底的心。
通讯中断,计划之外的强敌,以及对方精准找到藏身点并利用某种方式诱使她开门的算计……
陆昭妄,恐怕真的落入了对方手中。
冰层碎裂,蛰伏的危机终于显露出獠牙。
“别动。”
这是沈悬衡自开春后,第一次听见的,除了陆昭妄以外的人类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