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三点，西瑟准时敲响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门。卢平开门时，脸上带着温和却难以掩饰的倦意，但他的笑容依旧像一间燃着壁炉的房间，令人安心。


    “很准时，瓦特小姐，请进。”


    办公室比想象中更简朴，却处处透着一位好教师的用心。书籍整齐地放在书架上，一些用于教学的黑魔法生物模型被小心地放置在玻璃柜里，墙角立着一个巨大的、用于演示咒语轨迹的黑板，上面还残留着上一节课的粉笔痕。他确实是我两辈子见过最好的老师，西瑟想。


    “我们直接开始，好吗？”卢平走到一个衣柜旁，他的声音平稳，带着鼓励，“记住，咒语是‘滑稽滑稽’。关键在于用强烈的、有趣的意象去覆盖恐惧，让荒谬感战胜惊骇。”


    西瑟深吸一口气，举起魔杖，点了点头。她做好了看到汤姆·里德尔的准备，甚至在脑中预演了画面——把他变成一个光溜溜的卤蛋，或者让他做出“哎嘿嘿”的鬼畜表情。


    卢平用魔杖轻轻一点柜门锁。柜门“砰”地弹开。


    一团模糊、扭曲的阴影汹涌而出，在空中急速凝聚——正是她预想中那个英俊阴冷的少年，他的面容因极致狂怒而扭曲、眼神燃烧着纯粹恶意，带着一股狂暴的杀气直扑过来！


    看到这英俊少年和阴冷表情结合的一幕，卢平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而西瑟，即使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那来自密室的、濒死的寒意依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死死咬住牙关，努力集中几乎要涣散的意志，魔杖尖对准目标，嘴唇颤抖着张开——


    但就在咒语即将冲口而出的刹那，博格特扭曲了。


    里德尔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赫敏。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脸色是死灰般的蜡白，毫无生气。那不是石化，是冰冷的、彻底的死亡。


    “不......”一声细微的、被扼杀在喉咙深处的呜咽挤了出来。西瑟的手依然紧握着魔杖，但整个人就像被浸入了冰河，连血液都凝固了。那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她的喉咙，几乎要将她拖入深渊。有几秒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赫敏灰白的脸在眼前晃动。


    “滑稽滑稽！”卢平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魔杖凌厉一挥。


    博格特化成的“赫敏”瞬间扭曲，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光球，接着就被猛地吸回了衣柜里。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西瑟粗重而颤抖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


    卢平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试图安慰，那双总是温和的灰色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思绪。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西瑟慢慢稳住呼吸，他的目光落在西瑟苍白而紧绷的侧脸上，她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只是死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西瑟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或许是长期养成的生存本能，开始强行接管她的意识。像有一双冰冷的手，将那些翻腾的恐惧和悲伤狠狠地压了下去，塞进内心最黑暗的角落。


    [现在不是时候。]一个清晰到近乎残酷的声音在她脑中出现。


    [情绪解决不了问题。]西瑟强迫自己的大脑重新启动。


    [这是一个机会。现在可以展现你的弱点，得到他的同情，提出你需要他的帮助，请求更多课后辅导的机会，你就是为此而来的，西瑟·瓦特......]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卢平，眼神里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刻意维持的、脆弱的冷静。


    “教授，”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经控制得很好，


    “您看到了......”西瑟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刚才那个人，是汤姆·里德尔，伏地魔年轻时的样子。”


    卢平的脸上瞬间掠过震惊，但他迅速控制住了，他指尖无意识收紧，眉头微蹙，看着西瑟的神情变得更加专注。


    “您应该看过《预言家日报》，知道去年霍格沃茨的密室和蛇怪的事件，”西瑟语速平稳，继续道“您在列车上听到我和哈利他们提到密室，而我的博格特如此奇怪，所以为了安全，您之后也会向邓布利多校长汇报......”


    她顿了顿，目光真诚地迎上卢平的视线：“而我希望可以先告诉您，因为，我如今非常需要您的信任和帮助......”


    西瑟地声音非常轻，尽可能平静地陈述，画面却足够有冲击力：


    “那天，我差点死了......赫敏想扑过来救我，但她不够快，哈利及时消灭了里德尔，还有斯内普教授，他使用了非常强大的铁甲咒救了我......”


    西瑟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的练习假人，“您看......”


    然后，西瑟清晰准确地念咒：“柔风壁垒！”


    一道由气流构成的半透明护盾应声浮现，位置精准无误。但它看起来脆弱不堪，仅仅徒劳地扭曲了一下空气，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戳破，“噗”地一声轻响后，就彻底消散。


    西瑟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魔杖尖，苦笑道：“我的咒语很精准，但没有力量......我无法保护自己，而哈利、赫敏、罗恩......每次都在保护我......”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和无力。


    “我以为我畏惧的是伏地魔，但也许，我真正畏惧的，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变成尸体，而无能为力的、孱弱的自己。”


    她让这句话的重量在寂静中沉淀，然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卢平，声音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恳切：“洛哈特教授……他的课更像是一场闹剧。而奇洛教授……”她顿了顿，“我们几乎没从他那里学到任何真正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但您不一样。”西瑟的目光真诚地落在卢平的脸上，“您是我来到霍格沃茨后，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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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位......真正在教我们如何面对危险、如何保护自己和别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请求您，每周额外指导我两次，帮我变强......我不想，再被自己的无能压垮......我相信自己施咒的精准性和对咒语的理解力，我希望得到您的正确指导......”


    “请您......教我。”


    她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将内心最深的恐惧、最真实的困境，以及最迫切的请求，坦诚地摊开在了这位她认为可以信任的教授面前。


    卢平静静地听着，灰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个曾经关着博格特的衣柜，又落回西瑟倔强而苍白的脸上。每周两次的固定辅导，这意味着巨大的责任，也可能触及某些他试图回避的往事。但——


    一个刚刚直面过死亡恐惧的学生，此刻不是请求庇护，而是请求武器。作为一名教师，他无法对这样的呼救视而不见。


    终于，他脸上那种带着审视和怜悯的神情，化为了一种温和却无比坚定的微笑。


    “当然，西瑟。”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承诺感，“你展现出的清醒、坦诚和决心，比任何完美的铁甲咒都更珍贵。害怕无法保护重要的人，这从来不是软弱，而是责任的开始。”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温暖的力量似乎随之传来。“如果你的课程安排允许，我们每周二和周四都可以固定在这个时间进行辅导。不仅仅是博格特，只要你需要，任何防御术上的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西瑟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一股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欣喜涌上心头。她成功了！“谢谢您！卢平教授！真的......非常感谢您！”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卢平温和地笑了笑：“现在，让我们先解决眼前这个小麻烦，好吗？记住，博格特汲取的是你的恐惧。首先，你要在心底坚信，你刚才看到的景象是绝对虚假的，赫敏·格兰杰小姐此刻正生龙活虎地在图书馆里呢。”


    他引导着她进行心理建设，“然后，你需要一个足够荒谬的意象来破解它。比如......想象那可怕的景象突然变成了一群穿着草裙、跳着踢踏舞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在开派对？或者，赫敏突然坐起来，顶着一头夸张的、会自己扭动的帽子？”


    在卢平耐心而富有想象力的引导和一次次鼓励下，西瑟逐渐克服了内心的障碍。她集中精神，一次次面对博格特变幻出的赫敏“尸体”，虽然手心依旧出汗，但最终她还是能成功地将它变成了一个戴着滑稽睡帽、打着呼噜的赫敏。


    “非常棒！”卢平由衷地赞叹，“你的领悟力和意志力都很出色，西瑟。今天到此为止，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第一次课外辅导在一种充满希望的氛围中结束了。她终于争取到了每周两次的私下授课！她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