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顾青和五岁的顾源琛趁着午休，偷偷跑进了爹的卧房。


    爹生出双胞胎的时候，宁可挤了奶倒掉也不肯喂她们，两个孩子只能吃奶粉和米粥。


    而妹妹可以吃他的奶。这让她们好奇，妹妹是个多么可爱的宝宝，才这样招人喜欢？


    顾源琛眼睛尖，抢先看到了梳妆台那边的摇篮，他推开顾青噔噔噔跑了过去，扒着摇篮看妹妹。


    妹妹趴着睡觉呼吸不顺，小脑袋闷得通红，顾源琛把她拨回正面，看了一眼就笑了，指着顾青说道：“她跟你长得一样！”


    顾青被推得肩头很疼，隔着布褂摸摸关节，缓慢地点头：“可能吧。”


    顾源琛开心地道：“爹把她藏得那么紧，我看没有必要嘛，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宝宝。”


    顾青道：“不一样的，她将会继承所有荣耀继承家主，我们都需要依仗她生活。”


    顾郁断奶的时间比她们都长，爹爹狠不了心让她吃苦，于是妈妈也没有勒令顾郁断奶，只是她的牙渐渐长出来了，咬人生疼，她就雇佣了一位奶爹。


    后来奶爹因为给被关在门外的顾青开门，被解雇了，顾郁也就被迫断了奶。顾青再也不敢吃邻居家的饭，主动要照顾妹妹，争取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写了很长的时间表格，声音稚嫩地读给顾郁听：“顾郁，你要遵循我们家的规矩，才能成为最受欢迎的小宝宝。最晚八点你要起床，把牙齿刷干净，吃完佣人做的早饭，要再刷一遍牙，上午临摹完一副字帖，写得快你就可以休息看动画片，不要看忘了时间，吃饭是在十一点到十二点半，过时来餐厅就没有饭吃了，下午你要去上兴趣班，不要耽误时间，四点钟有礼仪教师在家等你……”


    妈妈拿走了她的纸条，把听懵了的小顾郁抱进怀里，笑吟吟道：“她还小呢，别多事。”


    顾青想说她和顾源琛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是为了顾郁着想，好融入家庭生活。最后在妈妈含笑的藏着不耐烦的目光中，她点了点头，没有争辩。


    顾郁跑出去找沈家小孩玩，她也没有阻拦，甚至窃喜，妹妹终于闯祸了。


    顾行之给沈望雪弹了电话，聊了半个晚上，听说顾郁跟沈连玩得来，已经洗洗一起睡了，她们打着趣儿，要是沈连是男孩子，肯定让两个孩子订娃娃亲。


    顾郁第二天被沈家的人送回来，怀里揣着两包茶楼点心，看到蹲在门口发呆的顾青，高兴地跑到她面前，两包点心都送给姐姐，“给你吃。”


    顾青说：“我不被允许吃外人的食物。”


    顾郁说：“这是我给你的。”


    顾青说：“我不饿。”


    爹爹等了她一晚，熬得眼睛发酸，听到正门的动静连忙跑去门口，将顾郁抱到手臂上。他们越过顾青，去顾郁说的好吃的茶楼了。


    顾行之状似不经意地也跟去了。


    天色渐渐昏暗，入秋的寒风直吹进人心里，父亲看见漂亮衣服，总会第一时间想到顾郁，不管她穿不穿得上，就要买回家里，最后变成了顾青的衣服。她拍了拍不属于她的新衣服，回房间了。


    顾源琛背男诫背得很好，处事圆滑，赢得了父亲的一分喜爱。他和父亲学习织毛线，给顾郁戴上了毛绒绒的小手套，两个人充满了成就感，顾源琛当晚就上桌吃饭了。


    他摇头晃脑地捧着男诫读物，经过顾青身边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顾青整晚整晚没睡着，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同一个子宫出来的双胞胎，没有比她们更亲密的人了，他怎么能也嘲讽她？


    顾青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大家才不在意她，等到寄宿学校放学，顾青捧着试卷和奖状坐公交车回家，直奔书房找到顾行之，期待听到她比妹妹厉害的夸奖。


    顾行之说：“这不是你应该做到的么？”


    她还是想摸清楚顾郁的成绩，这个只知道玩的小孩，肯定比不过她的努力。


    然后她发现，顾行之把顾郁送进了国际学校。这里实行素质教育，成绩是无足轻重的一项评分。


    她茫然地站在豪车驰过的马路边，看着自家的劳斯莱斯把打扮精致的小朋友接上了车，顾郁跟妈妈说今天上了马术课还是射箭课，认识了哪个新朋友，顾行之姿态放松地单手控着方向盘，偶尔对她微笑回应。


    顾郁跑到姐姐的房间找她玩，被她冷淡地忽略了，她坐在椅子上写繁重的作业，妹妹在地上乱爬捡床底的弹珠。


    顾郁不可以玩不入流的玩具，只能偷偷地玩她玩过的东西。


    她玩累了，好奇地翻起姐姐的垃圾桶，把大大的获奖证书展开，笑了起来，“姐姐，作文获得了区第一名，真厉害。题目是——我的总裁母亲？总裁是什么意思？”


    碍于顾郁总是一张笑脸，顾青只得好脾气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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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因为我们家对外的主业是矿产，有着最大的集团公司，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母亲。我们家十年前可是北城首富哦。”


    说这句话时，她脸上有与荣共焉的骄傲。


    顾郁对她比起大拇指：“姐姐懂得真多。”


    这个家只有顾郁会听她说话，并真诚地夸奖她。


    寂寞是一颗自由生长的种子，某个时刻不小心种进心里，往后都将扩张疯长。


    顾青实在是太寂寞了，没有朋友，没有人跟她说话，堆积的感情无处宣泄，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只能选择向顾郁求助，并越来越多，像抓住一根浮木。


    当小小的热乎的茫然无知的妹妹，被家人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将来风光无限的家主，被她压在身下。她有隐秘的快感。


    顾郁听话脱掉了制服裤子，两条白腿因为生长痛蜷缩，顾青暗自咽了口唾沫，抚摸起冷白的皮肤，缓解膝盖的酸疼。


    她按到了大腿内侧，她去看顾郁，顾郁还跟她傻笑，因为按摩得好舒服。


    顾青环顾四周，心跳跳得很快，这件事实在是太出格了，还好她是不被在意的，可以做任何事。


    当她刚抬起妹妹的小腿，顾郁拍了拍她的肩，让她看窗户上贴紧的震怒的脸。


    她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获得了家人的关注。


    “恶心！！你恶不恶心啊！！！”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姐姐，打死她，我就当没生过她啊啊啊啊啊啊！”


    “没必要吧，小孩子不懂事。”


    “她都十五岁了！她有什么不懂事！”


    “哦，可以找个男人管管了啊。”


    父亲憎恨被迫生出的孩子，顾行之找的同阶层联姻被他通通否决了，她就随意安排了秘书的儿子，让顾青先跟男生订亲，安抚住滔天大怒的父亲。


    顾青是一个被排除在家庭之外的人，从精神到身体，十年后，她再次被父亲关在了门外。


    唯一可能给她开门的人是顾郁，但她第一次见到母亲动家法，受惊了发烧。


    每当无处可去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比母亲还像母亲的人。


    她躺在温香软玉的怀里，恨恨地诉说被漠视的苦痛，赵泽萍拍着她的后背，听得流出了眼泪，“别再揭开伤疤了，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