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上桌

作品:《林休休的奇妙冒险

    “你……”林休休一张嘴,混着淤泥的水灌入口腔。


    他试图踹开姜棠,但水的阻力让动作变得绵软,浑浊动荡的水影里,姜棠的长发与疯长的水草相互纠缠、绞拧在一起,上不去了!


    他喊燕无珏的名字,回应的只有更多的腥臭湖水,视野边缘开始发暗,姜棠仰望着他,妖艳的脸庞在水波里扭曲,带着疯狂的执拗。


    有人跳进了池塘。


    姜棠听见入水声,立刻松开紧攥的手,却发觉头发被水草缠住,为了不让燕无珏迟疑,他从中扯断了头发。


    他抓着半缕青丝,等待燕无珏来爱他。


    果然,矫健的身影破水而来,不由分说地环上他的腰肢,带他划开水面,迅速靠岸。


    “……诶?”姜棠抹开糊住眼睛的水雾,喘息着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写满忧虑的美丽面孔。


    燕无珏不算模样好的人,也不算特别难看,就是普通的路人脸,没有辨识度,全靠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给那副张三标配面相带上了威严。


    焦急的漂亮姐姐是她的贴身侍女。


    崔婉把姜棠交给侍女,再次跃入池水,短短数十息,她托着昏迷的林休休浮出水面。


    他的素色外衫被水浸透,紧贴前凸后翘的身躯,紧闭的眼睑下,睫毛凝水黏作几簇,唇瓣像熟透后即将腐败的浆果,红得透紫。


    “林大夫不是推了姜公子么?怎得姜公子无事,自己晕过去了?”侍女交换疑惑的眼神,掩袖窃窃私语。


    她们哪里知道,林休休这几个时辰遭老罪了,跟着男主到处跑,然后被剧情按着惩罚,再被燕无珏惩罚,罚完了被姜棠拽进池塘。


    没死算他大学晨跑锻炼有效。


    姜棠拜袖向崔婉作揖,“多谢崔婉姑娘出手,救命之恩,姜某没齿难忘。”


    “姜公子为何在此?”崔婉自然也听见了她们的议论,她不相信姜棠的人品,花楼出身,手段和身子可能一样脏。


    “是这样的,殿下为我赎了身,请您给我安排一间房独居。”姜棠姿态恭顺,言辞滴水不漏,“我心中欢喜,听闻您早上会在后花园,便想着过来知会您一声。”


    “独居?”崔婉环顾四周的楼阁,“林大夫那样儿的?”


    “姐,等等再说吧!林大夫好像要死了!”替林休休送过药的鲜夷侍女十分着急,俯身探查他的鼻息,见呼吸不上来,想着从前见过别人急救,笨拙地用手按压他的胸膛。


    “姐又不是大夫,你去找良医正啊。”男仆斥责外族的小侍女。


    “宋珉,好大的威风,使唤起孟图尔赤了?”崔婉横了一眼过去,“都去请良医正!”


    宋珉撇撇嘴应了声,临走不忘提醒:“小林大夫虽然恶毒,却能哄殿下开心,要不咱们把事儿按下来,别告诉殿下了?”


    姜棠愕然抬眸,恰巧此时,有只亲王路过后花园。


    燕无珏的靴尖踢进草丛,踢到了一头肉墩墩的实物,肥肉抖了两下,它往草丛深处挪了点,好心没挡她的路。


    “崔婉!!过来!”她大惊失色,“这是何物?是谁!在本王的府里养猪!”


    崔婉提着衣裙匆忙赶来,拨开草丛定睛一瞧,了然道:“这是林大夫收留的狸奴。”


    “你敢糊弄本王?这分明是一头……”


    小猫无奈地扭回身子,露出一张憨厚老实的胖脸,燕无珏顿时收声:“好猫儿。”


    崔婉点了点头,温柔地劝道:“殿下,林大夫落水昏厥了。”


    “你看本王长得像良医正吗?”


    崔婉道:“殿下误会,是他的口呼吸阻塞了,我等不敢贸然下手,恐伤了他。”


    姜棠是听明白了,这女人想促成亲王和医师的感情,不惜教唆燕无珏给林休休做人工呼吸。


    他幽幽出声:“林大夫有推我的劲儿,没想到身体这么虚。”


    “谁推你?”燕无珏看着他。


    “没有人推我,是我不小心摔到了。”姜棠低头嗫嚅:“林大夫没有推我。”


    “我看见了。”


    孟图尔赤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偏袒林大夫,合伙欺负姜公子,殿下明明不是这么教她的,她如实说道:“是林大夫推了姜公子。”


    “……”燕无珏走到林休休的身侧,不慎踢到他的小布包,听到银钱碰击的回响。


    她愣了一下,弯腰伸手,教科书级别的力度叩中他颈侧穴位,他吐出一口浑水。


    她再搭到跌坐的姜棠的肩膀,把人拥得站了起来,力度不轻,姜棠喜欢她给的疼痛,这代表燕无珏在意他。


    终于轮到他被燕无珏爱着了吗?


    他比林休休更温顺,他不挑食,不爱哭,会珍惜她的赏赐,无论雷霆雨露。


    ……


    “姜棠,听好,本王给你报一个暗卫点,是阁楼的理书人。”燕无珏压低声音,指向俯瞰王府的阁楼,理书人坐在阁楼的开窗后,见亲王望了过来,他放下手中书籍,站身向她颔首。


    “丢人现眼的蠢货,滚去书房等着。”


    ——


    林休休的逃跑计划失败了。


    他失败了好多次,也该习惯了。


    燕无珏每次把他抓回来,有空时,她会惩罚他,掐着脖子骂他是养不熟的野猫,没空也叫侍女抬来珠宝,仿佛求和,请求他再留一会。


    今日有所不同,东厢房静得骇人,没有值夜侍女的脚步声和低语交接声。


    穿堂风灌进大开的门,林休休穿着湿透的衣衫,被风吹了一天,身体烧起了不自然的热。


    他摸到自己的手腕把脉,摸出了风寒的症状,知晓需要喝驱寒发散的草药,需要一炉炭火,然后裹紧被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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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酣眠,让汗出透。


    可他太饿了,是被饿醒的。


    林休休上一次进食是在前日,闹小脾气不陪燕无珏吃饭,她也不会放开架子请他,叫人把没动过筷的送去。


    燕无珏年少时荤素不忌,退下北伐后,变得不爱吃肉食,便宜了林休休。


    林休休捂住肚子蜷缩在黑暗里,望着撒进门槛的一片月光。


    今天没有剩菜吃吗?


    油灯该怎么添呢……


    这些琐碎的日常,向来由侍女无声无息地打理妥当,他只要在明亮适宜的光线下给燕无珏提供价值就好了。


    系统依然没有上线,他没有人能商量,没有人安心说话,成了彻底的外乡人。


    林休休踩着湿漉的鞋履探下床,“砰”的一声响,膝盖结结实实撞到了矮几,他咬牙伸手摸索,绕开挡路的装饰,爬到了月光照进来的地方。


    像一个扑上了岸的水鬼。


    “有没有人啊……”


    回廊曲折,漆柱森然,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沿途的厢房门窗紧闭,不透光亮。


    他茫然走了许久,而前方豁然开朗。


    灯火明亮起来,烛台上数百支蜡烛燃烧着,映照得亮如白昼,丝竹管弦声,交融人们放纵的笑语,沉醉在浓郁的酒香、脂粉香、以及异域熏香里。


    身姿柔曼的舞伎翩然起舞,唱乐声婉转低回,位于主座的青年被佳人围绕喂酒,醉眼含笑,姜棠替代了林休休的位置,正在给亲王布菜。


    “你走错了。” 姜棠瞥了眼他,“医师与侍从在一处用膳。”


    林休休无措地看向燕无珏,她仰头饮尽残酒,吩咐道:“坐下来吧。”


    她在叫林休休吗?


    可是姜棠跪在他的位置了。


    没有男人能上燕无珏的桌,宠爱如林休休,也只有一张摆在侧面的小桌子,吃的是比亲王例份小几倍的菜份,余光能见歌舞。


    燕无珏照例破坏礼制,把她桌上的鹿肉推去小桌,不是为林休休,是为姜棠,原来她为谁都可以坏规矩。


    异乡人怔怔地站在门外,回不去自己的家。


    “林大夫,殿下没有传召,你不该出现。”崔婉笑意冷淡,把他带离了正厅。


    林休休说:“崔婉姐姐,我肚子饿了。”


    “厨房应有剩余物料,你吃完就回去吧。”崔婉想了想,为了亲王提醒道:“对殿下认错的事情不急,她正在气头上。”


    “我没有害姜棠!”他委屈极了。


    “没有人说你害了姜公子。”崔婉笑着把他推进小厨房,“你不愿意跟我们殿下,你要逃跑,姜公子在你的逃跑路上推你下水,我们只会认为他做得公道。”


    灶火已熄,微弱的烛光映亮堆起的碗碟,林休休在蒸笼底层摸到了冷硬的馒头,就着眼泪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