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离开医院，坐进车里，黎苏郁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飘忽，“去清泉寺。”


    指尖漫无目的划过小土松一身软毛。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出了医院，但那张失了劲，有些空，病白的脸始终回荡在她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清泉寺。


    就去那里吧。


    不是相信，只是……无处可去。


    闻言，司机张叔明显愣了一下，他记得公司楼下回程前老板吩咐他将黎苏郁送回别墅。


    “好的。”


    张叔透过后视镜飞快看了黎苏郁一眼，应了一声，什么也没问，转动方向盘，改变了路线。


    车子穿过繁华市区，渐渐驶入相对幽静的老城区。


    清泉寺坐落在一座不高的小山脚下，青砖灰瓦，古木参天。


    车最终在离清泉寺还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停下。


    黎苏郁推开车门，欲下车，身下突然一重，裤子被什么东西勾住。


    不用低头她都知道怎么回事，肯定又是某只小黏狗扒拉她，不让走。


    “收爪。”


    黎苏郁手指背过拍拍狗狗那勾住布料的毛爪子，不轻不重吓唬，“不乖，不听话，我就把你送人抱养。”


    琥珀色的眼好整以暇。


    贺竞彦并没被震慑住，不放手，只是一声不吭收了收前肢力，以免指尖不慎透过布料抓伤皮肉。


    他突然有一件事想要确认。


    不是自作多情，他直觉黎苏郁这次去清泉寺是为了自己。


    并未僵持多久，黎苏郁手指屈起刮乱小土松毛脑袋上的毛，又反手抚顺。


    “狗蛋毛孩子，也就乖那么一会儿了。”


    明明在医院时就异常温顺。


    轻车熟路抱起毛孩子，黎苏郁走向古寺。


    寺前石阶被磨得光滑，空气里能闻到淡淡的香火气。


    寺内人流不多，偶尔有穿着海青的居士走过，黎苏郁买了一把线香，跟着指示牌，走向主殿。


    一身校服抱着患狗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她浑然不觉。


    踏入大殿，佛像庄严肃穆，俯视众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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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殿外，没有立刻进去。


    抬头看着宝相庄严的佛像，心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求什么。


    良久，她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有些笨拙地点燃了线香。


    轻烟袅袅，带着檀木香。


    她看着那缕细烟在空气中盘旋，散开，仿佛能将混乱的思绪也稍稍带走一些。


    站在香炉前，握着三炷香，轻轻闭上眼。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苍白安静的脸上。


    她不知道神佛能否听到，也不知道祈祷是否有用。


    她不信神佛。


    但在此刻，在这香烟缭绕的寂静中，她允许自己内心那个被理性压抑的部分，短暂浮现。


    她对着那缕缕青烟，无声祈愿：“愿他…一切平安。”


    无关其他，甚至超越那层尴尬的关系。


    最朴素，也最原始，只是对于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所给予的最大也最无力的善意。


    将香插.入香炉，她转身，沿着来路走下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