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起云波

作品:《死对头求我嫁给他

    晨光熹微,天际却积聚起铅灰色的浓云,不过片刻,细密的雨丝便飘洒下来,将青石板路染得深一块浅一块。


    风柠月赶到镇西头时,雨势已有些绵密。远远便看见一座茅屋孤零零立在雨幕中,屋前泥泞的小路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正是昨日在茶铺见到的王老伯。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身形瘦弱的老妇人,正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艰难跟着。


    她身上衣衫单薄,已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神色焦急,却又因腿脚不便,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老伴。


    王老伯继续往前走,背影在雨中显得冷模。


    风柠月与白清清对视一眼,快步上前。


    “老伯伯。”风柠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声。


    王老伯闻声停下,转过身,浑浊的眼睛带着警惕看向这两位陌生的女子。他身后的夫人也停了下来,扶着木棍微微喘息,好奇又有些不安地望着她们。


    风柠月上前一步,微微颔首,语气放缓:“老伯伯,夫人,冒雨打扰。我们是为镇上近日丢失的狗儿而来,听说您家那只黄狗也丢失了。”


    王老伯眼神一凝,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再三犹豫,问:“你们……是官府的人?”他打量着二人,二人打扮灵秀却不失江湖气,怎么看都不像官差。


    “并非官差,”清清坦然道,“只是途经此地,听闻此事蹊跷,或有邪祟作乱,不能坐视。”


    王老伯脸上皱纹更深了,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愤懑:“不是邪祟,是被人偷了!定是那起子黑了心肝的贼人,瞧着我家阿黄壮实……”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泪。


    “老头子,”身后的王夫人忍不住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急切,“前几天,咱家小子不是还说,看见……”


    “妇道人家懂什么!”王老伯猛地打断她,语气带着罕见的烦躁,以及一丝恐慌,“孩子家家的胡话也能当真,阿黄就是被偷了,莫要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王夫人被他吼得一缩,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默默用袖子擦着湿漉漉的脸。


    风柠月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将王老伯那过激的反应,以及王夫人未尽的言语看在眼里。


    她柔声道:“老伯伯莫急,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若真是人为,或可帮您寻回阿黄。”


    王老伯却像是被触及了什么痛处,连连摆手,语气生硬:“不必了不必了,丢了就是丢了,找不回来了!你们……你们快走吧!”


    他说完,竟不再理会二人,撑着伞,脚步蹒跚地朝着茅屋走去,背影竟有些仓皇。


    雨越下越密,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


    王夫人看着老伴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风柠月的白清清,她腿脚不便,站在原地没动。


    风柠月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伞倾向王夫人头顶,为她遮住风雨。白清清也走近,声音放得极轻:“夫人,方才您想说什么?可是家中孩子看到了什么与阿黄丢失相关的线索?”


    王夫人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位容貌气度皆不凡的女子,尤其是风柠月眼中清澈的关切,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说道:


    “两位姑娘……不是我们老头子故意隐瞒,他是……他是怕啊。”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前些天,我家那半大小孙子夜里上厕所,回来偷偷跟我说,他看见……看见阿黄,被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抱着,那个人的眼睛还是血红色……。”


    “那孩子还说,那些个人瞧着像是鬼神……”王夫人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老头子一听这个,脸都白了,死活不让再提,咱家沾惹不起,孩子的话传出去,怕是要招来祸事。他、他宁愿相信阿黄是被人偷了,也不敢往那鬼神上头想啊……”


    王夫人说着,眼中涌出泪水,混着雨水流下:“阿黄灵活的紧,一般人抓不着它,阿黄跟了我们十几年,通人性的,前些年还救过我那溺水的小孙子,若真是被弄去,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风柠月与白清清心中一凛。


    风柠月轻轻握住王夫人冰凉的手,低声道:“夫人,您的话很重要。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也会尽力查明真相。”


    清清也沉声道:“此事我们既已插手,便会管到底。您先回屋,莫要淋雨着了凉。”


    王夫人感激地看着她们,点了点头,拄着木棍,一步一挪地朝茅屋走去。


    风柠月与清清站在原地,望着雨中那扇紧闭的破旧木门,又转头看向朱府的方向,目光穿透雨幕,变得愈发锐利。


    黄狗、救人、通人性……


    “你说那楼里面开了灵智的大狗,会不会就是王老伯这只?”白清清随口一问。


    风柠月与白清清对视一眼,像是想到了一处。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风柠月:“事不宜迟,现下我们去勘察下路线,入夜便行动。”


    雨声潺潺,仿佛在冲刷着这镇子隐藏的污秽。


    是夜,月黑风高,浓云彻底吞没了最后一点星子。


    两道身影,一蓝一青,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落入院内,正是风柠月与白清清。


    白日里探查过的路径早已熟稔于心。两人避开零星的守卫,径直朝着那灯火幽微的小楼潜去。


    目标明确——那座阵法所在的独立小楼。


    风柠月与白清清交换一个眼神,无需言语,白清清身形一闪,已掠至小楼正门附近,指尖寒芒微闪,两名昏昏欲睡的守院哼都未哼便软倒在地。


    风柠月则再次来到那扇侧窗下,银针轻拨,窗户无声洞开。两人一内一外,同时潜入。


    榻上的朱家小公子依旧昏睡,面色红得不自然。阵眼中心,那大狗似乎感知到有人闯入,猛地挣扎了一下。


    “动手。”白清清低喝一声,术法直指地面那邪阵的边缘,试图破坏阵基。


    然而,她的术法一触地面的图案,那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暗红色的光芒大盛,一股吸力骤然传来,瞬间缠住了白清清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阵中拖拽。


    白清清闷哼一声,运功相抗,但那吸力诡异,竟能吞噬她的内力,让她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被拉入那阵法中心。


    “清清!”风柠月脸色一变。


    来不及了。


    她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指尖一划,几滴殷红的血珠洒向阵法。


    没有咒文吟唱,没有复杂手印。


    只是最纯粹的血脉之力,对邪法最直接的否定。


    缠绕白清清的吸力骤然消失,她一个踉跄,向后跌退两步,脱离了阵法范围,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邪气却已消散。


    “你疯了!”白清清吼道,一边又心急如焚地抓住风柠月的手腕,给她止血,“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这身力量吗!”


    风柠月抽回指尖,无奈地笑了笑:“下不为例。”


    而地面上的邪阵,好似也被掐断了根源,暗红光芒消退,那连接着大狗与朱家小公子的流光也寸寸断裂。


    “呜——”阵眼中心,那只大狗发出一声长嚎。


    榻上,朱家小公子猛地抽搐起来,脸上的红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气息瞬间微弱下去。


    白清清上前一叹了叹鼻息,摇了摇头:“早就死了,这些阵法所维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生机的假象。”


    “怎么回事?!”


    “楼上什么声音?!”


    楼下传来朱森惊怒的吼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风柠月扫视一眼这些狗儿,紧接着掏出了乾坤袋:“收——”


    没了阵法要挟,这些狗儿很快地被收入乾坤袋中。


    “走!”风柠月一把拉起清清。


    出门前,风柠月念了一个咒,指尖一挥,术法扫过室内那几盏油灯和烛台。


    灯翻烛倒,灯油与烛火瞬间泼洒开来,点燃了垂落的帐幔,火苗“轰”地一下窜起,贪婪地舔舐着楼板。


    火势借着夜风迅速蔓延,浓烟滚滚而出,映红了半个庭院。


    “起火了!快救火!”


    “有人闯进来了!”


    整个朱府瞬间炸开了锅,朱森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风柠月与白清清借着火光与烟雾的掩护,避开慌乱的人群,朝着守卫薄弱的后院墙疾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