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脱离苦海

作品:《姨娘一身反骨,重生掀翻国公府

    翌日。


    顾沉渊下值以后,还是来了一趟奉国寺。


    虽然他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终究是他自己写的东西,总得妥当安置才好。


    他来到后院的姻缘树前,跟小沙弥说明了来意。


    很快,小沙弥便找到他的牌子。


    顾沉渊看着手里的红木牌,再看看上面的字,一时觉得有些棘手。


    若他带回去了,万一哪天被人看到,岂不是很难为情?


    罢了,还是找根牢固的枝子再挂一遍吧。


    他走到树下,寻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掰了掰,确认承重不错后才重新挂上。


    他转身要走之际,忽然有个熟悉的名字撞入他眼中。


    青荷?


    她也在这里写了牌子?


    顾沉渊立刻驻足,正想看看青荷在牌子上写了什么,微风吹来,将枝子上的牌子吹的晃荡起来。


    木牌相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他在一片红木牌中仔细辨认,终于找到了落款为青荷的那块牌子。


    他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视线上移,当看到木牌上写的什么字时,原本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早日离府,脱离苦海。


    这八个大字像是一柄重锤,沉沉的砸在他心上。


    刹那间,万籁俱寂。


    周遭所有的风声、人声、木牌的碰撞声都瞬间褪去。


    他的世界只剩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冰锥,扎进他的眼底,刺穿他所不为人知的期待。


    原来,国公府与她而言,竟是想要逃离的苦海。


    原来,那些他反复回味的瞬间,竟是她日夜祈盼着想要终结的煎熬。


    一种混合着震惊与自嘲的大手猛然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收拢手指,将那木牌死死攥在掌心,剪映的棱角硌的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


    他以为能窥见一丝她内心的隐秘,哪怕是与自己相关的只言片语,却不想,窥见的是她迫不及待想要远走的决绝。


    所有的暖意从眼底褪去,只余下一片深沉的晦暗。


    他几乎是狼狈的移开视线,松开手,将木牌送回风中,仿佛这样便能抹去那只言片语带来的冲击。


    ……


    几日后。


    府里的下人间流传着小道消息,说国公爷即将回京,世子爷心中欢喜,特意开恩,放年满二十的丫鬟离府,自愿离府的婢女皆可领额外的银钱,恢复自由身。


    青荷起初并未当回事,因为她今年才十九,就算这事是真的,她也不在其列。


    因此,当玄景通知到她的时候,她目光中满是茫然。


    “玄景大哥没弄错吧?我今年才刚满十九,不够年龄。”


    “世子爷说你来府里以后做事勤恳,特许你的恩典。”


    确实是特许。


    为了放她一个,而放了府里所有丫鬟。


    玄景心中憋气,世子爷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对世子爷还是那副态度。


    罢了,放她离府也好,以后她不与世子爷见面,世子爷也不会再为她伤神。


    “多谢世子爷好意,不过,我不走。”青荷语气坚定。


    玄景微怔,他原以为青荷会痛快的领钱走人,却没想到她会拒绝。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


    “我想好了,我不走。”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玄景眉头轻拧,他实在是想不通她想做什么。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后,玄景率先抬步离开。


    大概一个时辰后,玄景再次找到她。


    “世子爷让你去书房回话。”


    青荷料到会有此一劫,神色平静的去了听松苑。


    书房内。


    顾沉渊端坐在桌案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推过一份契书。


    “府中旧例,丫鬟年满二十可放归家,你这一年来功绩卓著,特准你离府,这是你的卖身契,以后你便是自由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冷,不带一丝感情。


    青荷看着桌上那张卖身契,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可惜,它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她真的很想去接,但她不能。


    她还有事没有做成。


    “多谢世子爷好意,只是世子爷单独为奴婢破例,怕是难以服众,奴婢不愿见世子爷因奴婢而声望受损,所以,奴婢不愿离府,还请世子爷收回成命。”


    顾沉渊眼底更冷了些,他蹙起眉头:“你不愿离府,是怕再被你父亲卖掉第二次?”


    见她沉默没作声,他便认定是这个原因,想办法为她铲除后顾之忧。


    “我会让账房给你发一笔丰厚的赏金,你可以拿来做嫁妆嫁人,也可以自己置办屋舍田地,怎么都好,有了立身之本,便不必再惧怕他。”


    这对于青荷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她没想到他竟然为她想的如此周到,心中竟有些感动。


    但理智依然保持在上风。


    她坚定道:“国公府便是奴婢的家,奴婢哪也不去。”


    “家?”


    顾沉渊重复了一遍,觉得无比可笑。


    “一个你日日祈求想要脱离的苦海,算什么家?”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青荷心头猛地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看到了她的祈福牌?亦或者是她如今依然在他的监视之下?


    “你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握着她的肩头,激动的情绪带着她的肩头轻晃。


    他看不透她,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不悦。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愠怒。


    她忽然就松懈下来,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姿态。


    “奴婢倒是很想问问世子爷要做什么?一边派人监视我,一边又装作慈悲善良的要放我的身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顾沉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走。”她几乎没有犹豫。


    “好,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你再想走,那是不能了。”


    顾沉渊将身契收了回来,压制着怒气对门外道:“让她出去。”


    玄景立刻推门而入,将青荷带了出去。


    随后,他又回到书房,一脸不解的看向顾沉渊。


    “世子爷为何不与她解释,自从她上次表示出对贴身护卫的不愿后,您再没派过人去跟着她。”


    “她从来就没信过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所谓?”他拧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