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成带我走进他的家里，和从前一样，屋子里干净整齐，一张小书桌上的资料堆到地上，才能勉强趴在那里写作业，墙上没有贴任何一张奖状，显得有些空荡，塑料墙面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能清楚的听见窗外的风声。


    季凌成就是在这样破旧的小屋里一个人生活，考上临城大学，成功改变自己贫困的一生，这是我一直佩服的。


    季凌成把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移向我，又转身给我倒水，看着他有些急促紧张的身影，我走上前，拦着他倒水的手“我不渴”。


    我们一起坐在门口，头上悬挂着一个小灯泡，周围的飞蛾不断靠近，却总是被高温驱散。


    看到这一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飞蛾扑火”这个成语，此刻的我好像也是一只飞蛾。


    “杨文和我说了，他愿意和我做同桌，是你求他帮忙的，”


    “我猜你想让他帮你补习”


    明明高温会使飞蛾失去生命，可它们还是不断尝试靠近灯泡，是命运的主宰者在暗示我吗？


    “季凌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贱！”


    季凌成抓住我的手臂，强迫我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偏袒我的眼神，我多希望从前是一场噩梦。


    “淼淼，你就是最好的，既然你说我会伤害你，那我就不靠近你好不好？”


    我的泪水不争气的往下落，控制不住的涌出，不自觉的靠在季凌成胸前痛苦一场，他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仍包容我的一切，轻轻拍抚我的后背，轻轻叹息。


    我决定和季凌成全盘托出，不管未来是否会改变，他都有权力知道为什么，我自顾自的逃避可能没什么用。


    “在医院醒来那天，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我今年二十八，也就是电视剧里面的重生，我是自杀的，季凌成，也算是你把我打死的”


    我清晰的感到，季凌成的身体僵住了，或许是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或许是决定我疯了。


    “二十四岁那年，我们结婚了，你开始创业，刚开始一切都很好，虽然穷，但我们很幸福，每天傍晚都会出门散步，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对了，我们还养了一只小狗叫小树，但是慢慢的，你创业接二连三的失败，脾气开始变得很差，从一开始冷暴力，到摔东西怒吼，再后来，再后来你开始打我，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把我按在床上打，非常□□的对我，把我锁在家里，我好像疯了，精神开始不正常，时常幻想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后来你也疯了，开始变得很温柔，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从楼上跳了下去。”


    说完，我如释重负，这些过往重生后没有提起过，没想到今天提起居然是和季凌成。


    季凌成很久都没有声音，从我刚开始说话时就没有声音，我抬头看他，只见他呆滞的望向远方，眼角滑下的泪水顺着脸颊消失在衬衫领口，湿了一大片。


    季凌成看向我，连鼻尖都是通红的，艰难的发出声音：“是我杀了你”


    他抱着我不断哭泣，嘴中断断续续的念到“对不起”“是我杀了你”“对不起”，整个人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不上来。


    看着他这般模样，我闪过一瞬间的后悔，告诉他真相是不是太残忍，我无法安慰他没事，没关系，更没办法安慰自己，只能造成俩个人都痛苦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