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雅也感觉自己好像缺席了好久好久。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他缺席了他这一整年。


    县大赛那时，他的身体本来到了巅峰。


    他多次暗地里庆幸，我的身体终于好了。只是他们拿到县大赛冠军的当天，他们一起吃吃烤肉庆祝的那一天，也是星野雅也第一次跟整个队伍吃饭的那一天，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痛了。


    吃下的烤肉和其他东西尽数被吐出来，但是他本来吃的就很少，所以吐出来的大多是些液体。


    立海大的各位很着急，星野雅也摆摆手，让他们放宽心，这是自己的正常状态。


    “有些躯体化反应罢了。不用担心，各位。”


    好像刹那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星野雅也死死地盯着幸村精市的眼睛，对他说：


    “部长，对不起，我想接下来的关东大赛，我要缺席了。”


    幸村精市没什么能说的，在星野雅也眼中，他好像要说什么，但片刻又把话咽下去了。


    最后，星野雅也被真田弦一郎，柳莲二和幸村精市一同送了回去。


    他们好像是有点痛苦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为我这样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感到痛苦呢？


    到了后来星野雅也才想起来那时他们几个到底有什么样的神情。


    后悔，痛苦，无奈，担忧……


    也许运动少年们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吧。


    他在县大赛和他们并肩作战，在补习上又和他们斗智斗勇，经常来探望他……


    他们很有分寸，知道他不想跟他们接触，就点到为止了；他们也很热血，在谈及网球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吵吵嚷嚷的，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对了，他们还有了一个新的同伴——柳生比吕士。虽然他想下个学期才加入网球社，但也被仁王雅治拖过来了。


    至少在推理小说上，他们聊的还不错。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生活早已渗透进了他们的点点滴滴。


    这期间，凤长太郎和日吉若也来探望过他几次，但是他们也很忙，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Line和电话上的联系。


    当然也表达了对他参加不了关东大赛的一点点不满，但他感受到的还是藏在那一小些不满底下的关心。


    他和忍足前辈的交流也很愉快，时不时的就发一些消息，说不定当上网友了吧？


    对于向日前辈嘛，除了刚开头的时候问过几句，就再也没聊过了……


    当然，这期间立海大还和冰帝打了一场练习赛。


    在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幸村精市说：


    “我们会带着你的那一份拿下关东大赛十五连胜和全国大赛三连胜的。”


    星野雅也笑了笑，点点头。


    那时的他只当是戏言，但也是关心，所以他收下了。


    但到关东大赛，甚至是全国大赛，立海大拿下冠军时接受采访时，切原赤也他们对着镜头喊着：


    “看到了吗？！我们拿下冠军了！所以放心吧……”


    这句话最终被真田弦一郎打断了，还扯着他们几个的领子鞠了一躬，说了声“抱歉”，便领着他们离开了。


    但在离开时，他好像还在想些什么，或许也是对着镜头想说的话吧。


    没想到他们真的把我记住了。


    星野雅也在这期间，也去医院住了一会儿。神奈川的海困不住他，那只能去东京喽。


    金井综合医院。


    他在里面住了两三个星期。就是没想到立海大他们即使是东京也要来探望他一下。


    感动是必然的，但更多的也是担忧。


    “你们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他张罗着他们每个人都做了一次体检。


    那时大家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也许吧……


    部长的指标看着也很正常，至少在那个时候。


    只是没想到10月份在海外研修会前往华国的部活结束后，他病发倒在了车站前。


    星野雅也撑着病，也去神奈川的医院看望了部长。


    幸村精市还对他说：


    “没事，你看，我也生病了。”


    星野雅也做了一个可能很冒犯的举动。


    他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幸村精市的手。


    “没事，是的，没有事情……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哭，星野雅也在哭。


    明明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他，但为什么他就是这么想哭呢……


    网球部的有几个留下来沉默地看着他们，有几个在走廊里担忧的直接趴下了，还有几个焦急的等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病情解释。


    大家都在自欺欺人的说，没事的，部长/精市/幸村部长只是感冒了，或者只是身体虚弱。


    没事的，他没有生病。


    化验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大家硬是陪到了深夜，医生来赶他们都不愿意走。


    有时候好像，命运会专门随着那些本该顺遂一生的人，在他们即将幸福下去的时候，给予他们沉重的打击。


    就当大家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幸村精市转院了。


    转到了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


    还说这个病是格林-巴利综合症。


    “……”


    大家都没有在部长面前提起这件事，就好像他生病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部长听见了。


    他听见了医生和护士之间的谈话，他听见了自己的到底患上了怎么样的毛病，他听见了那个对他这一生几乎是噩耗的消息：


    他打不了网球了。


    这是他的生命，他的全部，甚至是他自己。


    他好像，要失去他自己了……


    星野雅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特意请了几天假，来陪陪部长，来看看部长。


    他以为自己的这个请假不会得到允许的，但是……


    没有幸村精市的立海大，就像没有了灵魂。


    真田弦一郎准许了，更何况星野雅也本身因为这个消息，头痛也加重了不少，也算是给他的一种休息吧。


    幸村精市不愿意待在病房里。


    即使他的四肢都无法行动了，他也不想要待在病房里。


    他让星野雅也用轮椅推着他去天台上。


    他想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痛苦的世界……


    他睁着眼睛，努力偏过头，看着天台上的他们带来的他养育的花。


    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体验到了之前被他灭五感的那些人的感受。


    无力，空虚，害怕，恐惧……


    他看到星野雅也把那朵花端到他身边来。


    是啊。


    星野雅也朝他露出了一个很苦涩的笑。


    携带着的是他泛红了的眼眶和努力把眼泪憋下去的那股劲儿。


    为什么命运偏偏降临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呢？


    星野雅也的话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多了起来。


    他给幸村精市，讲自己躺在病床上时的感受，讲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段孤独和虚无的，讲网球部的大家最近训练的怎么样，讲幸村精市的花儿最近又成长的怎么样……


    他好像想把整个心都掰透了，放在幸村精市的面前。


    他希望这两颗孤独的心能够待在一起，不求治愈，只求让自己完好一点。


    大部分时候，星野雅也只看得到幸村精市为了安抚他而强撑着露出的那一抹微笑。


    有时候，幸村精市给讲讲故事，讲讲他是怎么打网球的，讲讲他的家人，讲讲他得了这个病是怎么样的感受……但很多时候，讲着讲着就沉默了。


    只余他们两人对视着。


    也许这时，你比我更懂我自己。


    我认为在网球部有两个人都病了的情况下，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应该不至于在关东大赛上放水，或者说不使出全力和还原小时候的那场比赛。


    在有两个人都病了的情况下，而且有一个病了的仍然在参加比赛的这个情况下，我相信他们这个时候比任何人都更想赢。


    他们想要证明立海大关东15连霸，全国两连霸不是徒有虚名。


    他们要证明关东16连霸，全国三连霸也即将到来。


    他们要证明立海王朝终将形成，他们要证明这不是一个虚假的诺言，这是真实的，这是他们终将要实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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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国一到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