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良听完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此话何意？”


    明明这粮食都有毒了，吃了会出事，怎么皇子殿下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一旁的张宇光心中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殿下莫非打算用这批有毒军粮，来坑一把东夷人？”


    “妙！妙啊！”


    “这么好的计策，我怎么没想出来？”


    张宇光拍着大腿，一个劲地惊叹道。


    经过他这么一说，周围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开始若有所思。


    是啊。


    这批军粮的确有毒，现在东夷人不是正缺粮吗？


    要是想办法把有毒的军粮送到东夷人手里，他们吃下去之后……


    “殿下英明！”许忠良等人满眼激动，越想越兴奋。


    “若此计可行，东夷大军定会战力大损，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甚至能主动出城反击，一击决定胜负！”


    本来打仗打到现在，东夷人就人困马乏，再吃了有毒的军粮，拉肚子拉到虚脱。不仅军心士气大损，还会丧失战斗力。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逆转局势，取得一场辉煌大胜！


    “你们反应很快嘛。”陈渊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掩饰自己的计划，“这批粮食虽然有毒，但扔了可惜，送到东夷人那边发挥作用才是最好的用处。”


    “不过眼下要制定详细计划，关键是让东夷人拿到粮食却不产生怀疑。”


    要是平白无故把粮食送过去，傻子都知道有问题，肯定不会直接食用。所以必须想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东夷人觉得这批粮食是他们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如此一来，才有可能中计上当。


    杨世平目光微动，很快有了想法：“殿下，朝廷不是还在想办法向我们运送辎重吗？我们可以把这批粮食伪装成刚从后方运过来的。”


    “然后让东夷人发现、主动抢夺。他们以为断了我们的粮，自己得了好处，肯定不会多心。”


    他之前监督过军粮运输，知道里面的门路。不仅朝中有人拖后腿搞破坏，东夷人也屡次派斥候窥探。抢夺军粮、断敌粮道，本就是战争中常见的战略。


    “不错，这也正是我的想法。”陈渊点了点头，认可杨世平的建议。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只有这样，东夷人才会轻易上当。他本来就是这么规划的，眼下无非是确定谁去具体执行。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安排好，不让东夷人发现任何问题！”杨世平主动请缨。


    正好他手下损兵折将、战力大损，若是在“护送军粮”时出现意外，东夷人也不会怀疑。


    “好。”


    “你尽管去做，我让其他人配合你。”


    陈渊答应道。


    很快，趁着夜色，永宁府悄悄打开后方的侧城门，一支运粮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出发。十万石有毒的军粮，就这样被主动送出城。


    杨世平骑在战马背上，挥手下令：“你们先解决东夷人的哨探，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出城。”


    “等车队到了十里外，再把动静闹大点。”


    “是，统领大人！”一众士兵点头听命，很快分散开去。


    自从战争开打以来，双方的间谍战、渗透战就一直没停过，斥候哨探的互相追击、厮杀，始终在各个角落上演。


    一开始，东夷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今天晚上斥候的损失有些大。


    东夷主将崔明泰正在中军大帐中，与高长玉面对面，满是不爽地大发火气：“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打仗打不赢，筹集军粮都做不到，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自从高长玉在关山城败了一场后，东夷人就愈发看不起他。他本就是降将，要不是献出范阳、还带着众多兵马投降，根本没人会把他当回事。此番攻打永宁府，高长玉只能做副将，听从崔明泰的命令。


    之前攻城时，崔明泰发现高长玉手下不顶用，便让他把手下人散出去，想方设法筹集军粮。说穿了，就是去各地乡野搜刮百姓。可高长玉迟迟没有成果，带回来的粮食连喂鸡都不够，自然把崔明泰气得够呛。


    “崔将军，不是我不卖力，是那个可恶的陈渊太过狡猾，竟然提前坚壁清野，把百姓都迁移走了。”


    “周围乡野连人都没有，我又能从哪儿变粮食出来？”


    高长玉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只能无力辩解。眼下军中粮食越来越不够用，甚至坚持不了几天，在崔明泰看来，这都是高长玉的错。


    就在他准备继续呵斥、逼迫高长玉想办法的时候，一名军官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将军，今晚敌军对我方哨探大规模袭杀，似乎有大动作！”


    一般有作战行动前，都会先剪除敌人的眼线。东夷人也不傻，发现大量哨探损失后，立刻反应过来，只是不清楚陈渊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他们想要趁夜色突围逃跑？”崔明泰狐疑地猜测道。


    可据他了解，敌军守城的意志很坚决，不像是会轻易撤退逃跑的样子。


    高长玉听完，直接摇头否认：“不可能！”


    “陈渊此人我有所了解，趁机逃跑不是他的作风。我怀疑，他可能是想主动出城反击！”


    之前关山城战败，就是因为陈渊出乎意料地主动反击。从那以后，他就知道陈渊是个胆大不要命的人，而且一旦靠某种方法取得成功，可能会形成路径依赖，想再次重复之前的战果。


    崔明泰却半点不信：“呵呵！出城反击？你在开什么玩笑？除非这位太康二皇子疯了！”


    眼下，虽然迟迟攻城不下，但东夷人仍占据优势，手中精兵主力未损；而太康一方的守军，都不是什么精锐，甚至夹杂了很多民夫。靠着城墙据守还行，要是主动出击，完全就是送死。


    “既不逃跑也不反击，那他还想做什么？”高长玉恼火地抱怨道。


    他可不相信，陈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最后会什么都不做。


    崔明泰却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接应从后方运来的后勤和支援啊！”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