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一机会

作品:《快速制氧

    十月初下了几场暴雨,本该十分干燥的内陆城市,罕见的空气潮湿,清晨雨水浸泡的土地散发出独属于它的清香。


    骆为序直起身子,活动了下一晚上屈着的腿。经过一夜研究,对于丞洲,他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丞家共有三个孩子,老大丞寰宇掌管着丞家最重要的珠宝产业,小弟丞铭清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精算专业的研究生,丞洲是中间出生的那个孩子,刚读完MBA就被家里安排去开拓生物医药新板块。


    虽然只是涉足短短五年,锦鸿生物已经成功在美国上市并被评选为了最具发展潜力的全国十强公司。


    这背后丞家老二的功劳,自然是那些精明的商人一眼就瞧得出来的。


    近几年闵秦两家对这位良婿的争夺正盛,闵家的小妹闵琬不仅抗拒联姻,还闹出来一档子未婚先孕的新闻。


    闵家退出,秦家的秦游音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丞洲名义上的未婚妻。


    要想靠近丞洲,从秦家这位大小姐入手可能来的方便。


    骆为序一边上楼一边想着,全然没发现站在寝室门口一脸气急败坏的傅宣奇。


    “你昨晚去哪儿了?”没等骆为序反应,傅宣奇上手夺走了他的手机,打开各大APP仔细核查支付情况,在确认没有任何消费信息后,傅宣奇才冷静下来,脸上终于不再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骆为序无视掉傅宣奇质问的目光,抱臂侧靠在墙上,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胳膊,他盯着木制地板,想得出神。


    “骆为序,你昨天的状态太吓人了你知道吗?”


    “你就和那导弹一样,咻的就冲出了礼堂,我根本追不上你。”


    “我是真怕你直接把人绑到酒店,那可是丞家的二少爷。”


    傅宣奇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表达着自己的后怕,他认识的骆为序看着是个正常的优等生,实则是用平淡来掩饰疯狂。


    高中有次放学路上,傅宣奇被巷子里冲出来的野狗咬掉了腿上的一块肉,导致他请假住院了一周。


    等回来上课时,骆为序扔给他一个狗皮制成的钱包。


    傅宣奇问他哪儿来的,骆为序只是平淡地回了句:“路上捡的。”


    他这种娇养出来的富家子弟,哪见过这阵仗,因为此事傅宣奇刻意回避了骆为序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放学,他意外看到骆为序被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扯到角落里,任由对方把自己打得脸上渗出了血珠。


    傅宣奇心里斗争了不过几秒就冲上去制止了女人的行为,他把骆为序塞进自家车里,把人带去傅家的医院治疗。


    “严重的营养不良,右脚踝处有旧伤,”傅靖西拿着检查报告,非常直白地下了专业判断。


    听到父亲的诊断结果,看着面颊红肿一言不发的骆为序,傅宣奇顿时圣母心泛滥,拍着胸脯对他说道:“以后我罩着你。”


    没想到一罩就是8年,他们高考都选择了龙城大学,骆为序走的是化学系本硕贯通,傅宣奇则进入商学院读工商管理专业。


    这些年,有傅宣奇在身边,骆为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虽然他和同学关系一直不冷不热,有时候说话也过于直接且难听…


    但是丞洲出现了,秩序被打破,失衡的速度指数级增长,自己的好友会做出什么事,傅宣奇完全没法预测。


    “放心,”骆为序依旧是那副与我无关的淡淡神色,他取过手机,拍了拍傅宣奇的肩膀,安慰着眼前焦虑无比的好友,“不会出格,就是需要些手段而已。”


    傅宣奇:…… 更吓人了好么!他长叹了一口气,知道无法阻止骆为序的决定,在这种事情上他有自己的固执。


    “需要帮忙吗?”


    “给我一个接近秦游音的机会。”


    骆为序说得坦荡,好像在说一件可以轻易办到的、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利益的事。


    “行,我让明睿介绍你们认识,”傅宣奇说得是自己的堂妹,她和秦游音是一所国际高中的同学,后来又都去了英国读大学,俩人亲如姐妹,干什么都黏在一起。


    傅宣奇自然是瞬间就明白了骆为序要做的事情,他思索片刻后,委婉提醒道:“别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知道,如果尝试毫无意义,我会适可而止,”骆为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丞洲满意这个未婚妻,如果他走不进男人的视野里…


    他会及时止损,不会让自己完全失控。


    虽然光是这种想象的可能,都让骆为序呼吸凝滞,心跳暂停。


    他下意识地扣着自己手上经年累月的硬茧,精神紧绷下,他仿佛看到三楼的窗户边上,一闪而过一个健壮的中年身影,骆为序感到一阵眩晕,他咬了咬牙,对着傅宣奇说: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绕过傅宣奇,“啪”地关上了宿舍门,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终是不堪重负昏倒在了地板上。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格洒在桌子上的相框上,里面是骆为序和丞洲在颁奖典礼上的合影。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钝痛,骆为序猛烈地深呼吸着,尝试了几次起身都以失败告终。


    和植物人有什么区别,他也没放过嘲讽自己,索性继续趴着不动,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夺回身子的掌控权。


    如果丞洲在就好了。


    他忽然异想天开,麻木的心破了个小口,里面流出酸水腐蚀着心脏的外壳。


    原来有了在意的人,就会变得不够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