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丢下去

作品:《表妹四处钓鱼,表兄拼命咬钩

    陆青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那里面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浓烈的恨意。


    恨?她恨什么?


    “你、你的伤、要不要紧……”姜意绵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情绪,声音低了下去,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好将目光落到他吊着的胳膊上。


    “死不了。”陆青宴别开脸,语气生硬。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那些是什么人?”姜意绵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陆青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很关心我?”


    “我……”姜意绵被噎了一下,“我只是怕连累侯府,影响到我表姨。”


    “呵。”陆青宴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倒是有心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陆幼荌咋咋呼呼的叫嚷声。


    “姜意绵!你人呢?跑哪儿去了!”


    姜意绵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收回手。


    陆青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朝林外走去。


    回府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陆幼荌还在为兄长受伤的事后怕,一路上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陆青宴只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姜意绵缩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个隐形人。


    可她能感觉到,即便闭着眼,陆青宴的注意力,也有一部分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无形的审视,让她坐立难安。


    今日宴会上恭亲王对她的刻意刁难,明着是针对她,可暗地里却是在针对陆青宴,想让陆青宴颜面扫地。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若是能攀附上恭亲王,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帮她对付陆府?


    之前是她想岔了,以为不去招惹恭亲王就不会有事,如今既然躲不过何不迎上去?


    想起刚刚上马车时,身后就是恭亲王的马车,姜意绵眸色深了深。


    “大公子是不喜与我同乘一辆马车马?”女子的声音淡淡,可莫名的陆青宴觉得格外刺耳。


    “停车。”车夫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勒住了马。


    陆青宴看向姜意绵,声音平淡无波:“你下去。”


    陆幼荌愣住了,不解道:“大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她下去做什么?”


    “从这里走回侯府,不到半个时辰。”陆青宴看着姜意绵,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就当是罚你今日不守禁足令,私自外出的惩戒。”


    说罢,他便重新闭上了眼,再不看她一眼。


    姜意绵面上装作难过,心里却暗暗笑了一下。


    正中下怀!


    “是。”她低低应了一声,没有争辩,也没有求情,干脆利落地起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陆幼荌还想说什么,却被陆青宴一个冷眼扫过来,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重新启动,将那道纤细的身影远远抛在后面。


    官道上,烟尘滚滚。


    姜意绵站在路边,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并没有着急离开。


    不多时,一辆比安远侯府的马车还要华丽数倍的马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


    车窗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又带了三分邪气的脸。


    “哟,这不是陆家的表姑娘吗?”


    谢安斜倚在窗边,手里摇着那把骚包的玉骨扇,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陆青宴那小子,就这么把你扔下了?”


    姜意绵心里一紧,连忙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她当然不能说是她专门等在这的,找了个借口:“大公子是罚我……罚我言行无状,让我自己走回去反省。”


    “罚你?”谢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方君子罚一个小姑娘荒郊野岭的走回府?”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玩意儿,“上车吧,本王正好顺路。”


    姜意绵迟疑了一下。


    “怎么?本王的车,你还嫌弃?”谢安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危险。


    “民女不敢。”


    姜意绵本就想上他的马车,自然没有多推辞,在车夫放下脚凳后,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车厢内熏着名贵的龙涎香,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角落里的小几上还温着一壶清茶。


    与方才那辆马车的压抑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姜意绵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今日枫林坡的事,你怎么看?”谢安突然开口,问的还是遇刺一时,姜意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只能装傻充愣。


    “啊?民女愚钝,不懂这些朝堂大事。”


    “不懂?”


    谢安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本王倒觉得,你比谁都懂,你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小野猫,爪子磨得锋利,就等着给谁致命一击,说吧,你的目标是谁?陆青宴?还是……”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还是本王?”


    男人的气息拂面而来,带着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姜意绵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起脸,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忽然笑了,那双清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王爷又说笑了,您是天上的云,民女是地上的泥,云泥之别,民女哪敢对您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王爷只要能够在民女遭遇不公的时候说几句好话,民女就感恩戴得了。”


    这副示弱的模样,让谢安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马车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安远侯府的侧门。


    “到了。”谢安靠回软枕上,连眼都未睁,“下去吧。”


    “多谢王爷。”


    姜意绵下了马车,刚站稳,就听见身后那人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本王再邀你赏花。”


    姜意绵身子一僵,还未及回话,马车的帘子已经放下,在一众门房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姜意绵前脚刚踏进侧门,身后便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