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殿上，谢九溟含笑看着台阶下的谢惊鸿、萧雪臣、苏挽月、沈清徽、燕无羁、裴寂。


    “恭喜你们，夺得本次试炼大会的魁首。”


    谢九溟将北斗星盘唤出，随后递给了谢惊鸿。


    “北斗星盘是你们的了，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使用。”


    六人行礼道:“是。”


    天际上，北斗七星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天穹城都笼罩在这七道光芒中。


    试炼大会最后的仪式结束，谢九溟屏退了所有人，大殿中只剩他和岳千嶂、江不系。


    “宗主，可是九幽鬼棺出了什么事？”岳千嶂问道。


    谢九溟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有些活跃，本尊废了些功夫镇压。”


    岳千嶂眉头紧皱，“九幽鬼棺需得沈氏一族直系继承人的血进行镇压，自从二十年前沈氏旧宅出事，如今沈氏直系继承人便是清徽，不如用他的血——”


    “不可。”谢九溟打断岳千嶂的话，“沈氏族长临终前嘱托本尊，要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孩子，以血镇压会损害他的寿元。”


    “可是宗主你——”岳千嶂担忧道。


    “无妨，并未到本尊应付不了的地步。”谢九溟说道，“只是剩下的补天石碎片一定要尽快拿到，这段时间本尊要闭关，待新年过后，便让他们六人出发吧。”


    “是，宗主。”岳千嶂应道。


    江不系全程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


    谢九溟走后，岳千嶂不满地看向江不系。


    岳千嶂正要说些什么，江不系摆了摆手，转身便走，“也不知道下一次月蚀夜在什么时候，我得去星占楼看一看。”


    “你们听说了吗，本次试炼大会的魁首是苍梧宗那六位小神仙！”


    “唉，可惜无法去到试炼大会现场，真想看看那六位的风采。”


    “别聊了！摘星楼茶楼，燕先生来说书了！”


    “真的！那我们快去！”


    摘星楼的茶楼中，挤满了人，大家都是争相来听燕先生说书的。


    “话说本次试炼大会上……”戴着面具的燕无羁侃侃而谈。


    燕无羁正前上方的雅间里，裴寂懒散地倚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下方的燕无羁身上。


    裴寂目光炙热，不知看了多久。


    茶楼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燕无羁抬头看向雅间，两人四目相对。


    两人就这样紧盯着对方，没有移开目光。


    裴寂举起酒杯，在空中朝着燕无羁碰杯。燕无羁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笑意从他弯弯的眼角漫出。


    “大师兄，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苏挽月跑进厨房，左看看右看看。


    沈清徽跟在苏挽月身后也走了进来。


    燕无羁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做着饭，“今天除夕，必须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


    “好！那我们帮你！”苏挽月挽起袖子。


    沈清徽也开始一起帮忙。


    “裴寂呢？”苏挽月问道。


    燕无羁往窗外看了看，“还没起。”


    “师姐和小师弟呢？”苏挽月继续问道。


    “今天是月蚀夜。”燕无羁说道。


    苏挽月将自己沾满了水滴的手在沈清徽的衣摆上擦了擦，“那他们估计要晚一些回来了。”


    “没事，反正饭菜也没那么快好。”燕无羁应道。


    无烬湖上，黑气肆虐，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湖中心的小亭中，谢惊鸿因痛苦而苍白的脸上滚落滴滴汗珠。


    琴音从熟悉的地方传来，才逐渐安抚了谢惊鸿周身肆虐的黑气。


    一阵风刮过，将小亭周围的薄纱轻轻掀起，谢惊鸿扭头看向琴音传来的地方。


    因为疼痛，谢惊鸿眼前的景象都是模糊的。


    她只远远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疼痛渐渐消散，琴音也停了，谢惊鸿强撑着自己坐着，目光紧紧落在湖边的白色身影上。


    只见那道白色身影身形一踉跄，一抹刺眼的红色出现在他身上。


    谢惊鸿原本因疼痛皱起的眉头拧地更深了。


    萧雪臣熟稔地抹去自己身上的血迹，再抬起衣袖闻了闻，确定自己身上再无痕迹，才来到了湖心亭。


    谢惊鸿闭着眼，倚靠在一边。


    萧雪臣满脸心疼，“师姐，你还好吗？”


    谢惊鸿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雪臣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谢惊鸿。


    谢惊鸿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萧雪臣全身，“雪臣，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萧雪臣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啊。”


    “嗯。”谢惊鸿再度闭上眼。


    萧雪臣就守在谢惊鸿身边，等她缓过来。


    “师姐，下雪了。”萧雪臣柔声说道。


    谢惊鸿睁开眼，亭外飘着细细的雪，无声地落在平静的湖面上。


    “师姐，这是今年的初雪。”


    萧雪臣将手伸到亭外，一枚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因为萧雪臣灵力的维持，那片雪花定形在了这一刻。


    萧雪臣将雪花捧到谢惊鸿面前。


    他眼睛里亮亮的，像阳光撒在平静的水面上后形成的星星点点。


    谢惊鸿嘴角弯起，“很好看。”


    两人一起在湖心亭看了一会雪。


    “走吧，再不回去，他们该等急了。”谢惊鸿起身。


    “嗯。”


    萧雪臣看向谢惊鸿身后，亭子的角落里的一把伞，什么都没说。


    两人来到湖边，谢惊鸿正要施法为两人遮蔽越下越大的雪。


    萧雪臣抓住谢惊鸿抬起的手，意识到不好后，又立马放开。


    “师姐，听说淋一淋初雪，来年会有好运的。”


    谢惊鸿盯着有些局促不安的萧雪臣，将手放下，“好。”


    萧雪臣跟着谢惊鸿，却总比她落后半步。而在这半步之后，萧雪臣的目光紧紧落在谢惊鸿身上，眼睛弯弯的，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回来了，正好，饭菜都好了。”燕无羁端着菜，朝刚走进院子的谢惊鸿和萧雪臣说道。


    苏挽月扭头朝两人招招手，“快来！今天可多好吃的了！”


    谢惊鸿和萧雪臣都笑着朝大家走了过去。


    一桌六个人，整整齐齐。


    燕无羁率先举起酒杯，其他人也举了起来。


    酒杯相撞的瞬间，天际上突然绽放开绚烂的烟花。


    “除夕快乐！”六人齐声道。


    小院里，燕无羁在绘声绘色地讲着什么故事。


    裴寂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手中还拿着酒杯往嘴边送。


    谢惊鸿和萧雪臣也坐在一边听燕无羁讲着。


    沈清徽走到小屋旁，抬头看着坐在屋顶边上的苏挽月。


    苏挽月的鞋子掉在了地上，两只脚在半空中晃悠着，脚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挽月外衣一半褪到了肩下，她摇着头，头顶的各色银饰“叮呤当啷”地响着。


    沈清徽正要往前走，苏挽月叫住了他。


    “别动！就站在这，我想这样看看你。”


    苏挽月醉醺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黏糊了。


    沈清徽轻叹了一口气，“你先把鞋穿上，会冷。”


    沈清徽捡起苏挽月的鞋子。


    “别动嘛。”苏挽月撒娇一般的声音传来。


    沈清徽停在了原地，抬头看着她。


    苏挽月见沈清徽不动了，满意地笑了笑。她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清徽。


    苏挽月咧嘴一笑，“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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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吹过，银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沈清徽一跃，上了屋顶，想把苏挽月带下去，却被苏挽月一用力，扯着坐了下来。


    苏挽月直接抱着沈清徽的腰，靠在他身上。


    苏挽月埋头闻了闻，“你好香啊。”


    沈清徽一边任由她抱着，一边要给她穿鞋。


    苏挽月一脚蹬开沈清徽刚给她穿上的鞋子，随后整个人坐到了沈清徽怀里。


    苏挽月眼神认真地看着沈清徽，“沈清徽。”


    “嗯。”


    “沈清徽。”


    “嗯。”


    ……


    苏挽月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沈清徽，沈清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应着她。


    “沈清徽，要是我给你下一见钟情药，你会喜欢我吗？”


    几乎没有犹豫，沈清徽说道：“你不用这种东西。”


    苏挽月双手捧着沈清徽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你的意思是说——”


    “我喜欢你。”


    苏挽月愣住了。


    沈清徽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所以你不需要那种东西。”


    突然，沈清徽呼吸停滞一瞬。


    苏挽月抱住了他，沈清徽鼻尖满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原来木头也会开花。”


    沈清徽将苏挽月抱回屋，手中还拿着她的鞋子。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虽然我知道我很优秀，但是你喜欢我什么？”


    “所以你以前这样那样都是在吃醋喽。”


    苏挽月不依不饶地问着。


    沈清徽帮她拆掉发饰，将她放在床上。


    “睡觉吧。”


    苏挽月紧紧拽着沈清徽，不让他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陪我好不好。”


    苏挽月一直缠着沈清徽，沈清徽也没办法，只能坐在一边哄着。


    第二天一早，谢惊鸿就来到萧雪臣屋前。


    她想了一晚上，那一抹红色太过刺眼。


    突然，江不系推开门，从萧雪臣屋里走了出来。


    “江长老？你怎么在这？”谢惊鸿疑惑道。


    江不系动作略微有些不自然，“我来，看看你们，对，看看你们。”


    说着，江不系要走，谢惊鸿连忙追上了他。


    两人一路走到醉江楼前。


    江不系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谢惊鸿，“唉，你问吧。”


    “萧雪臣为何每次在用琴音帮我镇压体内的黑火时会受伤？”


    “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任何人。”


    谢惊鸿沉默了一瞬，“好。”


    江不系震惊道：“你不继续问了？没准我被你说动了，就告诉你了。”


    谢惊鸿摇摇头，“他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说，我又何必再问。”


    江不系长叹一口气，“你若亲自去问他，他会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来找我了，恐怕你已经猜到不少吧。”


    谢惊鸿一个人去了问心崖，在那里坐了许久。


    “师姐！”


    谢惊鸿闻声回头，站在不远处朝她而来的，依旧是萧雪臣。


    谢惊鸿朝他莞尔一笑。


    “师姐今天心情不错？”


    谢惊鸿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


    “师姐可是有什么要问我？”萧雪臣察觉到谢惊鸿似乎是有话想说。


    谢惊鸿现在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不过并非是她问江不系的问题。


    谢惊鸿摇摇头，随后她看向泛着朝霞的天边。


    “雪臣，等最后三块补天石碎片找完，我们再来这里看日出，好不好？”


    对于谢惊鸿的请求，萧雪臣一向无条件同意。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