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埃希尔摊手，“我们在这边也呆不了几天，所以教不了你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变强的话……努力锻炼吧。”


    贝尔梅尔撇着嘴往后退了半步，眼里闪过几丝了然：“看来这些钱还不够。”


    “你的身体就是上天赐予你最好的利刃。”埃希尔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短短的发茬有些扎手，但手感意外的好，带着生机勃勃的温热，像晒完太阳的小石子。


    “多吃饭，多运动，多看书，尽可能充实自己。”贝尔梅尔皱起眉头，“前面两个就算了，看书算什么变强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啊少女。”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你是指藏宝图吗？”她躲开埃希尔的手心，灵光一闪，仰头盯着他，“你想要这个作为报酬？”


    埃希尔略显无奈，自己很认真在教好吧，怎么总认为是别有用心呢？


    他低头瞥见悄悄蹭到腿边的小骑士，干脆把小家伙捞进怀里，软乎乎的一团稳稳嵌在臂弯。


    “你……有兴趣当海军吗？”


    “你又不是海军……”她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你编得那点小故事，顶多骗骗他们。”


    埃希尔倒是毫不惊讶，他本就是想到哪句说哪句，不然也不会在阿健的追问下啧出声来了。


    “贝尔梅尔，想要变强，基础得打牢，就像是种橘子树一样，树苗需要充分吸收营养，才有利于后续成长。”


    他指尖轻轻挠了挠小骑士的头顶。自己和小家伙纯是实战派，但他们一个内里是成年人，一个天生就不是人，适合他们的方法未必适合年幼的贝尔梅尔。


    自己现在也不能立马找到一个恶魔果实就给她塞下去。


    综上所述，还是把她打包丢给卡普先生吧。相信卡普先生很乐于见到一个意志坚定的好苗子。


    “所以……你是要帮我走后门？”听到埃希尔对于那位海军英雄的描述，贝尔梅尔明显心动。她并不排斥加入海军，只要能变强就足够了。


    她想要保护他人，就像是阿健一样，但是也不能像阿健那样，胳膊都在发抖怎么能保护好别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好苗子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走后门呢。”埃希尔手指绕着发丝，“再说了，能真让卡普先生收你为徒，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可没有干预他想法的能力。”


    当初帮露玖离岛还是靠他的灵机一动呢！


    贝尔梅尔叉着腰站在月光下，稚嫩的脸庞被月影勾勒出倔强的轮廓。


    “所以，好好锻炼。”他蹲下身，和她对视，“进海军可不容易哦，那里面怪物可多了。”


    “好！”她握紧拳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深红色的长发在夜风里微微拂动，像炭火一般，不是将熄的余烬，是正噼啪跳着火星的焰芯，透着鲜亮灼人的热情，连空气里都像漫开了细碎的暖意。


    “我会进行地狱训练的，为了更进一步！”


    埃希尔莞尔一笑，突然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记得提前和村里的医生打好关系哦。”说着就推着她往门外走。


    “医生？为什么啊？”贝尔梅尔扒着门框回头，还想追问，结果门一打开，就撞进一张用草帽蒙住的脸，浑身上下透露着心虚二字。


    “你这家伙！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她瞪大眼睛，语气满是惊讶，眼底却闪过一道灵光，随后立即抚摸着自己的脸矫揉造作道：“天呐，没想到埃希尔你的同伴是这种人。”


    话音刚落，直接转身溜回房间抄起那一袋贝利，踩着窗沿就直接翻了出去。


    香克斯指着她的背影，嘴巴长大，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睡不着？”埃希尔倚着门框，没追究跑掉的贝尔梅尔，目光落在偷听墙角的某人身上。


    “你……”香克斯手指互相绞着，眼神飘来飘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埃希尔。


    白发少年挑了挑眉，稍长的发丝垂在锁骨上，脱去外套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但手上动作却干脆利落，伸手就想关门。


    “唉等等等等——”香克斯一脚抵住门，努力把脑袋塞了进来。


    “你是想去当海军吗！”


    埃希尔看着他，心里默默叹气:人家小姑娘都看出来我是编的，你反而真信了啊。


    他挠挠头，一时有些真心担忧二人分离后这家伙会不会被坏人拐走。


    “我不当海军。”他摆摆手，直截了当给出回答，生怕这家伙在胡乱联想。


    但下一个疑问接踵而来:“你居然会帮她……”


    听到这个疑问，埃希尔歪头，眼神里难得明显流露出不解:“我看起来是什么冷漠的家伙吗？”


    “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额……”他抓耳挠腮，努力从脑中翻找着为数不多的形容词:


    “傲慢？”


    “哈？！”埃希尔眼睛微微睁大，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傲慢？我吗？我多和蔼可亲。


    “不不不。”香克斯连忙摆手，肉眼可见露出惊慌的神色。


    “不是说贵族的那种地位的高高在上，而是……怎么说呢，你看我们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他皱着眉，五官都快挤到一起。


    “旁观感？”


    听到这个形容，埃希尔一时愣住了。


    “你看，就算我路上一直在惹你生气，你也从来没有发过火，顶多有些无奈。”


    “这难道不是说明我脾气好吗？”


    “还有罗杰船长的……鬼魂？”他有点纠结于用词，“总之船长出现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埃希尔努力回忆。


    【如果本体回归剑鞘，你也许还能和他聊上几句。】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香克斯接着问道:“你有和露玖女士提过他的存在吗？”


    埃希尔：“……”


    他顿了下，因为自己确实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露玖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啊，为什么要提他？”


    “就是这样，”香克斯晃了晃手里的草帽，“你为什么断定这样是对露玖女士好呢？”


    就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


    埃希尔有些怔仲，他抿了抿唇。因为要找回剑的本体很麻烦？还是露玖和长大后的艾斯知道了会刻意去海军那寻找？又或是单纯减少他们和海军碰上的可能性……


    其实原因很简单，露玖和艾斯比罗杰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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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言更重要，所以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冒险。如果不是梦之钉的存在，这本来就只是幻影罢了。不如缄口不言，直接切断他们会因此冒险受伤的可能。


    “海贼王的遗孀”已在海军的见证下死亡，孩子没有出生，罪恶的血脉就此断绝。在科尔波山，母子俩会很安全，有了母亲的存在，艾斯不会在痛恨自己的出生，所以——


    不会再有顶上战争。


    “就像你第一面就很信任达旦一家，会直接带我去见露玖，想找橘子就往这个岛屿来……而且看贝尔梅尔的反应就和看我的反应差不多，就好像从前就认识我们一般。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对，不太一样，你很……信任我，而对贝尔梅尔是一种……有些悲伤的态度？”


    “这就是你帮她的原因吧！”香克斯猛地捶了下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埃希尔上下扫了一眼他，莫名有些惊奇——


    这就是直觉系吗？


    看来不用担心他被骗了，至于他给出的推论嘛……埃希尔无声笑了笑:


    “我看你和贝尔梅尔顺眼不行吗？”


    香克斯挠挠脑袋，其实说这些话都只是表达一个意思:“埃希尔——”


    “你就像是天上的泡泡一样。”


    埃希尔有些惊讶于他的形容。


    “在阳光下面看着是彩色的，但是实际是透明的，看似倒映着全世界，却从全世界路过，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埃希尔倚在门框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也不算是批评，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本身出海就是为了找回家的路，外加一点小小的私心……


    “这很好。”


    唉？


    他下意识抬头。你不是说我冷漠吗？怎么又说很好了？


    香克斯定定看着他，有关露玖女士的事情……早在二人聊天的过程中，她就直接告诉他了。


    自然地，他知道“远方亲戚”不过是个托辞 。


    “但是你却为了他人，一次次中断甚至改变自己前进的步伐。”就像是所谓的“补给”一般，明明余量充足，但你还是选择来到这座岛。


    霍尼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与香克斯的话语互相重叠：


    【埃希尔，你仿佛知道我们的命运一般，推着我们朝“最好”的结局走……】


    他不知道能不能达成“最好”的结局，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既然来了，既然看到了，那自然会将故事往更好的方向推动。


    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似乎是知道他的心理，香克斯接着说道:“海贼会更自私哦，虽然大家普遍都会喜欢好结局，但是那是在自身利益没有受损的情况。”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如果有一天，让你在两个重要的东西之间二选一，你会怎么办？”


    “我会把让我面临这种选择的家伙送进坟墓。” 埃希尔举起小骑士，语气轻飘飘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答案。”


    香克斯低声笑了起来，重新将帽子戴到头上，眼角的余光却掠过埃希尔怀里的小家伙，把到了嘴边的另一句话咽了回去。


    如果二选一的对象是小骑士和你想要的“好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