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瑶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她是被呵护着长大的，怎么受得了那种地方？如果我不救她，她这辈子就毁了。”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异常坚定“兄弟，你根本不知道知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爱她！你明白吗？”


    陆宴修眉头紧皱，失控道，“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感情，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那种爱。”


    周照野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缓缓站起身，与陆宴修隔着昂贵的茶几对峙。


    “陆宴修，你怎么维护陆知瑶，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该把手段用在林疏颜身上。”


    “她是无辜的，她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曾经眼瞎喜欢过你，她欠你和你那个真爱什么了？需要你一次次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把她踩在脚底下碾磨？”


    周照野音量提高了几分，表情愠怒。


    陆宴修被他的话激得更加烦躁，额角青筋微跳，“周照野，你怎么老是替那个女人说话？你忘了你是谁的朋友了吗？”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他妈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周照野没有立刻反驳。


    他微挑眉眼。


    他沉默了几秒，二人视线不断交锋。


    就在陆宴修快要忍不住逼问的时候，周照野冷不丁地吐出一句，“如果我说是呢？”


    陆宴修脸上的表情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周照野，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说什么？”陆宴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有些嘶哑。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陆宴修盯着周照野的嘴唇，可周照野却并不打算再开口。


    慢慢地，陆宴修眼神变得骇人，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看着就要失控。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边缘，周照野却忽然牵了一下唇角。


    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势悄然收敛，慵懒地靠向沙发。


    “开个玩笑而已。”


    “看你紧张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个几乎颠覆陆宴修认知的人不是他。


    陆宴修攥紧的拳头僵在半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周照野，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戏弄之外的破绽。


    但周照野的表情无懈可击。


    刚才那片刻的真实情绪，如同幻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宴修死死盯着周照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那攥紧的拳头还是缓缓松开了。


    他后退一步，语气里满是孤注一掷，“不管你怎么说，怎么看，知瑶，我救定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周照野的办公室，摔门的巨响在空旷的顶层回荡。


    一路疾驰，回到自己名下的一处隐秘公寓，陆宴修径直走进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任由昏暗的暮色一点点吞噬整个房间。


    他陷进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只有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映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翻涌的情绪。


    不能让知瑶坐牢。


    绝对不行。


    她那样娇弱，怎么受得了？


    必须有人把这一切扛下来。


    是谁？那只能是贺易凡。


    念头至此，那双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


    下一瞬，他摁熄了烟蒂，抓起桌上的外套和车钥匙，走出书房，融入走廊的光亮。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派出所。


    动用了一些不便明说的手段，陆宴修获得了一个小时和贺易凡不受打扰的交谈时间。


    密闭的房间里，贺易凡坐在对面，神色憔悴，带着警惕。


    陆宴修没有浪费时间，“我需要你干一件事。”


    将翻供的事情说出，贺易凡脸色愈发难看。


    “不可能！都是那个死女人害了我，你还想让我翻供？”


    陆宴修抛出对方的软肋——他远在老家的父母，以及他那个刚上大学的妹妹。


    看着贺易凡瞬间煞白的脸色，陆宴修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所有的罪，你一个人扛下来。”


    “作为交换，我会给你父母一笔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巨款，一次性付清，绝对到位。” “我还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尽全力为你辩护，争取最大程度的减刑。”


    陆宴修定定地看着他，不断抛出诱饵，“等你出来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干净的新身份，一份体面的工作，帮你牵线，让你妹妹毕业后能进最好的公司。”


    他微微后靠，审视着贺易凡剧烈挣扎的神情，最后落下重重一击： “扛下来，你只是失去几年自由，但你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保障，你未来也有出路。”


    “不扛……”


    陆宴修没有说下去，只是那双眼睛实打实的威胁，已经说明了一切。


    贺易凡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在桌下死死绞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桌面，内心剧烈翻腾。


    他不是傻子，这几天在里面，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制着他，不想让他脱罪。


    甚至他的律师都暗示他情况极不乐观。


    那个人就是是周照野。


    林疏颜背后的男人。


    贺易凡清晰地意识到，以周照野在京圈的地位和手段，他想要整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这次栽了，栽得彻彻底底，坐牢和赔偿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在这个认知下，陆宴修的出现，和他抛出的这些条件，反而成了唯一的浮木。


    扛下所有，至少能换来父母妹妹的安稳富贵，换来自己出狱后的一条活路。


    不扛的话，他毫不怀疑，陆宴修绝对会让他和家人都生不如死，而周照野那边，也绝不会对他有半分仁慈。


    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房间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


    良久，贺易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塌下去，缓慢又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扛。”


    很快到了开庭时间，法庭庄严肃穆。


    林疏颜坐在证人席上，清晰地陈述着当日遭遇的每一个细节，指向明确，逻辑严密。


    她余光能瞥见旁听席上周照野沉静的身影，这让她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