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是这个意思吗？”周照野似笑非笑地问。


    陆知瑶完全没料到她口中的“小成本电影”居然是周照野投资的，更没料到林疏颜会来这么一出。


    她当场就懵了，慌忙摆手解释，“不是的，周少，你误会我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疏颜姐曲解我的意思了。”


    一旁的陆宴修见状，开口打圆场，“照野，疏颜，知瑶年纪小，不会说话，都是朋友，别介意。”


    周照野没应声。


    陆宴修的眼神落在林疏颜身上，“疏颜，这段时间怎么样？看你的脚已经恢复了。”


    林疏颜懒得抬头，随意搪塞了一句，“一切都好。”


    特别是你们这几天没在别墅里住，一切都非常好。


    周照野侧头看她，目光柔和了几分，“走吧宝宝，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我刚从国外拍回来一批流失海外的文物，有不少唐代的陶俑和器皿，正好送过来了，你可以拿去参考做道具。”


    林疏颜乖巧地点头，故作夸张：“真的吗，那得不少钱吧？”


    “咱们小成本电影要花这么大手笔吗？”


    两人边说边往隔壁走去，完全无视了陆宴修和陆知瑶。


    陆知瑶脸色难看，她下意识地转头，想从陆宴修那里寻求一点安慰，却发现陆宴修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他一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周照野。


    另一边的林疏颜成功让陆知瑶吃瘪，心情甚好，乐呵呵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不过这种好心情只维持了两天。


    一天傍晚，林疏颜收拾道具时又听到了哭声。


    她抿着嘴，心想着不会又和贺易凡有关吧？


    她悄悄走近，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演员正捂脸哭诉。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干不下去了，我要罢演！就算赔违约金我也认了！”


    她的经纪人面露难色，“我的小祖宗，你冷静点。”


    “违约金那是天文数字，我们怎么可能赔得起。”


    经纪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且你想想，你要是现在闹起来，得罪了贺老师，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他一句话就能封杀你！”


    小演员哭得更凶了，“难道就让我白白被他……”


    经纪人连忙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听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已经跟那边谈好了，只要你这次乖乖的，下部戏贺老师那边会推荐你去演一个女三号。”


    她的眼神划过一丝精光，说出的话无比现实，“那可是大制作的女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为了前途，想想值不值得？”


    小演员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显然是妥协了。


    林疏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悄无声息地走开，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听到了这一切。


    然而，更让她作呕的一幕还在后面。


    林疏颜眼神涣散地走到主演休息区附近，恰好经过贺易凡那间豪华休息室。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让她不得不看见里面的场景。


    只见贺易凡完全换了一副模样，他歪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


    他的经纪人则站在一旁。


    贺易凡吐了个烟圈，懒洋洋地问：“那边搞定了？”


    经纪人点头，“放心吧贺老师，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摆平还是很容易的，稍微吓唬一下，再给点甜头，就乖乖就范了。”


    “不过你下次还是得稍微收敛点，这次这个差点没按住，嚷嚷着要捅给媒体呢。”


    贺易凡嗤笑一声，表情极其不屑，“让她捅！她以为她是谁？”


    这种想靠着歪门邪道上位的小婊子，每年娱乐圈不知道冒出多少，你看看她说出去有人信她吗？”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轻佻，“她要是敢曝光，我就说她想敲诈我，借着我的名气上位不成，就反咬一口，看看到时候舆论信谁？”


    经纪人附和道，“也对，她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看着贺易凡那狂妄的表情，林疏颜脸色难看。


    不得不说，他在人前装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想贺易凡竟然是这样的人。


    林疏颜心情沉重地离开休息区，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和贺易凡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想立刻找到周照野，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但她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告诉他之后呢？


    这是娱乐圈内部的事情，周照野虽然是投资人，但贸然插手一个影帝的私德问题，很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


    更何况，那些受害的女孩，像赵欢欢和刚才那个小演员，她们选择了拿钱闭嘴。


    如果由她这个外人贸然揭开盖子，那些来自舆论的审视和压力，很可能会让她们承受不起。


    林疏颜最终叹了口气，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但她也没法完全视而不见。


    从那天起，林疏颜在片场工作时，总会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暗中关注着贺易凡的一举一动。


    她希望能发现更多证据，或者至少，在下一次类似事情发生时，能有机会做点什么。


    然而，贺易凡在人前的伪装实在太好了。


    他依旧每天笑呵呵地来上工，给工作人员带零食饮料，和群演开玩笑，对导演恭敬。


    他还会偶尔走到林疏颜这边，客气地请教一两个关于道具的历史背景问题。


    “林老师，打扰一下，您看这个器皿在这个朝代，贵族日常使用的话，这个花纹和材质符合规制吗？”


    “我不想演出纰漏，麻烦您了。”他拿着道具，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林疏颜胃里一阵阵收缩，强忍内心的不适，“贺老师客气了，这个款式是符合的，细节做得也很到位。”


    “那就好，那就好，有您这样的专家在，我们就放心了。”贺易凡笑得一脸真诚，说完还礼貌地点点头才离开。


    每当这种时候，林疏颜都会感到一阵恶寒。


    贺易凡不愧是影帝，这演技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他光鲜亮丽的皮囊下，到底还藏着多少龌龊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