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和雷利把火扑灭的时候，房子焦得已经不能住了。


    艾斯看着烧成渣渣的造船图纸，雷利看着碎了一地的酒瓶，双双陷入了沉默。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烧了他们的房子！


    “不清楚啊……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在灶台上烧饭，闻到了一股熏味，我还以为是我把饭烧焦了，没想到是你们的房子。我发现的时候烧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了。”


    “可疑的人？好像没有见到……”


    他们询问邻里街坊房子着火的事情，却一无所获。


    在邻居老婆婆的接济下，艾斯和雷利只能在仓库里将就一晚。


    艾斯躺着冷硬的水泥地上，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他刚刚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雷利的房子不会是他不小心烧掉的吧……


    以前他刚吃下烧烧果实的时候控制不了能力，总是把船板烧穿，他的兄弟发出尖锐爆鸣声摁着他揍了一顿，完事了又骂骂咧咧地帮他收拾残局。


    雷利的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可是邻居们都没有见到纵火犯……不会真的是他不自觉的自燃把雷利房子烧了吧！


    艾斯反复拷问自己出门前有没有不小心自燃，越想越心虚。他看了一眼枕着手臂侧躺在水泥地的雷利，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如果真的是他烧掉的……


    “怎么？睡惯了床换成地板睡不着了？”察觉到目光的雷利睁开一只眼。


    “不是……”


    艾斯神色纠结，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雷利，等我以后出海了，我会用我的海贼资金赔你一间房子的。”


    雷利莫名其妙地瞅了满脸严肃的小孩一眼。


    “又不是你烧的，你赔来做什么？等你以后发达了，给我捎几瓶好酒就行。”


    雷利的心态好得很，他闭上眼，随意地摆摆手。


    “倒是你的造船图纸，你明天可以找船匠问问有没有备份。”


    第二天一早，雷利就把试图重建房子的艾斯打发去找造船厂的船匠。


    “没有备份吗……”


    船匠无奈地摇摇头。


    艾斯安慰自己大不了再攒几个月的钱，踱步走出造船厂，在出门的前一刹那，他看到了一顶熟悉的草帽。


    “欸——？！怎么这样！能不能便宜一点啊？”


    艾斯顿住了脚步。


    说实话，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路飞，但是那个戴草帽的男人比路飞看上去更成熟，眼下也没有伤疤。他很快就把这个男人的身份对上号了。


    随之而来的是三个月没听到的系统机械音。


    【罗杰出现在宿主50米内，罗杰亲缘值进度条已解锁。】


    罗杰。


    艾斯和他对上了目光。


    “哟，小朋友，在等你爸爸妈妈吗？”罗杰咧开了笑容，自来熟地跟艾斯打招呼。


    艾斯盯着那顶熟悉的草帽，一些很久以前的回忆和情绪蓦地涌现出来。


    小时候的他知道生父是海贼王后，一直执拗地认为自己是不该出生的恶魔之子。但其实，怀胎20个月将他生下的母亲爱着他，达旦和卡普爱着他，路飞和萨博爱着他，莫比迪克的兄弟们和老爹都爱着他。


    只可惜，扭曲的他直到跪在顶上战争的处刑台上，看着他亲近的人流着血拼着命朝他奔来，最后一个个倒在战场上，他才不可救药地发现活着的意义。


    一阵晃神后，他抬眼望向笑嘻嘻的年轻罗杰。


    对于海贼王之子的身份，他早就释怀了。


    但是！


    这张嬉皮笑脸的面孔真的太欠揍、太可恶了！


    “关你什么事。”艾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懒得看罗杰的脸色扭头就走。


    罗杰敏锐地察觉到艾斯的情绪，疑惑又尴尬地挠挠头，其实他觉得这个孩子他看着挺合眼缘的，但是没想到他好像对自己有点讨厌。


    不会是……


    罗杰突然想起他昨天干的事情，一滴冷汗滑下额角。


    喂喂，不会吧……总不至于一个照面就看出什么来了吧。


    半晌过后，心虚的罗杰决定跟在艾斯的背后，偷偷地观察他的反应。


    艾斯一早就通过见闻色发现远远坠在他身后的罗杰，脑内缓缓冒出问号。


    这家伙要搞哪出。


    艾斯并不了解罗杰的为人，但他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总会表现出野兽般的直觉。


    他的余光瞥到罗杰写满心虚的神色。


    这家伙——绝对干了什么事情！


    这时，艾斯突然想起昨天被烧掉的房子。一个猜想诡异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毫不掩饰地锁定右侧街道的转角处。


    “喂。”


    罗杰抖了一激灵，下一秒，艾斯瞬身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跟着我做什么？”


    好快！


    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罗杰惊讶的目光对上艾斯阴沉的臭脸，口直心快地赞叹道：“你好厉害啊！”


    粗线条的罗杰没有注意到艾斯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满心都是方才艾斯利落的瞬身。


    还没等艾斯开口，罗杰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张开大手揉了揉艾斯的脑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孩，不如你跟我一起出海吧！”


    “哦，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哥尔·D·罗杰，是要征服这片大海的人！”在艾斯呆滞的目光中，罗杰滋着大白牙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个年纪就这么厉害，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海贼的！”


    【被罗杰摸头，亲缘值 0.01】【PS：同种类型的贴贴，在同一天内只能生效一次。】


    “哈？！”


    这个人在这自说自话什么？！


    艾斯脸色一僵，恼怒地甩开罗杰的手：“谁要跟你这个混蛋一起出海！”


    被甩开的罗杰丝毫不恼，反而跟狗皮膏药似的缠了上来：“和我一起出海冒险嘛！大海很有意思的！”


    “你给我撒手啊混蛋！”


    大海有没有意思，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的艾斯还能不清楚吗。他当然还会继续出海冒险，但是！绝对不会是跟罗杰一起！


    艾斯看着在小孩面前恬不知耻地撒泼的罗杰，越想越觉得雷利的房子是罗杰烧掉的。


    罗杰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了——雷利本来就是因为有房有钱有酒喝，所以从来没有过出海的想法。如果雷利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生活状态，罗杰恐怕再怎么死缠烂打，也难以说服雷利跟他出海。


    可偏偏雷利的房子在昨天被烧没了，今天罗杰就出现了。


    艾斯注视罗杰的目光逐渐微妙。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未来会当上海贼王的混蛋家伙，绝对能够任性到把人家的房子烧掉，然后哄骗对方上贼船的。


    思及至此，他冷笑一声。


    “出海？行啊。反正我本来也要出海——”


    罗杰的眼睛都亮了，下一秒峰回路转。


    “我攒钱三个月买了张造船图纸，准备自己做一艘船出海来着——但在昨天，我的图纸一把火烧没了。”


    罗杰的嘴角僵住了。


    “我和雷利都找不到着火的原因。”艾斯勾起笑容，直勾勾地看着罗杰，“你要是能帮我们查清楚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就跟你一块出海。”


    离开造船厂后，艾斯跑去山上打了几头猎物拿去换钱。倒是雷利，艾斯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都没见到他，心想他可能是去喝酒了。


    天色渐晚，天际被夕阳染成橘红。艾斯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有点想念莫比迪克号了。以往这个时间，他都爱蹲在莫比迪克号的栏杆上钓鱼。


    眼看天要黑下来，艾斯捏着几张贝利往房子的方向走，蓦地又想起房子已经被烧掉了，心里又升起对罗杰的怒气。


    房子绝对是罗杰烧的，他那狂冒冷汗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艾斯呵呵一笑，没听罗杰一句狡辩，武装色覆上拳头，直接把罗杰揍一顿。罗杰那家伙自知理亏又不敢承认，只能抱头鼠窜。


    最后，艾斯揍了个爽，干架时跟罗杰肢体接触也让系统的【亲缘值】加了0.1。


    “艾斯，你在这啊。”


    雷利果不其然拎了瓶酒。


    “船匠那变有备份图纸吗？”


    “没有，只能重新攒钱买了。”这次怎么也要留个备份。


    雷利拍了拍艾斯的脑袋，安慰他别太难过，然后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这时，艾斯又想起了烧房子的罪魁祸首罗杰，脸上滑下几条黑线，正准备告状。


    “雷利……”


    “啊，到了。”雷利停下脚步，“今晚就在这过夜吧，昨晚在仓库的水泥地你睡不习惯吧。”


    艾斯抬头，看到了一艘停泊在岸边的小木船。船舱不算大，雷利不知道从哪弄来几床棉被，在角落搭了两个窝。


    “等等，你哪弄来的船。”艾斯后知后觉地惊讶起来。


    雷利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回答道：“嗯……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混混，顺来的。”


    “说起来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雷利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话。


    艾斯一愣，不会是遇到罗杰了吧。


    今天一早，雷利遇到了几个自称海贼的小混混，破旧的小木船上插着支歪歪扭扭的海贼旗，雷利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没想那帮混混打劫到雷利头上，他只好让他们领教一下自己的拳头，然后顺理成章地顺走了他们的小木船当战利品。


    他试了一下这艘船的吃水线，发现没问题后便仰躺在船上的杂物堆上，悠闲地喝起了酒，喝到一半突然发现这艘船好像可以当成新房子住。


    这时候，那个叫“罗杰”的男人自来熟地凑了过来，听到他的船是偷来之后哈哈大笑，然后大大咧咧地笑着邀请他去颠覆这个世界。


    “虽然你这船是小了点，但是只要驾驶得好，还是能抵御一般的暴风雨的，不正好能够做我们起航的船嘛！”


    雷利被他不讲道理的任性发言震撼到了，然后摆摆手让他一边玩去。


    “那个男人是不是带着一顶草帽？”雷利说到一半时，艾斯突然发问。


    雷利诧异：“是，你也遇到他了。”


    “他就是烧了我们房子的人。”


    雷利：？


    艾斯一五一十把今天遇到罗杰的事情告诉雷利，并成功邀请雷利再去揍罗杰一遍。


    此时，没地住睡在山洞的罗杰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刚想说“谁在想我”，又想起了自己做的亏心事，多半是被骂了，不由蔫蔫地哑巴了。


    “所以呢，你要跟那个叫罗杰的男人出海吗？”


    艾斯诧异地看着雷利，没想到他第一个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那家伙看上去是个自由的笨蛋，你和他一样向往大海吧。左右都是出海，他还欠你一个人情，使唤他带你出海如何？”


    “我才不要跟那家伙一起出海。”艾斯皱了皱眉。


    “你想自己当船长？”雷利了然。


    艾斯摇摇头：“我已经有追随的船长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船长，他认定的从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胡子老爹。


    雷利：“是你背后的纹身吗？”


    艾斯愣住，点了点头。


    雷利没再追问，他对大海上纵横的海贼并不了解，便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很久之后，跟着罗杰出航的他第一次碰上白胡子海贼团，心头涌起莫名的熟悉感时，他才会骤然想起白胡子的旗帜和艾斯后背上的纹身一模一样。